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卿感觉自己像躺在冰天雪地里,后背发凉,她喘不上气,感觉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她赶紧睁开眼睛看了看,果然胸前有一根碗口粗大的树横在那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它推走,可惜推不动。 “我是不是出了车祸,撞树上了?我刚才酒喝多了吗?应该是爱莎开车的。爱莎!”
她抓紧那棵大树,大喊着,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呻吟声。 “诶呀,好疼,谁掐我腿?”
听起来有点像顾若桐的声音,她一惊,怎么回事?爱莎哪里去? 她一下子惊醒了,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好熟悉,又回头看了看墙上,一幅赝品画《下棋》。 这不是就是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吗! 原来是一场梦,她想起身,才发现,顾若桐的大腿正搭在自己的胸口! 怪不得感觉自己被鬼压床,跟顾若桐睡一个床上,准没好事! 她嫌弃的赶紧将大腿抬起来扔到一边。 她头痛欲裂,将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闭上眼,双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扑通一声,她一睁眼,看见顾若桐掉在了地板上。 “哈哈哈…桐桐…” 她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赶紧从床上爬过去看了看。 “哎呀,好疼!”
“没事吧?”
“是不是你给我踹下来了的?胡冰卿!”
“天地良心啊,我要踹也应该踹你楼下去,让你直接摔死了,绝对不给你机会叫疼!”
“你这个毒妇。”
“怎么样啊?”
胡冰卿说着又将身体靠回去,挑着双眉,瞪着眼睛不屑的看着顾若桐。 “看你可怜,原谅你了!”
“切,我可怜什么?可怜的是你哥好吧! 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用的着你原谅?”
“胡冰卿,你就嘴硬吧! 你是不是又不记得昨天发生啥了?”
“顾若桐,你可别忽悠我哈,我昨天可没喝多,发生啥事我都记得!”
“真的吗?那你记得我哥和那个绿茶订婚了?”
胡冰卿没说话,从床上起身鞋都没穿,赶紧跑进卫生间,反锁上门。 “胡冰卿,你跑什么…” 她站在洗漱池的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宿醉的样子,她怎么记得自己控制住了? 就说不能喝啤酒吧,怎么就记不住! 应该是什么也没干吧?关键,她只是对顾若枫有那么一点好感而已,也不至于要破坏人家订婚吧! 再说了,昨天顾若枫见到顾新诚那副吓得丢了魂的模样,那仅剩的一点好感也消失不见了! 她不太喜欢软弱的男人,温柔体贴可以,软弱绝对不行! 诶呀!她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她脱下浑身酒气的衣服,迅速冲了一个热水澡,穿上浴袍,打开门锁,走了出去。 “诶呀,你可算出来了,快让开,让我进去,憋死我了!”
顾若桐站在门口一把将她推到旁边,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胡冰卿赶紧把门关上。 “顾若桐,你要不要这么粗鲁?外面也有厕所好吗?”
“爱莎在里面,还没出来?”
“啊?爱莎也在呢?”
“怕咱俩再干出什么傻事,送完我们她就没走。”
“哦。”
胡冰卿应了一声,便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看见餐桌上好几个袋子的早餐,她坐在椅子上翻找着冰美式,大大的喝了几口,希望自己能够快速消肿。 “主任,早上好!”
吕爱莎从卫生间走出来,一眼看见胡冰卿坐在那里,紧张的打了一声招呼。 “过年好,小爱莎,昨晚真的是辛苦了,快来吃早饭,都是你去买的吗?真是麻烦你了爱莎!”
胡冰卿看着满脸疲惫的小爱莎,眼睛周围乌漆麻黑的,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卸妆洗脸。 “没事的,主任。”
爱莎走过来坐在桌子周围,随意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胡冰卿拿出一块三明治,拆开包装,她真的是饿坏了,可能是昨晚吃得太饱,又喝的太多了。 “爱莎...” “哎,主任,怎么啦?”
“那个,我想问你,我昨晚上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吗?哭的伤心吗?还是撒酒疯了?还是怎么了?”
“主任,你昨晚,还行吧。”
“真的吗?我都干啥啦?从顾医生说跟鲁影儿订婚开始说,详细点!”
“哦,我想想,主任。 顾医生说完之后,你没什么反应,你看起来也跟着高兴呢,说恭喜他们,然后一起喝了酒。”
“然后呢?”
“然后顾医生就不停的喝酒,鲁小姐就搀扶着他先走了。”
“哦?然后呢?”
“然后主任你和顾队长开始拼酒了,酒喝多了,也就是话能多点,没干傻事的,主任。”
“那我都说啥了?”
“那个,主任,我听不太清楚,你喝多的时候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几句。”
“那,我哭了吗?”
“呃...嗯,没,没咋哭,偶尔...” 胡冰卿顿时翻了个白眼,长出了一口气,手里的三明治顿时不香了,往桌子上一扔,大口大口的喝着冰咖啡。 “主任,这还有一杯。”
吕爱莎紧张的又拿起一杯冰美式递了过去。 “爱莎,我麻烦你一件事情,我下次要是拼酒,你把我嘴粘上,要不你把我打晕怎么样?”
“啊?不太好吧!主任。”
“那你就用尽浑身解数阻止我喝酒,主要是啤酒,主要是在顾若桐面前!”
“我,我尽量!主任。”
“爱莎!你不能只是尽力而为啊,你要保证,你发誓,必须阻止我,记住了么?爱莎!”
“记,记住了!主任,你这次比上次强多了,真的!这次冷静了一点点。”
胡冰卿又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三明治,紧张的看着爱莎说道: “保密!”
“好!”
吕爱莎这才放轻松,开始吃刚才剩下的包子,又翻出一杯豆浆喝了起来。 “你俩咋这么不够意思?吃早饭不叫我?饿死我了!”
顾若桐伸出双手捋着那干枯的像草一样的鸡窝式发型,从卧室方向走了出来,大喊着。 “诶呀妈呀,你吓我一大跳!”
胡冰卿手里的三明治差点掉桌子上,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吓你一跳?你俩是不是背后说我坏话呢?被我抓住了吧,哈哈哈...快说,你俩说我啥了?”
“没说的!真的!顾队长,快吃早饭,要不凉了!”
吕爱莎赶紧解释道,又岔开话题让顾若桐吃早餐。 “说,你大腿跟大树一样粗,一样壮,呼噜打的震天响,头发像鸡窝,黑眼圈像大熊猫...” 胡冰卿马上瞪了顾若桐一眼,还赠送了一个大白眼,漫不经心的说着。 “得得得...还不如不听,胡冰卿,你这个毒妇!毒舌妇!”
“你这个人,你自己非要听的啊!你说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的好吧! 你怎么又反咬一口,顾若桐,你还是不是人?”
“哼!你个撒酒疯的女酒鬼,酒量差,酒品也差!”
“顾若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说我酒量差,我,我承认。 但是,我酒品很好的,我根本没撒酒疯,你个大忽悠,大骗子,顾若桐!”
“哼,就知道你不承认,酒醒了就不是你,就不认账了。 我也真是的,我下次一定要用手机将你撒酒疯的样子拍下来。 我怎么就记不住呢,真是的,不过我有证人呀,爱莎…” 两个人吃个早饭也要吵一吵,吕爱莎拿着包子和豆浆,默默地离开了是非之地,顺便关上了胡冰卿家的大门。 “爱什么莎,你说的跟真事似的,你就编吧,根本就没啥可拍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撒酒疯。 你个大骗子,你洗脸了吗?刷牙了吗?能不能把头发洗洗,你是不是女的?你怎么跟个老爷们儿似的?”
“什么老爷们,哪个老爷们儿有我好看呐! 人家是个单身优质女青年好吗! 胡冰卿,你什么眼神?我这脸洗的多干净,用你那个洗面奶洗的呢!”
“顾若桐,谁同意你用了,你个小偷!”
“你还敢说我小偷,你看我哥可怜的,你也是小偷,你偷走了他的心! 然后你还不当回事,他都要去娶他不爱的女人,你都不说一句话,还祝福!我哥都喝得不省人事了好吗!”
胡冰卿顿时感觉自己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几口就把三明治吃完了,然后调整情绪说道: “你说,你哥,他,为什么要跟鲁影儿订婚? 他都没拒绝,就说明他是愿意的啊!”
“胡冰卿,你眼睛那么大,是灯泡还是摆设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哥是同意的了?”
“那他是可以反抗的啊,就跟反抗学法律,而去学医一样啊!我不理解!”
“还不是你,吊着我哥,不跟句痛快话!”
“顾若桐,你别说着说着就开始变成泼妇一样好吗?这跟我没啥关系吧! 我早就跟你说过,也跟你哥说过,我跟他不合适的,我可不是吊他,也不是什么欲擒故纵,我说的是真的! 我胡冰卿原本就是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啊!而且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之前确实对他有一点好感,甚至有一点动心。 但是,我,现在真心觉得,你哥都不如你,他很软弱,我跟他真的不合适!”
“软弱?”
“对。咱俩先抛开感情层面,呸!其实也没啥感情,我跟你哥也就算是个,一夜情吧!”
“呸!你个渣女!”
“你听不听?”
“听不听也是渣女!”
“你有完没完?就算我是渣女,顾若桐,我还是不是你朋友?”
“哼!是!”
顾若桐极其不情愿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说完狠狠地咬了一口肉包子。 “我们仅仅分析顾若枫在顾新诚出现时候的表现,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
“不是,我没看啊!我在干嘛?”
“你在啃大肘子!”
“哦,好吧。那你展开说说。”
“就是老鼠见了猫!”
“我哥害怕顾新诚?”
“很害怕!非常害怕!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哦?为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
“难道说,我哥有什么把柄在顾新诚手里?”
“把柄?”
“要不然我哥为啥对我隐瞒跟顾新诚联系呢?”
“你哥已经考上了医科大学本硕连读,彻底脱离了顾新诚。 可是他应该是可以直接去中心医院实习,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医生。 但是他决定出国交流,而且他是出国交流的医生中,年龄最小,资质最浅的。”
“本应轮不到他的,是顾新诚花了钱脱了关系给他弄走的。”
“你知道?”
“我哥说的,是顾新诚安排的,但是他没说原因。”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事很大!”
“那能有什么事?我哥一学霸,品学兼优的,能犯什么事? 再说了,顾新诚就一律所主任,他能有多大本事掩盖一件事。”
“大姐,你忘了卢少清父母的爆炸案了吗?那个法医都消失了,你说,顾新诚本事到底有多大!”
“你说杀人烧尸,伪装成煤气爆炸那个?那现在看来,只是个推测,一点证据也没有!”
“那万一你哥也犯事了呢?顾新诚唯一的亲生的儿子,他能不保吗?卢少清那个变态他都保了。”
“没有定论,只是怀疑,你别先入为主了!我哥一大好青年,肯定跟卢少清那个变态不一样的。”
“希望如此,但是我们是不是需要弄清楚啊?大姐!”
“那也得等假期结束吧,现在都放假,找谁去?”
“你说呢?你是不是酒还没醒?找你哥啊!”
“我看你才是,我哥能说吗!你是不是傻?”
“那怎么办?”
“那我们查一下他出国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行了吧!”
“对,还是顾队长机智!”
“你不是去过医科大吗?查过卢少清,你问的谁?你再问问!”
“你说老方啊!他更学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问他还不如问棵树!”
“哈哈哈…你这都什么朋友? 那你也问问,看看我哥当时跟谁比较熟啊!咱们找熟人问问不就得了!”
“大年初一打电话,合适吗?”
“杀人犯杀人还分大年初几啊?”
“你能不能别那么吓人?顾若桐,怎么又杀人犯啦?大过年的!我呸呸呸!”
“哈哈哈…女神一样的胡冰卿怎么变成女神经病了?呸呸呸!”
“我发个信息问问吧!你能不能去洗个澡?”
“那我能用你的化妆品吗?要不你带我去美容吧!”
“大过年的,都放着假呢,大姐!”
“哦,那放完假吧!我去了,你快问!”
“好。”
胡冰卿给方鹤之发了一个微信。 “老方,在吗?”
“在!”
“你认识顾若枫吗?”
“不认识!”
“那你能帮我问问你们学校谁认识吗?”
“过年好!”
“过年好,不好意思,老方!紧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方鹤之也没回。 “怎么样了?问了吗?咋说的?”
顾若桐说。 胡冰卿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苦笑了几声。 “确实,时间不合适,过完年再说吧!”
胡冰卿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哦,你好!可以,太感谢了!我录音您介意吗? 好的,会做变音,不会,你放心,我身边有警察,好,你稍等,我开外放。”
胡冰卿迅速翻出录音笔,打开,然后打开手机的外放 “你请讲。”
“顾若枫在本科时交了一个女朋友,是另一个系的,好像是儿科的。 两个人在硕士时搬出去住了,我太太正好认识那个女孩子。 两个人要谈婚论嫁,但是那个女孩在快毕业之前意外坠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