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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海洋馆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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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路,你给爸爸开门好不好,你想干什么爸爸都答应你。”

他语气柔和,暗哑着,柔软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顺着门的缝隙传入陆路的耳畔,门内终于传来了蹑手蹑脚的声音。“陆路——”他再次轻唤,眼底有一阵欣喜,“是爸爸,开门好吗,你难道不想我吗?”

窗外投射进来淡淡的清光,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狂风骤雨在呼啸,如野兽一眼从昏暗的天空深处压过来。倏的有一阵惊雷闪过,整个房间在一次又次的忽明忽暗中显得异常诡谲多变,陆路终于无法忍受惶恐的内心。胖乎乎的小手微微扭动着门把手,他光着脚,地面上已有潮湿的雨水的侵袭,他感到寒冷和惊悚。啪——门被打开,陆路扑在陆景墨的怀中。跟沐雪梅待在一起三天硬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的陆路,内心的防线终于在见到陆景墨的一瞬间崩塌,他嘶哑在他温热的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他的小嘴不停的暗哑着什么,可哽咽着根本听不清,模糊中,陆景墨辨认出了几个词语:‘妈妈’、‘海洋馆’。他仿佛触电般恍然大悟,轻轻拍打着他柔软的脊背,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陆路的脑袋上。“好,陆路,明天一早,爸爸就带你去海洋馆,好吗?”

他低喃着,边说着,边用青青的略显僵硬的胡茬摩挲着陆路的光秃秃的小脑袋。“好……”他呜咽着,慢慢在陆景墨的怀中睡去。厨师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沐雪梅心怀歉意的坐在中央,等待着陆景墨下来。楼梯上静悄悄的,眼看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要在冰冷的雨夜中冰冷,沐雪梅有些耐不住性子。“夫人,我去叫少爷下来。”

管家看出了她的焦灼,急忙迎上前去。“不用了。”

她颓然地摆手示意。她站起身,扶着楼梯慢慢走向二层,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瞠目结舌。“景墨——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巨大的行李箱摊开在地面上,行李箱里是几件必需品和衣服,还有陆路最喜欢玩的玩具,统统摊开在地面上,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心底的不安渐渐吞噬着自己。他缄默不言,陆路也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只是紧挨着陆景墨,自顾自的玩着游戏飞船。他的手指冰冷,细心的将衣服叠好,有条不紊的放入行李中。“景墨,我可能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我承认,可是——”她哽咽着,“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叶清浅,我并没有想害死她——”她紧紧靠在门上,瘫软无力的身子仿佛如果少了门的支撑,会瞬间倒在地面上,眼里是颓唐的深情,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生疼。她没有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叶清浅的坠湖和顾薇安的自杀都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尽管这些事情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在陆景墨的眼泪,或许自己正是始作俑者!“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了,景墨。”

她冲上去,抓住了他忙不停歇的手,眼神郑重其事。“让我暂时清静一下。”

他眼神涣散而无神,只是紧盯着行李中的衣服,冰冷的手腕被潮热的手掌紧握着,有一种无力感。陆路叫嚷着,狠命地将沐雪梅推出房间,随即硬生生地将她关在门外。眼前是青鹤色的木门,上面还贴着陆路的大头照,阴鸷的潮木为侵扰着她的鼻腔,她感到一阵酸楚钻心而去,只是定定的伫立在门外。清晨,太阳慵懒地洒在窗子里。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沐雪梅紧闭着双眸。一整夜,她都屏息凝神,警惕着门外的响动。索性陆景墨没有立刻就走,坚持留到了早上。车外响起了汽车的发动声,她才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落泪,任凭泪水打湿了枕头。“夫人,少爷带着小少爷离开了。”

见门是虚掩着的,管家便在门外提醒着,手指轻扣着门。她缄口不言,背对着管家,身子却不断的颤抖着。车子行驶在机场的路上,久病未愈的陆路今天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神态中都是久违的欢愉。机场上的人不多,赶上旅游淡季,空旷无比。与此同时,白玉辰和叶清浅也在一大早就赶到机场。无巧不成书,四人正是同一列航班。晴空万里,连续几日的梅雨天气之后,空气异常清香,阵阵冷风吹拂着,白玉辰搂紧了叶清浅。“辰辰——”她轻声提醒,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轻声提醒。她微微挣扎,给予的示意也根本无济于事,白玉辰紧紧搂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踪影。飞机平稳降落。很快,他们到达了海洋馆,可在门口的一瞬,叶清浅有些犹豫。童年的一扇门仿佛被打开了,蔚蓝色的海洋馆大门一望无际,和天空交织在一起,许多年前的今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她被永远的遗弃。“怎么了?”

白玉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却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哪里不舒服吗?”

她颓然的摇摇头,微微浅笑,坚持的走了进去。巨大的玻璃罩将她的周身笼罩在海洋中,顷刻间,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在海水中快乐的翱游。眼底有温温热热的泪水,沉寂已久的心随着水族馆里的动物沸腾起来,死灰中升腾而起。她笑着,甚至来不及拉住白玉辰的手,自由自在的享受着静谧蓝色的洗礼,欢乐的奔跑。无数鱼儿美丽的照片在她的相机中定格,还有美丽的美人鱼和她打招呼,似曾相识一般,她感到无比幸福。他感到无比幸福,白玉辰的全部幸福都是由她而来的,那唇边最开怀的弧度,是他内心最闪耀的光芒。“谢谢你——辰辰!”

她欢乐地回眸,眼前却是一张令她哑然失色的脸。空气滞留在二人中间,天地万物都在此时化为乌有,她的薄唇紧抿着。“清浅……”那声音微微颤抖。沙哑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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