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贺郎觉得如何？”

李贺拉着她走进来，揉了揉她有些发凉的手说道：“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咳咳！”

桑婉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夸得过了过了。”

“呵呵呵……”李贺被她的可爱模样给笑到了，旋即温柔问道：“冬日里天黑得早，你怎么还没有用晚膳？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一旁伺候的人立即答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奴才还是完全按照时辰做的晚膳，只是……”桑婉突然抬手揉了揉他的脸，“莫要责怪他人，是我想要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的。”

“我回来的时辰也不确定，你不必等我。”

桑婉摇摇头笑道：“好了好了，别说我了，晚膳早已经准备好了，你快坐下来。”

“是，夫人，奴才这就把炉子里的饭菜给您和大人端上来。”

李贺随着桑婉在桌边坐下问道：“你今日怎么有这样的好兴致堆雪人？是不是天气晴朗了心情也舒畅了些？”

瞧着自家大人在夫人面前的温柔模样，王青只觉得大人仿佛是被夺了舍一般。三草给他们斟满了茶，这才给王青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去了。“今日可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桑婉抬眸看到他脸上的关切神情，有些迟疑地说道：“没，没什么。”

“说。”

李贺握了握她的手，“在我的面前你不必遮掩什么？你的烦恼便是我的烦恼，明白吗？”

桑婉无奈地笑了，这才将桑榆托人送信一事告诉了李贺。李贺小口饮了茶说道：“她都能让慎刑司的掌事公公帮他送信，可见是在慎刑司也混得不错。桑榆虽然年轻轻轻但是城府颇深，就连婉婉你都未必能看透她的心思。”

“确实。”

桑婉想起了那张姿容胜雪的脸，“她从小在我娘亲身边耳濡目染，入宫后就深受皇帝宠爱，如今却被送进了慎刑司中，这样的人生经历，究竟能磨练出不屈的灵魂还是恶魔也未可知了。”

李贺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会派人去看看桑榆的情况，若是她在慎刑司过得还不错也就罢了，若是她过得凄惨，我会让她不至于丢了性命。”

桑婉垂眸一笑，“你是觉得我的心里还念着她吗？”

“难道不是吗？”

李贺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桑婉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瞒不过他的。此时的慎刑司中，院落角落里传出悉悉率率的声音。裹着头巾的桑榆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自己的贴身衣物，塞到了肥头大耳的掌事太监手上。掌事太监拿出来闻了一闻才塞进怀里，一脸淫笑道：“还是我们榆儿懂事，知道怎么孝敬我。”

“你的信件真的送到了吗？”

黑夜之中，桑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着警惕的光。“当然送到了，我都跟你说过几百遍了。那门口的小太监收下了我才跑的，听说厂督大人十分爱护夫人，宫人们对她的事儿肯定不敢怠慢。”

“是吗？”

桑榆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悲戚，“掌事公公，你出去的时间多，有没有看到过厂督夫人？”

“这倒没有。”

掌事太监说着话，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桑榆的手背，“易宫本来就在皇宫的角落里，听说厂督夫人又是深居简出的人，我哪里有机会能见到她？不过有厂督大人的庇佑，她肯定过的是荣华富贵的日子了。”

桑榆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便谢过公公了。”

她猛然抽回手去，“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大人也早些回去吧。”

“别走啊，再陪本公公待一会儿。”

掌事太监突然抱住了她，吓得桑榆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人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十分利落地从袖子里抽出来一片裹着布的刀片。“掌事公公若是得寸进尺，就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您。”

明晃晃的刀片在眼前一晃，掌事太监立即就慌了神松开手去。他早就注意到了桑榆，她虽然刚入慎刑司时唯唯诺诺，但是没过多久，慎刑司中的宫人都对她避而远之了。听说桑榆心狠手辣，凡是欺负她的人最后都会离奇死亡，尸体被投入院中的枯井之中死相凄惨。“天寒地冻的，公公还是早些回去歇歇比较好。”

话音落地，桑榆就径直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冬日渐深，北风凛冽。后宫的嫔妃们必须要在早上去向皇后请安，在皇后面前她们不敢有怨言，只能在去的路上时不时地抱怨几句。谢朝莲走在几个嫔妃的后面，听见她们正聊得热火朝天。“皇后娘娘也真是的，现在天气这么冷，每隔一天还要去中宫请安，不是在给我们找罪受吗？”

“你懂什么？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可不就得通过这样的方式表现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吗？”

“唉，也就是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平日里见不到皇上几面，还要捧着皇后娘娘。”

谢朝莲闻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前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即闭上了嘴巴，几个人迅速挪到了一侧为谢朝莲让道。“见过莲妃娘娘。”

谢朝莲微微一笑道：“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议论皇后娘娘，是怕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立即毕恭毕敬地向谢朝莲再次行礼。“莲妃娘娘恕罪，臣妾们只是觉得天寒地冻的路不好走，一时失言多说了几句。莲妃娘娘宽宏大量，还请不要跟我们计较。”

“呵呵！”

谢朝莲一脸鄙夷地看向那几个不得宠的嫔妃，“本宫自然是不会和你们计较，都起来吧，本宫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们这皇宫可不比别的地方，稍有出言不慎就是落人把柄。”

几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臣妾们一定谨记莲妃娘娘的教诲，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莲妃娘娘是最和善的。”

谢朝莲闻言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正欲继续往前走时，看到了从后面过来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