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俩怪物,谁都不知道该咋办,还好村里家家都好几间房,怎么都能安排睡下,于是四个老头带着各自的孙子孙女挤了一间房,老太太带着孙女住了一间房。安排好后各自关门关窗,好在门窗都结实,关好了根本不用担心怪物能冲进来。各自合衣而睡,开始还能听到躲在被窝里抽泣的声音,突遭变故,谁能好受,但折腾了一晚上,连哭带嚎的,岁数也都大了,实在是累坏了,哭着哭着就都睡着了,然后......呼噜声此起彼伏,大有一分高下的劲头!不只比声音大小,还要比声调。高低起伏,婉转悠扬。这还不是全部,接着比节奏、比特色,你一个呼噜一搂到底,我就分段磕,你分两段,我就分三段。更有甚者呼噜打得那叫一个揪心!一个呼噜,从低到高,还分高中低三个声部,打到最后竟然卡住了,憋着听他再上一个8度,可偏偏就此打住!上不上下不下不说,半天没个动静。这要旁边有醒着的,估计都想急救去!结果突然一个尾音,接着就一口长气带着吐露声和哈喇子就喷了出来!这一个呼噜让人回味无穷......一夜无话,一觉搂到天亮。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命大逃过了昨晚的大捷,还跑出来打个鸣。老几位也先后起来,老张太太主动承担起生火做饭的任务,老头们各自张罗准备,10个人没滋没味的填巴了一顿早饭,然后就开始计划起来。“咱村家家都通下水道,当初把下水道整得就像地道战似的,你们谁知道里面啥情况,进去咱往哪边走?”
老白头问到。“这个我知道,每年下水道的疏通和整治都是我家的活,下面我走的比上面还溜!”
老王头说到。“王治道啊!王治道!你这糟老头啥都不知道,就知道个下水道,不枉你叫“知道”!诶?我说,那你岂不是家家都能溜达到?说!咱村这帮老太太,你都看过谁洗澡了?”
老刘头跟老王头对不上眼,见面就掐,昨晚上俩老头都吓糊涂了,一晚上没说几句话,睡一觉起来就来了精神头啦!“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少钻啦?咱村就你家是管水电的,水电的管线就在下水道里,我看你钻的比我还勤呢!要说你应该比我看的多吧!再说,各家各户下水道的入口都是插上的,上面不开你能爬出去?”
老王头一听不乐意了。“那谁知道上面有没有接应的!”
“接个屁!来,我这存了一宿了,你把脸伸过来接着,我老王头要是不一个屁崩飞你,都算我准头不够没崩着!我就多憋两天都给你留着!”
老王头这脾气上来了。东北爷们就是冲,不服拉出来就是磕!眼看双方要升级,老白头赶紧喊了一声:“好啦!有完没玩?闹腾半辈子了,还没闹过,有本事你们直接出门从上边走,别跟我们钻下水道!没你们我们也能找得到!拍个黄瓜撒点盐,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啦!”
老白头一嗓子就把俩老头治住了。“那我看就这么定了,咱就从下水道过去。老刘头,你先找个梯子看看外啥情况,打小就数你腿脚利索,堵烟囱、掏鸟窝都是你干的事,现在岁数大了,登个梯子上个墙头啥的没问题吧!这几年你没少借着修电路的由头跑去趴墙头看咱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吧!”
老白头戏虐到。“老白头!你少给我扯淡!别听老王头说啥你就跟着补刀!哪有的事啊!瞎咧咧,现在都是我儿子接我的班,都是他爬墙头!再说我们爷俩啥时候干过那事!”
老刘头不干了。“拉倒吧!咱村大姑娘、小媳妇加上老太太还少追的你们爷俩满村子跑啦!还在这德波德波的解释啥!我说你咋小时候一说上房上树就那么积极呢,今天算是缕顺了,原来你打小就有这心眼子啊,你儿子这是随根儿啊!”
老王头钻出来补枪。“滚蛋!哪特么都有你!穆桂英啊!阵阵落不下?钻地道的事你少干啦!我这都摆在明面上!不像你,跟特务接头似的,还带接头暗号的!我就想知道,那么多暗号你都记得?没整错过?”
老刘头给出坚强的反击!“那不可能!门不是一个,暗号都是一个!”
“咬!接着咬!一人一嘴毛!属狗的都?见面就掐!再掐这辈子就混到头啦!赶紧该特么干啥就干啥去!完蛋玩意(东北话这个完意的意字发音是ying,跟鹰同音)。老王头,你也别得瑟,去找老李头去,先搬开下水道的盖子,下去看一眼。”
老白头安排到。“走吧!老东西,跟我搬梯子去,墙你爬,梯子我给你扶着!”
老白头一把扯过老刘头去后院取梯子,院里留下老太太看5个孩子。半个小时后,一伙人又来到院子里碰头:“说说,两边都啥情况!”
还是老白头组织会议。“外面现在消停了,听着不像昨天那么乱哄哄的,有几个在外面晃荡的,但看着都是中邪了,从外面走肯定不行。”
老刘头先汇报。“你那边呢?”
老白头转头问想老王头。“没发现特别的情况,下水道一直通到李家前院,就是那边应该插上了,到时候我们只能砸啦!要是有人来开门,那李家就没事,要是没人来开门......走一步算一步吧!估计李家昨晚上也不消停,就是不知道还剩下谁,咱也别去太早了,万一还没起来呢……”....................石强这一宿做了无数个噩梦,梦里他被人追赶着,后面追他的是谁他看不清,影影绰绰的好像是他爹,但看着好像又是他/娘,再仔细看竟然是李丽,可是一眨眼又干不清,那影子时隐时现,张牙舞爪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嘶吼声,听上去好像在说:“陪我!”
石强一边跑一边哭:“不行!我还有猴崽子要养活!我现在不能去陪你!你等着我!猴崽子,赶紧跑!”
跑着跑着,脚底下一空,瞬间仿佛跌入了深渊。石强一下从梦中惊醒,一身的汗把床单都弄湿啦!“老婆!老婆!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你追我,我梦到......”刚从梦中惊醒的石强还没有适应一睁眼没有李丽的日子,惊醒后下意识的就要找李丽。嘟囔了几句才想起来,李丽已经......抬头一看,石玉还没醒,倒是二黑吐着舌头蹭过来。这货昨晚急的乱叫,被石强撅了一脚,长急性了,轻轻的哽叽两声,看石强注意到自己,就没再吭声。石强柔柔他的脑袋:“你先看着点小玉石,我先出去看看。”
说完,石强下床出了石室,顺着通道来到院子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这一宿谁都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还是仔细点好。转了一圈,回到前院,刚要下遮天把小玉石接出来,就听院子西墙下水井盖处传来当当的响声,听声音应该是拿着铁器在敲。石强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砸了两下铁板,说是铁板,李家村的下水道盖子可都是一公分厚的钢板!这么多年都不带生锈的,这要是没把子力气,还真敲不出动静来!“谁在下面?”
石强问到。井盖是方的,但上面钻的眼,排水用的。“是石强吗?我是你白叔!我们从村里过来的!你先开开盖,我们上去再唠!”
老白头一下就听出来是石强,虽然不知道为啥他嗓子有点哑,能不哑吗……这一宿......石强一听真的是老白头,就要开井盖,但刚摸到插环就停住了:“白叔?就你一个人?”
“没有,还有村里几个老伙计,跟我们的孙子孙女!”
“哦,那白叔你先等我一下,我这边有点事,马上回来!”
石强突然想起来石玉还在遮天里面,遮天现在还是个秘密,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好嘞!你快着点儿!我们这帮老胳膊老腿的扛不住啊!”
“行,叔儿!你等会啊!”
石强说完转身就往石室跑去。井底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这才算舒了一口气,石强在,那就算落地啦!石强把石玉抱出遮天,二黑自然也跟了出来,关上地道口,小玉石已经醒了,睡眼朦胧的,嘴上还淌着口水。石强把他放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然后跑去下水井开门。二黑一进院就跑到下水井那边一个劲的闻,让后汪汪的叫了起来。石强来到井边对着二黑吼道:“闭嘴!再乱叫唤我扒了你的狗皮做褥子!”
二黑低头耷拉眼,夹着尾巴靠一边,一下就老实啦!石强过去拉开门栓,掀开井盖,伸手把一帮大爷大妈们给接了上来。说实话,他也很意外这个队伍,四个老头一个老太太,领着各自的孙子孙女,这队伍真是没谁啦!二黑认识这个怪异的群体,蹦蹦哒哒的跑过去求关注,求温暖,得瑟一圈就跑了,不一会就叼来了自己的狗食盆子放在老张太太脚边,然后坐在地上,等着滴溜圆的一双狗眼可怜吧吧的瞅着老张太太。老张太太一看就明白了,转头对石强说:“强子,你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