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开饭馆儿，就是为了卖这些东西？我怕你到时候一开张把这些玩意儿摆出去，人家来吃饭的，离大老远闻到这味儿，都得退避三舍。”

邱子义满脸嫌弃，一只手捂着鼻子还皱着眉头的瞅着她。这……“这些东西，花销多少？”

“没要钱，养殖户那边说，这些东西喂狗，狗都不吃……”元衍此刻看向柳颜颜的眼神，也略带有那么一丝丝异样。四妞儿都被熏得，猛地一口哕——“得得得，先提到门口去吧！”

柳颜颜黑着脸站起身，实在是无奈至极的说道。不过，通过今天元衍他们跑这一趟，倒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现在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吃牛肚，牛下水这些东西。收购起来的价格自然也不会高到哪儿去。开饭馆儿，首先这食材的价格成本上，都已经被压制了下来。“阿姐，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吃？”

四妞儿瞪圆了一双耀石般的大眼，胡灵胡灵的瞅着她。柳颜颜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保证道：“你们就请好吧！这玩意儿，现在你们是看着它埋汰，等收拾干净了，我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尝上一口，你们都抢着吃。”

“哕——你自己慢慢享用，你放心，这玩意儿，肯定没人跟你抢着吃，谁爱吃牛粪啊。”

邱子义开始对她喝倒彩。对于外人的眼光和看法，柳颜颜可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元衍自己提着那一桶牛下水走到了小院的水井边上。动作利落的打了两桶水上来，一把锐利的短匕压着牛肚边缘给划开。两桶水冲下去，根本不见污秽物被冲走多少……少年郎英俊的面颊上，一双剑眉，一筹不展。“这东西确实是不好收拾，还是我来吧。”

柳颜颜从后面的厨房窗户台上拿下了一把小刷子，径直朝着元衍身边走了过去。元衍却没让位。“这些东西弄到身上，血腥味儿太浓，太难闻，还是我来收拾吧。”

呃……既然有人愿意揽下这脏活累活，她何乐而不为呢！柳颜颜笑嘻嘻的朝着元衍竖起大拇指，又转身白了邱子义一眼，说道：“看到了吧？还得是我们阿衍最好了！”

整天被元衍和柳颜颜俩人合起伙来挤兑，对于邱子义而言，他早就麻木了！四妞儿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一根红绳，两端绑起来，坐在院儿里的屋檐底下，她和邱子义俩人，一大一小，就这么翻绳玩儿去了！“颜颜，你帮我把灶台底下的灰扒出来，我要热的。”

元衍扬起衣袖，本意打算擦擦汗的。但，他再一看自己手上还沾了那么多的污秽物，心思一沉，还是作罢。眼疾手快的柳颜颜赶紧抽出了自己的帕子，上前一步，动作麻利的从元衍的脸上擦了一圈：“你要那些灰干啥？”

“等会你就知道了。”

元衍并未做出过多的解释，目送着眼前人儿去提锅炉灰，还不忘又嘱咐一句：“别烫着了手。”

锅炉灰取出来，他一股脑的将这些牛下水全都丢了进去，用火钳夹着滚了个面。这一次，柳颜颜也算是涨了知识，赶紧记下来！还真别说，元衍想的这个法子确实有用。只是——被锅炉灰烫过之后的牛下水，撒发出的这个味儿嘛，实在是让人闻了不敢恭维。熏得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水。”

听到元衍的话，柳颜颜连忙从水井里打了水提着过来递过去。一番折腾之后，这牛肚，牛百叶上干净了不少。不过，不像是现代吃的那样，用药水泡过干净白皙，大块的百叶儿都是黑黢黢的。“这玩意儿，你确定人能吃？”

邱子义难以置信般的加重了语气，走到他俩跟前儿，又发问了一遍。柳颜颜双手环胸，甚是不屑的闷哼一声：“你到时候只要别跟我们抢着吃就成！馋死你！”

“谁稀罕吃啊，这玩意儿，人家养殖户都说了，丢给狗，狗都不吃！”

……一个时辰后。元家小院儿里，大型真香现场。望着火锅里面涮着的沸腾毛肚，看着柳颜颜大快朵颐的样子，邱子义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到了地上。“脆爽嫩滑！咱们河里不是还有不少河鲜么，到时候弄点鱼，混点虾，打碎了之后做成鱼虾滑，丢火锅里也好吃！”

柳颜颜吃的满嘴流油，却依旧情难自禁。火锅，麻辣烫，这些实在是太容易上头了！只要吃上一口，就很难控制得了自己立马放下筷子。元奶奶笑呵呵的将自己泡好的一壶凉茶端了过来：“吃了这么辣的东西，一定要多喝点凉茶，不然容易上火！”

“奶奶，这个里面是高汤菌菇锅，不辣的，您快坐下咱们一起吃！”

柳颜颜说着，赶紧将碗筷递到了元奶奶跟前儿。然而早就已经用过午饭的元奶奶，这会儿哪儿能吃得下。她老人家顶天也就只是坐下，陪着颜颜和四妞儿随便吃一口，凑人头的。邱子义在一旁看的馋的不行。可今儿个柳颜颜和元衍俩人像是一早商量好似的，说啥都不肯把这火锅给他尝一尝。“你可千万别忘了啊，在我家，那会是谁说的，这玩意儿，牛下水，埋汰死了，就连狗都不吃！”

说完，柳颜颜更是过分的朝着邱子义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气急败坏的邱子义，却拿她无可奈何。元衍就忍着笑，坐在柳颜颜的边上，缄默寡言。“明儿你要是再去了，记得和人家商量商量这些牛下水的价儿，就这么一丁点，人家说不要钱还成，那天天得那么多货往饭馆儿送呢，咱要是这再给不给人家钱的话，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她一板一眼的说着。顺势，又端起右手边放着的那一碗芦根茶抿了一口。就趁着现在，邱子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的脆毛肚放到了盘子里。趁着柳颜颜喝完水之前，麻溜的将这玩意儿填到了嘴里。“我已经吃完了！”

今儿个，柳颜颜才算是真真的开了眼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