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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里屯的东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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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屯既不是皇宫又不是王府,哪儿享有配置花园的资质?显然是信口雌黄。我信口雌黄的“东花园”是指三里屯使馆区。虽然它不属于三里屯社区,但它当年确是三里屯人休闲消遣不可或缺的场所,也是承载大家记忆的地方。三里屯使馆区位于三里屯北楼的东侧,与北楼区仅隔一个小马路。使馆区的几条街区环境优雅,宁静怡人,是个休闲乘凉或抒发闲情逸致的好地方。特别是正对着北楼出口的那条街,长约四、五百米,一直通到农展馆前的三环路;街道两边种的银杏树,一到秋季整个街区真是街道尽披“黄金甲”,艳黄的色彩亮丽动人。据说已成北京一景。银杏树种植时,不足碗口粗。记得刚上一年级的我们经常用小身子骨撞它,发育早的男孩竟能撞得它微微颤动。现在银杏树有一抱粗壮,再想玩童年的把戏就是蚍蜉撼树了。使馆的西侧,面对北楼区的几个使馆种了一溜儿海棠树,品种好,结果大。到了成熟期,先是海棠花醉人,粉嫩的海棠花下,人们流连忘返;继而是压弯枝条的颤巍巍的海棠果诱人,此时,故事就来了,有的孩子就“折”在树下。六十年代的三里屯使馆区,北边区域仅到农展馆正门前大马路的南侧。七十年代后,使馆区持续拓展地域。先是扩到大马路北侧的亮马河,接着又东拐西拐一番,往西拐到了塔院村,往东拐又跳跃性地到了燕莎和凯宾斯基对面。少年时,有的同学能对各国使馆的名称倒背如流。我则只记得自己感兴趣的几个。先是北楼出口的尼泊尔大使馆。它距我住的楼盘也就百十米,出门遛弯儿第一眼就瞧见它。还有就是他的国旗形似两个三角旗叠在一起,红底上有形似船儿和太阳的图案,很别致、醒目。再有就是伊朗大使馆,我最爱看它的橱窗。橱窗里除了介绍皇室成员外,还介绍伊朗国民的生活起居。记得照片显示伊朗当年十分富足。大多数人家有私家车,国民出入西装革履,住着公寓洋房,一片繁花似锦的情景。六十年代看了这些生活场景很开眼。橱窗的另一些内容就是伊朗国王巴列维一家。有大巴列维,中巴列维,小巴列维祖孙三代的军装照,照片中他们年纪分别有六、七十岁;三四十岁和十几岁。别的我看不懂,就是看着他们身上的军装很精致。军装上满是绶带,勋章也很耀眼。德国大使馆我也记忆深刻。先有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大使馆,国旗是黄红黑三色,中间是一只硕大的双头鹰。后来使馆扩展到路北时,又出来个德意志联邦大使馆,国旗就是简单的黄红黑三色。每次经过这两家,年幼的我就犯糊涂:都是德意志,还分民主和联邦,啥意思?后来大一点就明白了,原来是一个国家分成了“东德、西德”。后来就很留心他们两家的橱窗。东德的橱窗都是经济建设,学习生活,很阳光、很正面的东西。西德的橱窗经常挂一些艺术画,看不懂。成熟后觉得当年可能挂的都是印象派作品。西德橱窗中有一张照片令我印象深刻:一位四、五岁的小姑娘在舞台上抹眼泪。照片注明:这位女士怯场了。我心想:四、五岁的小姑娘也尊称为女士,真逗。巴勒斯坦和刚果(金)刚果(布)大使馆我也有印象。当年经常组织各界到使馆区游行,以声援正义,表达我国人民的倾向。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颇为壮观。孩子们就在路边收小彩旗(游行结束时,大人们就把小旗送给孩子们)。友好邻邦柬埔寨大使馆后来搬到路北,与后来建的澳大利亚大使馆东西相邻,位置很显眼。熟悉和爱戴柬埔寨,是从西哈努克亲王,莫尼克公主和宾努亲王留置中国后开始的。我们作为学生曾数次到首都机场迎送西哈努克亲王一行,很有感情。也记得迎接罗马尼亚元首时,该元首与我前排的女生握手,周总理驻步等候,距离我仅仅三、五米。老人家与照片上一样又不一样。坚毅的目光,挺拔的身材,优雅的风度与照片酷似。只是老人家消瘦、憔悴的面容与照片上有出入。老人家似看你又似看大家的眼神令我记忆深刻。三里屯人有个习惯,吃过晚饭,就三五结伴沿着使馆的几条街区遛弯儿。一时间,使馆区一改白日的宁静而热闹起来。劳累了一天的家长们,遛弯儿时轻松愉快,有“闲庭信步”的惬意。年少的男孩和女孩们,也沿着那条装饰着“黄金甲”的街,边散步边窃窃私语或心意飘扬。男孩女孩们,悠然地,不知不觉地从这儿走进青春。盛夏时,这里乘凉遛弯儿的人最多,孩子们也最高兴,因为他(她)们可以在“东花园”玩儿到很晚。海棠树进入收获时节,遛弯儿的部分男孩就有“搂草打兔子”的邪念,变着招数想摘几个大海棠,但由于戒备森严得手的机会不多。海棠树落果后,银杏树就挂果了,果实成熟后经常散落一地。这时,远、近赶来的人们就捡银杏果。成年后才知道银杏果是种药材能降胆固醇。秋风过后,金黄色的银杏叶漂落下来,覆盖了整条街区。高耸的树与笔直的街,构成了一条金灿灿的大道,美丽且迷人。美丽宁静的“东花园”还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从60年代到90年代,三里屯几代人都曾在这儿温习功课。当年,如果你跟家长说:“我下楼玩会儿。”

家长们即便同意也会不情愿地说:“多大了,就知道玩儿!玩到哪天算一站呐?”

如果你换个说法:“我到使馆背书去。”

家长马上会说:“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吃饭啊。”

孩子们便随手抄起本书撒丫子了。跑到使馆区,学习的氛围多少会感染你。几条街上的少男少女或青年男女,或成双成对或形影孤单地慢悠悠地散步,背后的手里都紧握着一本书,时不时把书转到眼前看一眼后,又背起手来慢悠悠地“散步”了。这时,假借背书疯出来的孩子们,不管手里抄来的语文还是数学,也会翻出课文或公式假装疯魔地背上几段做做样子。成年后,我们在这里温习背书确是自愿的,甚至怀有自我强迫感。谁强迫呐?当然是学习,工作和生活。简单直白地说,来自“被淘汰意识”和“今不保夕”的忧患意识的双重强迫!不论是想取得文凭当敲门砖也好,还是提高专业能力保住饭碗也罢,反正都要学习、背书,以应对各种考试。当然,少男少女们在“东花园”里情窦初开和青年男女们谈情说爱,憧憬未来的场景,也是人们在“东花园”的一桩记忆。总之“东花园”给我们的记忆是神秘且美好的。特别是那两排粗壮的银杏树,是三里屯我们这代人的成长标识。2020年2月7日于银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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