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急促地拍响。此时白晚晴已经在床上，只有容止钰还在点着油灯温习功课，听到敲门声，白晚晴那点迷迷糊糊的睡意瞬间全都飞走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外面：“谁在敲门？”

容止钰的脸色不太好，倒不是他被打扰了看书，只是看到白晚晴被从梦中吵醒了有些生气，他阻止了白晚晴下床，轻声道：“我去看看。”

过了没一会，容止钰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浑身是血的季桃芝。白晚晴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这是怎么了，桃芝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被人打了吗，是谁打了你？”

季桃芝满手是血，这是在背司徒麟的时候蹭到的，倒不是她自己的血。、她将手往后藏了藏，见白晚晴穿着里衣，显然是从睡梦中醒来的，十分过意不去的道：“桃芝，求你救救我夫君。”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哽咽。白晚晴什么也没问，快速拿外衣穿上，安抚和季桃芝道：“你别怕，我先去看看。”

司徒麟被容止钰安排在一个空房间里，此时白陈氏也被吵醒了，举着油灯出来询问，白晚晴便将元娘交给她，叮嘱道：“娘亲，你帮着照看一下孩子。”

白陈氏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带着元娘先去弄吃的了。这边，白晚晴也被司徒麟那血糊糊的样子吓到了，好在她是见过大世面的医生，脸上一点没表现出来，只快速的检查了司徒麟的情况。很严重，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基本是救不回来了。但，白晚晴她有空间。季桃芝一直紧张地守在一边，在白晚晴检查的时候，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生怕惊扰了什么，导致司徒麟的情况变得更糟糕。直到白晚晴检查完了，她才忐忑地问道：“我夫君，他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白晚晴冲她笑了一下，道：“没问题，相信我。”

接下来，她在自己家里布置了一个手术间。“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你们不要打扰我，桃芝，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也要保重自己，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在我出来之前，你先去睡一觉。”

季桃芝的肚子之前隐隐有些痛，但那个时候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她不敢松懈，现在反而没问题了。要说不担心也是假的，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好歹，她一定会很痛苦，可现在也顾不了了。她不能影响白晚晴救治司徒麟。安排好一切后，白晚晴关上了房门，开始从空间里一样样往外拿东西，手术刀，止血钳，纱布等等。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夜色浓重，应是过了子时了。季桃芝从安排给她的房间里出来，她睡得其实不怎么好，若不是身体需要，她都不肯去躺着。“他们还没出来吗？”

季桃芝问容止钰。容止钰一直在房间外守着，身形一如既往的笔挺，仿佛感觉不到疲累一般。季桃芝看得出他很在乎白晚晴，想到自己之前和司徒麟的感情，忍不住一阵悲从心来。“快了。”

容止钰的声音很笃定。他一直是这么无条件地相信着白晚晴。季桃芝也不好再说什么，跟他一起等着门开。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门终于打开了。白晚晴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还算放松，她笑着对季桃芝道：“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最晚明天就能醒过来。”

季桃芝一阵激动，对着白晚晴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进入房间。“回去，睡觉。”

容止钰吐出几个字。白晚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还没睡？”

她没让容止钰等她，还以为对方早就去睡觉了，若是一直等在外面，那得好几个时辰了，外面夜深露重……白晚晴心里一紧，伸手碰了碰容止钰的手，发现果然一片冰凉。“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多穿点，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身体调理的好一点，你要是再把身体弄坏了，我看你拿什么去考科举。”

白晚晴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屋里。容止钰微笑着说：“没那么脆弱，咳。”

空气都安静了。白晚晴气极，三两下扒了他的衣服，把人塞进了被窝，入秋这么久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天，大半夜的，外面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容止钰这破身体。睡到半夜，白晚晴忽然感觉身边仿佛躺了个火炉，十分滚烫，她伸手一摸，嘶了一声，赶紧起来点上蜡烛。容止钰睡得无知无觉，因为高烧的缘故，脸颊都被烧红了，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像一个易碎的白瓷娃娃。白晚晴叫了两声，没把人叫醒，也不敢下猛药，便打了水过来给他物理降温。容止钰可能难受了，时不时地哼几声。白晚晴好气又好笑：“你说你图什么，自己那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啊，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忙碌了一晚上，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容止钰的烧终于是退下去了。人出了一身的汗，睡得更熟了，但呼出的气息不再滚烫。白晚晴累的倒头就睡，根本也没精力再给他擦身体，这一睡，一直就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身体很酸爽，躺在床上不愿起身。“累就再睡一会。”

耳边忽然响起容止钰的声音，白晚晴诧异转头：“你怎么还在家，今天可不是休沐日。”

容止钰还有些轻微的咳嗽，将手上拿着的书放到一边，解释道：“我身体还未好全，去了恐也没心思听课，便让人去给我告假了。”

听这语气，是起来过，又躺回去的，白晚晴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倒也没多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问道：“季桃芝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算了，我还是起来看看吧。”

术后是有感染风险的，虽然白晚晴自觉处理的很好，但万一呢。见她起来了，容止钰便也跟着起来，两人去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