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儿一瞬间抓紧了自己的扶手。心想程律不是忽悠过去了，怎么老太太会来问自己？看着姜九儿眼睛瞳孔猛地一缩，老太太就觉得这件事还真的另有说头。当时她告诉自己的什么孩子爹出车祸全是假的。但是孩子不愿意说就说明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们当老的知道。她也不会去问什么，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就行，他们又不是养不起所以不太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可他们家事什么家庭，成天打交道的又是些什么人？更何况跟程家往来不算密切，但都认识。程律还是严泽生的学生，来他们家的次数还算是多的。从俩小曾孙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俩孩子很眼熟，长得很像谁但是又对不上号。今日程律一来，想不对号入座都难，那俩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程律。让她不得不怀疑俩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他们要是知道了还能提前做个准备，万一程家到时候来抢孩子，他们还能提防一下。而且俩小跟程律长得太像了，就算现在没有人觉得，万一哪天让苏婉英看见了，那她会想什么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要提前问清楚，好防着程家来抢孩子。她自己虽然不问事多年，但是对程家的哪位还是有些了解的。想到这，老太太看着姜九儿的眼神渐渐严厉起来，但这不是对着姜九儿的，而是对着未知的事情。文兰在旁边坐着听得很迷茫，怎么她一觉起来孙子好像有爹了？对于当年姜明卖女儿这件事她是完全不知情。只知道女儿在外地待了一年，突然抱着俩孩子回家。她当时问过几句，姜九儿就是不说，后来她也不问了，只是帮忙带孩子争取不给姜九儿工作上拖后腿。“我……”姜九儿张了张嘴，没吐出一句囫囵话来。她还在犹豫，在考虑两位老人的承受能力。毕竟当年那一段属实不是什么好的经历，虽然不是她主动要去做的，但确实是她自己答应的。尽管被逼无奈，可她也去做了。她怕说出来让两老对自己失望。尤其是对上老太太严厉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想躲又躲不掉。文和月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好孩子，你别怕，有事你就说出来我们一家人都在背后支持着你。”

文兰也跟着点头：“是啊九儿，妈妈当年没照顾好你，你有了孩子我也不敢一直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自己担着一些事情。”

她们的话让姜九儿有些动摇。她一直觉得自己能承担一些事情，不用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担心。哪怕是严文训他们上次问她，她都没有说出关于姜明当年把她卖了的事，只说了跟程律的事情。其实现在想想，也不能怪程律对自己那么狠，他不喜欢自己，自己却怀着他不想要的孩子。还霸占着他喜欢人的位置，程律的那一推也算是让他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什么，她就是咽不下被推的那口气。她的手被文和月握着，文和月的手干燥又温暖，给了她安定。而她自己的手掌心却在不停的冒汗。有些紧张，她试图再次开口说出孩子的来历：“孩子……孩子是程律的。”

她说出这句话时，双手紧握，咬着嘴唇，垂头不敢直视二人。怕遭到她们的质问又怕自己回答不出来。紧张到连身体都是颤抖的。文和月握着她的手也是一紧，虽然已经猜到了孩子的父亲，但是听到姜九儿亲口承认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那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文兰坐在旁边更是蒙圈，她女儿什么时候认识程律那种人了？不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越想越觉得可怖，到后面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连带着老太太都被惊动了，也顾不上问姜九儿怎么了，而是先回头看了眼文和月的情况。“兰儿怎么了？”

文兰红着眼睛，直视着姜九儿：“当年……是不是姜明！”

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在说到钱姜明二字时却带着一股磨牙之势，还有一种恨。姜九儿没想到她回联想到姜明，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眼帘轻颤的点了下头。“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我就知道是他害了你！”

姜九儿回想起了当年被姜明找到大学，让自己给他钱还赌债。当时的她才刚大学毕业，虽然自己一直在兼职也有了个还算可以的工作，但是怎么都填不上姜明那个窟窿。后来他还借了高利贷，那帐是彻底还不清了。她不给钱，姜明就去她公司闹，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她父亲好赌还欠债。有些喜欢她的男同事一开始还会帮她，后来姜明就去找那些人说只要给钱就把她嫁给他们，嫁给谁都行。最后那些男的看见她都跟避瘟神一样，她直接成了公司的茶余饭后的乐点。她们公司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有儿有女的秃顶男人，早就看上了她想包养。被她一直拒绝，拒绝的下场就是在工作上被针对。姜明知道后就去跟他谈，一切都是瞒着她去做的。还是在公司里被那个经理指着鼻子一顿骂才知道姜明把她卖了。吓得她掏出全部身家把钱还了回去又连夜辞职，结果搬家的时候却被姜明堵住。说有办法能还那笔巨款，但是要她牺牲点东西。姜九儿一开始不是很想答应，姜明却说只要她答应，就跟文兰离婚。一想到能让文兰脱离苦海，她当即点头答应也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后来才知道自己又被卖了，只不过这次能换的文兰不在受苦，她也是心甘情愿。“我说当年为什么他答应离婚答应的那么快，原来是因为你。”

文兰的声音把姜九儿的思绪拽了回来。对于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小声的安慰：“妈……都过去了。”

“可我过不去！”

文兰拍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