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颜这气势十里开外，站在堂外的那些吃瓜群众们都不由得一惊。“小小姑娘年轻气盛没经过事儿！”

“她这么有底气，该不会咱们搞错了吧？那毒，也许不是她下的？”

……七嘴八舌的争议声依旧不断。谭知府眯起了眸子一只手抚须远远地看着她：“本官问你，在疫症横行之前你身在何处，所做何事，有没有去过辽河。”

辽河乃是这城中的水系河流源头。听着谭知府的这番话，柳颜颜大致就能猜出个一二。八成这些老男人们是铁了心的打算将这屎盆子扣在她脑门上了。罪名，应该早就想好了。辽河是上流源头，下面的百姓吃喝大多都是靠着辽河的水。也不排除有些家里打的有水井，但这城中地势复杂，城内小桥流水人们沿河畔而生。不比城外村里百姓，大可不必那么费劲。所以，假如真的有人在辽河下毒，城中百姓中招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民女每日在小饭桌操劳，倘若大人不信，大可找来那些去小饭桌吃饭的食客问上一问便可皆知。”

不等着柳颜颜把话说完，身后来了一个戴着帽子留着八字胡的小矮个男人。来人报上姓名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海德请来的讼师。“你可有讼师？”

宋言之看着柳颜颜，明知故问的提了一句。柳颜颜摇摇头，直言道：“我何须什么讼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暗喻海德。“柳颜颜，本官再问你，你是否拿过什么神仙水给百姓们饮用，并说神仙水可医治百病？”

宋言之幽幽瞥了她一眼。倘若柳颜颜今儿个说她的无根水没有用，根本是糊弄人的，她的名声就要一片扫地，如若要是有用，那便是坐实了投毒的罪名！左右两难，里外都不是人！元衍长吁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两人目光相对眸光交错。她明白元衍的心意，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再给柳颜颜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如此慷慨。既然老天给了她灵泉水，可以医治人，那便是让她将这些福音带给世人。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

沉默片刻之后，柳颜颜一鼓作气冷声答道。宋言之戏谑一笑，不禁心头暗暗感慨，这女子还是年幼少不更事！后面的根本无需忧心，只用照着他们提前商议好的进行下去……谭知府可保证了他只要在这城里做上三年县令，来年可往上再升一级。届时谭知府再被调去京城，他这背后靠山可就坐稳了！“大人，这还有啥好说的？郎中都说了，这世上无药可医，只能是腹泻就喝下止泻药，若是呕吐便吃止呕药，她那一点什么神仙水就能治病救人？”

“柳颜颜，事已至此，你这投毒既是事实，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言之把玩着手中的板子，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柳颜颜身旁的少年郎身上掠过。柳颜颜扯唇一笑，她转身看向身后百姓：“我柳颜颜对得起天地，更对得起城中所有百姓，我的为人，诸位看在眼里，倘若仅只是因我好心故而便给我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的无根水，只能治疫症？”

私下里元衍低声对她问了一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联想到自己夏日里身上切了痱子……那时候颜颜给了他一点水擦了擦身子。看着清澈干净的白水，可明显那就不是什么井水。“应该还能治点别的，不过，我没试过。”

“还有吗？”

“有……还有一桶就在我卧室里，你打算干嘛？”

柳颜颜蓦地瞪圆了一双丹眸看着他。这可是大堂之上，两人就这么对身边人视若空气般的聊了起来。那桶水是柳颜颜给元奶奶接的。“大人，颜颜的无根水乃是道家上学秘术，曾是一位老神仙告知她的秘法，不仅能医治疫症，还可治疗其他，倘若大人这般定罪，那是否这城中百姓男女老少患病都是颜颜投毒？”

元衍单手抱拳走上前一步，他同那宋县令据理力争着。宋言之对他根本不屑一顾，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真是不自量力！谭知府也随即冷哼一声：“说什么鬼话，这世上还这能有神仙水？”

“真有假有，二位大人不妨一试呢？”

元衍冷声继续说道。此刻，谭知府先意识到不对劲！难不成柳颜颜的那个神仙水，真有那么神？“对啊，究竟是真是假，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

邱子义也对元衍说的话附和道。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也想瞧瞧，神仙教给柳颜颜的秘法到底有多厉害！这时期正是风水堪舆，易经八卦鼎盛的时候。民间更是流传着祝由十三科等……虽然柳颜颜没有接触过，但听元奶奶提及，应该也是蛮厉害的。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能轻易小觑。“这样吧，先将这柳颜颜带下去，明日再审，宋大人不辞辛苦来此还未歇息便要处理如此重案，尔等也要好好体谅体谅你们的宋大人。”

谭知府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瓷杯后说道。猛地！元衍心头咯噔一声！这么看来，他们今天是不打算放人了！“那便让我同颜颜随行，我和她同吃同住每日如影随形，倘若她有嫌疑，我也逃脱不开干系！”

元衍的话掷地有声。柳颜颜回眸眼神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该不会是疯了吧!她可是要被抓入大狱，又不是去玩儿去！“我也去！我们都日日在一起的！”

邱子义也挺身而出，俨然一副要和他们有难同当的架势。但，元衍却将他给拦了下来：“你也一块进去，谁回去取无根水？”

“可是……那大牢里面……”邱子义紧咬着下唇，犹豫着，脸上表情纠结。“大人，既然他要求，那就给这个元衍也一道抓进去，给他们都抓进去，他们都是一伙的！”

海德叫嚣的那么厉害，最关键的还是害怕！他怕万一元衍出了县衙大门就对自己伺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