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是建立在一份错觉上。老师错以为自己可以教学生什么,而学生错以为能从老师那里学到什么。重要的是,维持这份错觉对双方而言都说件幸福的事。因为看清了真相,反而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在做的事,不过是教育的扮家家而已。’“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家长会,今天家长会大概先开到这里了,晚上回去注意安全噢,还有要聊的家长等下结束后我们再聊哈。”
班主任按惯例说着结束词。高中的节奏又快又无聊,课程难度陡增,课后作业写到自闭,又多了两节晚自习后,要在学校熬过的时间更长了。不怎么熟悉的同班同学,看起来不怎么‘和善’的老师,大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呆滞和空洞,在学校服从老师和校规,在家被家长严管。女同学们多了几分关注自己的着装和妆容,桌兜里多了小镜子和梳子。男同学们则三五成群地跟教导主任斗智斗勇,在厕所吸烟,那时如若不穿校服的话,就是赤果果的小混混姿态。“老师,想问您下,他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
母亲家长会结束后,投几个跑到讲台旁询问老师男孩的情况。“他啊,这次成绩还好,中游,数学物理化学还得加把劲儿,这次题不难,但考的不是很理想。”
“老师您误会了,我想问,他在学校有没有捣乱闯祸什么的。”
“嗯?他在学校还挺乖的啊,很老实,平时也不怎么出去活动,比较少说话,没惹什么事的,您放心。”
“啊,是么,那就好。那老师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母亲其实想说的是,男孩在家像完全不同的人似的,暴躁易怒,十分冷漠,生人勿近,躯壳一般,在学校却是乖学生?这让人想不通,难道他有什么心事。“...”“班主任说什么了?”
“没有,你功课做完了?”
“嗯。”
“今天这么早?平时不都到半夜?”
“在学校做了点。”
“给我看看...”“...困了,我先睡了”‘嘭!’男孩关门上卧室门。‘咔...’母亲重新打开男孩的卧室门,发现男孩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台望向外面,今晚无星无月,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母亲问道。“没怎么。”
“有事就跟我说,你这样算什么事儿,作业也不写,问什么也不说,要不咱课也不上了吧!”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高二了,再有一年高考,咱到底要不要上大学。我也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不上大学也可以有出路,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上...”男孩低声道。“呵,我看你现在一点都不是想上的样子,不然辍学吧,我无所谓,我脸上没什么挂不住的,我看开了。”
“我上,上,大学...”“...”‘梦总是突然醒的,就像泡沫一般,越吹越大,最后啪地破灭,什么也没有,除了空虚。没有脚踏实地的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撑。’‘物理老师在黑板前细细簌簌,不知道叨念着什么鬼东西,本来教学水平也不高,还整天得意洋洋的,哪里来的自信。’男孩心想。一旦打心里对某人产生厌恶时,很多时候你甚至不想正眼看他一眼。“欸,**,里上来做哈这道题呗,会不会做啊,哈哈。”
物理老师看男孩走神点名道。“呵呵,先把我名字好好念对,我再上来做题。”
男孩不知道哪里生来的怒气。班里突然安静,没有人制止,大家的眼神不像是震惊,更像是久违了无聊的校园生活,而单纯抱着看场戏的心态,看眼前的这场冲突。“...”物理老师顿了一下,接着操口音说道。“四不四,这样讲的,那你不上来是吧。”
“...”男孩不在跟其对视,看向桌面默不作声。“那行!里这样,以后噢,我再也不叫你上来做题啦,你成绩什么样我也不管啦,行不行?”
“随便。”
男孩依旧小声嘀咕着。“行。磊,大家看哈一题,选什么选项?”
“选C!”
大概持续了不到三分钟的短剧,没怎么闹腾起来,就这么戛然而止,吃瓜的人略显失望的转过头,纷纷看向讲台上的另一位主人公,随便附和道。“...”夕阳再西边的天空渐渐散开。那下面巨大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不仅如此,他们周边还伫立着大大小小的建筑物,这就是怀有野心和希望的人建造的街道。“今天空气不错,还挺清新的,没雾霾。”
高出半头的男孩,对旁边的母亲说道。“是你心情不错。”
“还好。”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紧张么?”
“不紧张,尽力了就不后悔。”
“对了,我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最后俩月你回家备考,模拟考照常去。”
“好。”
“...”在‘兵荒马乱’的高中时期,一对母子能有这么平和的对话出现,也不必感到惊奇。只是男孩渐渐懂得了‘这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只有齿轮本身能决定自己的用途和价值’;而作为母亲,也感受到了‘青春期的脆弱自尊,不好轻易触碰,不小心会成为对他或她一生的打扰,曾经经历同样纯粹青春的我们,只是时光磨砺已让彼此懂得忍气吞声和遗忘罢了’。‘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毕业照现场。大家互相打趣着彼此‘装成熟’的着装穿搭,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跟老师们打闹在一起。被校长衷心祝贺毕业,大家热情相拥,阔别坎坎坷坷待了6年的母校,盼望着以后各奔东西的大家,或多或少,感慨万分。都说青春不留遗憾,但留有些许遗憾和迷茫的感觉,也未尝不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