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元衍神色复杂：“那你可知束脩每人每月就要二钱银子？一人倒也罢了，你这足足三人，一个月便是六钱银子，且还没算年下节礼。而且不仅如此，笔墨纸砚的开销才是最重，还有书卷更贵，你确定你能供得起吗？”

他知晓她手里有十几两，但那些银子要日常开销，还要留些以备不时之需，这般没有收入只付出，怕是挺不了多久的。“我知道你的顾虑，但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会供着他们读书。”

柳颜颜说得大义凛然。她好歹还有空间里的帝王参撑着，再不济也能供得起他们的。更何况，她也打算要做些营生，让几个小萝卜头日日在身边，反而影响她发挥。见她如此坚决，元衍眼底泛起一抹欣赏：“既如此，明日你备着拜师礼，同我一起去镇上学堂见见夫子便是。”

“好啊，不过又要劳烦你了。”

“没事，我习惯了。”

元衍薄唇轻勾，语气中潜藏着笑意。“啊……”柳颜颜有些尴尬，思索着要怎么感谢他才好。看出柳颜颜的纠结，元衍低低的轻笑一声：“同你开玩笑的，我不觉得麻烦，你有事找我帮忙便是。”

爽朗的笑声，令柳颜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柳颜颜耳尖莫名泛红。这家伙，年纪不大，倒是惯会撩的！轻咳一声，柳颜颜找了个借口跑了。望着柳颜颜的背影，元衍笑容愈发深邃。而不远处，偷听的柳叶清和柳叶枫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感动与复杂。日后，绝对不让阿姐受委屈！亦绝对要出人头地，让阿姐面上有光！…且说舟舟买了肉和鱼，便盖好背篓，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赶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李氏。李氏挎着竹篮，扭着胯来到孙屠户家摊位前，一边挑着猪肉，一边嫌弃道：“这剩下的都不怎么新鲜了啊，别是昨日的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什么时候有过隔日的猪肉？”

孙屠户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再说，刚刚最好的两条不都让你家舟舟买走了吗？”

闻言，李氏神情错愕：“你说谁？谁买走了？”

“舟舟啊，柳叶舟，那小子长得乖巧可爱的，我不可能记错。”

孙屠户回答的理所当然，随即想到了什么：“啊！瞧我这个记性，你们已经分家了。”

脸色难看了几分，李氏将猪肉丢回摊位上：“不过就是几个没人要的野娃子，还能吃得起猪肉？老孙啊，你别是被糊弄了，赊账可没人给还！”

“赊什么账啊，人家给的银子，你看，铜板还热乎着呢。”

看到那几个铜板，李氏瞬间不淡定了：“不可能！她们哪里来的银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给钱卖肉，就这么简单。”

说着，孙屠户面露不耐：“倒是你，还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家里都出贼了，还买个屁啊！瞪了眼孙屠户，李氏转身匆匆离去。她越想越不对，这钱肯定是那死丫头偷得，否则她哪里来的银子？难怪当时分家那么决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柳丫蛋儿，敢偷老娘的钱，这件事没完！与此同时，身子刚刚恢复的亮哥儿与村里同伴玩闹，竟是意外来到了柳家老房子这边。看着门口洗菜的四妞，亮哥儿眼底泛起一抹嫌弃。只是看到她身上的新衣服，当即不乐意了：“臭丫头，你这衣服哪来的？”

四妞听到声音便打了个寒颤，看到亮哥儿时，下意识瑟缩了下：“是、是阿姐给我买的。”

提到柳颜颜，亮哥儿不由得想到之前被她按在水里的事情，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她，自己被迫躺在床上吃药休息，亮哥儿心中便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泥巴，重重的砸在了四妞的身上。“啊！你做什么？”

四妞疼的后退几步，泪眼汪汪的质问着。“我娘说了，你们一家都是小叫花子的命，自然不配穿新衣裳！”

说着，亮哥再度挖起一块泥巴：“你们快跟我一起，把这丫头重新打回叫花子的样子！”

其他几个小孩不懂事，也跟着起哄。大一些的却蹙起眉，想要劝说但没人理会。“呜呜呜……阿姐救我！”

四妞被砸的哭着跑回院子，狼狈的找到柳颜颜哭诉。“四妞？你这是怎么回事？”

柳颜颜错愕的看着四妞满身泥巴的样子。“哎呦，四妞这是摔了？”

元奶奶闻声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诧异。“是、是亮哥儿打的，他说我们是叫花子，不配穿新衣裳呜呜……”四妞哭的很是伤心，眼泪不要钱的往外冒。“什么？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元奶奶气的拍桌。柳颜颜面色微冷，不动声色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泥巴：“别听他胡说，我们家四妞才不是叫花子。你跟着元奶奶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我们四妞就又是最漂亮的小丫头了。”

“真的吗？”

四妞眼泪汪汪的看着柳颜颜。“当然，阿姐说话还能是假的？还是说你不信阿姐？”

“我信！阿姐说的我都信。”

“那就乖乖去洗漱一下，听话。”

柳颜颜揉了揉四妞的小脑袋，抬眸看向元奶奶：“元奶奶，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是你要去做什么？”

元奶奶目露担忧。“没什么，只是我身为亮哥儿的姐姐，总得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说罢，柳颜颜转身朝外走去。不知为何，看到柳颜颜这般，元奶奶眼皮直跳。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那个亮哥儿。几人说话的空档，舟舟也背着背篓走了回来。好巧不巧遇到门口猖狂大笑的亮哥儿。想到那日的事情，舟舟小脸瞬间惨白，感觉手脚都开始冰凉。不等他跑开，亮哥儿也注意到了他。霎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当是谁呢，又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挨打？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