第一次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她的心情是难得地平静。昨日里李贺并没有给她点什么穴,不过是跟她做了个交易而已。李贺答应帮她解决掉桑榆,但是代价却是谢家从此归顺李贺,谢父所掌管的水务要向他呈报。谢朝莲不愿意答应,但是李贺已经识破了她的骗局。若是没有李贺,仅凭她一个人实难复仇。想到今后这大玄国的江山还不知道会落入谁的手中,谢朝莲便一狠心答应了下来。“娘娘,您醒了?”
“嗯。”
谢朝莲坐起身来,任由贴身宫女给自己擦拭着手指。“桑榆如何了?死了吗?”
贴身宫女的手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还有一口气,被人丢进慎刑司去了。进了慎刑司,就算是不死早晚也会被折磨死,娘娘不必想着她了。”
谢朝莲闻言,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变差了,她抽出手来,沉声道:“马上派人去慎刑司,将桑榆给本宫处死。”
“娘娘万万不可啊,自从昨日里您闹了一遭,皇上就派了几个新人来宫里伺候您。您现在若是明目张胆地处死桑榆,陛下一定会知道您昨日里是……”“知道了。”
谢朝莲沉沉叹了口气,尽管心有不甘,但她不得不承认丫鬟所言有理。她只是一个美人而已,就算有几个贴心的宫人,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地处死桑榆。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娘娘,昨日里桑榆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皇宫,闻者心惊见者心颤,有人说她被拉进慎刑司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您不必多虑,不需要您脏了手,她也必死无疑了。”
“是吗?”
谢朝莲勾起嘴角,眸中却无半分笑意,“本宫没能目睹,真是可惜了。”
“娘娘,您今日感觉可好些了?陛下方才还着人过来问话了,奴婢说您还在睡着,他们便退下了。”
谢朝莲淡淡一笑道:“嗯,今日傍晚的时候再去回陛下,就说本宫今日又见了太医,已经觉得好些了。”
“是。”
……“夫人,奴婢已经去打听了消息。”
“怎么说?”
易宫之中,桑婉放下了手中书卷看向三草。“他们说榆妃娘娘被人送进慎刑司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听说慎刑司里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宫人,每日里都要做工干活。榆妃娘娘进去,怕是必死无疑了。”
桑婉垂下眼眸,“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痛苦。”
“是啊。”
三草见她脸色不甚明朗,宽慰道:“夫人何苦为了她挂心。当初您回到桑府时她和夫人可是一心想要置您于死地的。要不是厂督大人护您周全,我们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没了性命。”
桑婉微微颔首,“我知道。”
“夫人,宫外有人送来了信件!”
王青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信件捧到了桑婉的面前。在看到信封上漆封的“桑”字时,桑婉就知道是何人送来的信件了。拆开来看,果然是娘亲的字迹。桑婉心中一痛。桑夫人辗转送来的信件之中,没有一句是对桑婉的关怀,字字句句都是对桑婉的控诉。她已经得到了桑榆受罚被送到慎刑司的消息,心中怨愤无处发泄,才付诸笔下让人送到了宫中。见她脸色有恙,王青赶紧问道:“干娘,这是桑府送来的信吗?您若是不想看,奴才这就去把那送信的人腿给打断。”
桑婉摇摇头,沉声道:“不必。不过是桑夫人送来的信件,她听说了桑榆的事,现在把满腔怨愤都发泄到我身上罢了。”
“夫人您……”“没事,我没有生气。”
桑婉淡淡一笑,“她从未把我当做她的女儿,从前把我当做桑家的工具,现如今也是。在这封信的最后,她说如果我心里还有她这个娘亲,就让我把桑榆给救出来。”
“真是太讨厌了!”
三草越想越觉得生气,“夫人您千万不要因为她不高兴,从今以后只当没有她这个娘亲就是了。”
桑婉浅浅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傍晚时分,皇帝就收到了谢朝莲的消息,原本冷峻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大太监见状说道:“陛下,您要不要去看看莲美人?”
“不去。”
皇帝冷笑一声道:“现在她的丧子之仇已报,朕对她也无所愧疚了,朕每日操劳国事已经十分辛苦,不想再去看她哭丧着脸了。”
“是,那陛下不如去明熙宫吧?您前些日子选进宫的那个林家小姐就安排在了明熙宫中。”
“是吗?那朕就去明熙宫。”
“是。”
大太监立即出了宫外,高声喊道:“摆驾明熙宫——”谢朝莲在宫中等到夜深,依然没有等到皇帝的踪影。“娘娘,不如您先歇息吧。刚刚太监去探,陛下今晚去了明熙宫了。”
“嗯。”
谢朝莲应了一声,突然掀开被子下床了。“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准备笔墨纸砚,本宫要修书一封。”
“娘娘这么晚了……”“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