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殿下的皇后十分恭敬，皇帝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到了皇后的面前。“起来吧。”

面对皇帝伸出来的手，皇后心中一喜，搭上皇帝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太子想要针对李贺，倒也不必如此明显。”

皇帝垂眸看向皇后，“李贺近日来是有些嚣张，太子打压他一些也是好的。”

皇后闻言眸光闪着惊喜的光芒，“皇上明鉴，太子殿下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有您的教诲和指导。他和臣妾一样，心中只有陛下。”

皇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皇后你有这样的心思是最好的，朕也就放心了，等到朝纲稳定，朕会重用太子。”

“谢皇上！”

从长乐宫出来后，皇后就径直去了东宫之中。不出他的所料，太子正在宫中来回踱步，看到皇后过来，脸上才有了喜色。“母后，父王怎么说？”

皇后在椅子上坐下来，冷艳的眸中是淡淡的怒意。“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今晚李贺本就是瓮中之鳖，你竟然让他逃脱了！”

太子闻言委屈巴巴地说道：“母后，儿臣也没有想到桑婉那个贱人会突然跑出来，她三言两语就让父王对儿臣起了疑心，儿臣只能明哲保身。”

见母后依然脸色阴沉，太子追问道：“母后，父王不会怪罪儿臣吧？”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臣一眼，沉声道：“应该不会。”

“那就好。”

太子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翌日，皇帝便下旨让御前侍卫统领谢林彻查李贺一事。虽然幕后真相早已经昭然若揭，但是谢林还要装摸做样地调查。就在谢林调查此事时，李贺找到了他。“谢统领，昨晚之事可有进展？”

御花园后湖旁边，李贺堵住了谢林。“厂督大人，下官也在为了此事烦心呢。虽然此事有很多线索，但是下官能力有限，现在只觉得千头万绪难以捉摸不透。”

李贺轻轻勾起了嘴角，抬眸看向了谢林身后的侍卫们。谢林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退远了些。“谢统领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觉得千头万绪难以捉摸？”

谢林闻言，呵呵一笑道：“若是厂督大人能够亲自调查此事，肯定很快就能得到结果，只是谢林愚钝，不能像厂督大人一样能干。”

“谢统领实在是太谦虚了。皇上将此事交给统领大人，正是对统领大人的信任，若是大人都不能还咱家以清白，那咱家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仰仗了。”

看着李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谢林只觉得脊背一凉。“厂督大人，此事就算是太子之过，下官也不敢忤逆陛下的旨意啊！”

谢林之意已经很明显，李贺低声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回厂督大人的话，皇上打算低调处理此事，将此事全部推到入宫的刺客身上。”

这并不出乎李贺的意料，一旦涉及到太子，皇帝肯定还是会先保全太子。“厂督大人，这已经是于您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瞧着谢林那双狡黠的眼眸，李贺猜测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但现在还没到除掉这些太子羽翼的时机，李贺只能暂时忍耐。很快，关于合宫夜宴那晚的闹剧很快就有了“真相”。为了安抚李贺，皇帝还特地把他召进了乾清殿中。“李贺，合宫夜宴一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受委屈了。”

李贺倾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陛下为奴才正名，奴才感恩戴德。”

“朕就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谢陛下信任。”

见李贺面色阴冷，皇帝抬手让他上前来。李贺走上前来，收敛了眸中的桀骜不驯。“李贺，朕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对太子心存芥蒂。太子年轻，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所以才会指责于你。”

“陛下不必多虑，奴才不敢怪罪太子殿下。”

“你虽然是太监，但也是朕的肱股之臣，日后就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朕希望你能和太子殿下好好相处，多多辅佐于他。”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如同辅佐陛下一般辅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年轻有为，日后定能成为明君。”

“你有这样心思，便是极好的。”

和皇帝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李贺才离开了乾清宫中。虽然李贺的人已经离开，但是他说过的话却在皇上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想到太子的狼子野心，皇帝的脸上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叫来御前侍卫，让人盯着东宫的动静。殊不知，御前侍卫统领谢林转眼就告诉了太子。东宫之中，刚刚得到消息的太子冷笑了一声道：“看来父王对我真是多加防备啊，竟不派人去盯着李贺，而是派人盯着本太子。”

立在他面前的谢林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多虑了，皇上自然也是派了人去盯着李贺的，只是不是御前的人。圣上多疑，您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父王有疑心病，可没想到他都对我这个嫡子也如此警惕。”

谢林压低声音道：“那太子殿下现在有何打算啊？”

太子冷冷瞥了他一眼说道：“谁知道父王派来盯着我的人除了你们御前侍卫还有何人？经过此事，李贺对本太子肯定更加提防。这段时间先低调一些，保住父王对我的信任最好。”

“是，微臣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两月之后，李贺和桑婉用完晚膳后在院中赏月。春寒料峭，李贺有些担忧桑婉受到风寒。“婉婉，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后院歇息吧？”

“可是我晚饭吃得多了，想在外面走一走。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去歇息吧。”

“那我陪着你。”

李贺不远处的王青和三草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自家的厂督大人就算在外面再雷厉风行，在夫人的面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看天上的月亮。”

顺着桑婉手指的方向望去，李贺看到了一弯新月高高地悬挂在苍穹之下。“又是新的一年。”

桑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