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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荒野之时(6500)(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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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域,南部州,南部大学。  自左道被安排到这里的一个多月中,在那天校长的热情招待和贴心安排住宿问题后,他在这里的人际关系便属于绝缘状态。  学校的风气大体是正常的,但教职工方面却不一定如此。  左邻右舍们看见一个“小屁孩”的到来,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脑补出不同的剧情,尤其在自己身份方面似乎被进行了保密。  在这种职称与背景为先,学术作次的环境里,除了偶尔打个招呼,也没人真的要与他深交,左道自己也乐得清闲。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大学是正常的,不掺杂神秘的,因此左道选择性的划掉社交选项。  就这样,一个多月后的今天。  一个平常的日子里。  却有特殊的人物到来——  ——砰砰  两声轻巧的敲门声,让左道把电脑合了起来。  他起身的同时,小纸人飘到门前,由于房门并没有猫眼,它只能身子虚化进门内,最后探出门外充当纸人牌监控探头。  门外,一个和蔼的老头,带着一位异瞳白发的小女孩正等待着。  这时的他们,目光看向房门中间,只见一个鬼头鬼脑的小纸人探了出来。  小纸人在确认对方后,倏地一下缩回去,随之房门打开。  “气色不错啊,小友。”

南命师薛燮率先打了个招呼。  “您也是,前辈。”

左道敞开房门,扫一眼两旁的邻居门户,礼貌回应。  他并没有称呼南命师,因为此刻他们所在的环境,是普通人的居住地,而这个时分,没有离开的住户也都醒着,房户的隔音也非常拉胯。  加之与对方不熟,以及从他一身普通的着装来看,这时候称呼对方命师,左道吃不准南命师是否愿意在这种地方“暴露”。  盖因在华域对常人所知的体系里面,并没有四命师一词,换而言之,这属于一种保密级的称呼,连人也是。  而左道那左右看一眼的动作,则是暗示对方自己因为所处环境,无法给予对方尊称,只能用前辈一词来代替。  至于对方能不能理解到这层,左道觉得能。  如果对方不行,在后续交流中有这方面的不满展露,那就说明这位脑子不行,后续的一切,也就不用认真去谈了。  南命师这边也不知是否留意到这细节,至少左道从神情上看不出来,对方只是微笑颔首,他带着小女孩一同进入左道的屋子。  左道现在暂居的房屋面积,远比此前青池华府的要小。  因此家具摆设也少了很多,客厅只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故而左道将小圆桌移到了木质沙发前,两把椅子对立放置。  见此,南命师让小女孩坐到沙发上,他跟左道分别坐在椅子上,这时的小纸人也端来了三杯清茶,左道的是盖碗,其他人是玻璃竖杯所泡。  各自落座,奇怪的是三人都没有率先开口。  沉默间,左道打量起这位小女孩。  “这小女孩,很像那位叫做艾尔莎的女子,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或是某种这个世界奇怪的能力,还是她的亲人,类似姐妹?  “既然带着她上门拜访,那接下来的事情多半是与她有关的,那又会是什么事情呢,总不能叫我带孩子吧?”

左道心中打趣。  打趣归打趣,实际上左道已经在魂海内,让纸灵盯着自己的命书,查看是否存在异常。  他可是记得当日在花城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恨不得将自己老底给“看”出来的情况。  好在,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对方此次过来就像普通拜访一般。  这时,南命师似乎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也可能察觉出对座之人,是那种可以闷在那里一天不作表态的人,他选择直接开口:  “小友,此前事情我先做一个道歉。”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开场,也不符合这位命师地位的发言,左道如是所想。  “南师何错之有,晚辈不觉得。”

左道回复道。  他能猜测到对方的道歉,是跟花城时候的沟通有关,而他这么说,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摆个台阶。  你想下,那就下,不想下,也证明我左某人不记仇。  “自然是花城之事,”南命师嘬了口茶,他毫无姿态,认真说道:  “严格来说,是我与小友正式通话的那次,我的言语多有不当,还请见谅,当时也是事出有因。”

南命师的后续发言印证了左道的推测,那日在花城时,对方明里暗里的示意,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发言,但要说让左道介怀那还不至于。  他上辈子,实在看过太多的某僚主义,甚至连他自己也很喜欢玩那套以势压人,道德高地发言人的戏码,毕竟好用,不亏,还省事。  只是对方这样率先承认“错误”,反倒让左道心中更加警惕。  毕竟这时候的退步,明显是为了之后的冲刺而作准备的,对方那句事出有因,便是冲刺开始前的预备哨。  “南师多虑了,那日我们都是为了花城常人们的安危而奔波,在那一刻我们不分彼此,不分阵营,山崩海啸,那都是后话。”

左道正气十足的发言,随即话语一转又问道:  “有两件事还请南师解惑,自来此地之后,我便会收到一些比较特殊的信息,在内部邮箱里,晚辈并未查询到授权人方面的痕迹,以及南师可知我所在的神秘部一组,奘啼组长与桐妍权虎他们的近况?”

面对这个回答,捧着茶杯的南命师深深看一眼对方,左道也正正经经的与其对视。  而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左看右看,感觉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狐狸正在老驴拉磨,她歪头想了下,眉心浮现出一个橄榄核形状,红蓝两色缠绕的印迹,随后一种神念波动散发,联系上了南命师跟左道。  她准备用意识空间交流,提高点效率。  察觉到此的俩人,左道这边没有动作,只是观察着这个小女孩的情况,分析她的特征。  但南命师这边却将其制止住了,他抬手一下,一种无形力量让小女孩的操作失效,她眼中有所不解。  对此的南命师露出无奈目光:  “艾尔莎,意识交流空间适合紧急特殊时候,在谈不危急的正事时,这是不礼貌的。”

闻言的艾尔莎,歪脑嗯了一声,继续潜水捧茶,观察俩人。  通过这个,左道也确认了对方的姓名。  他颇为好奇这位少女,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左小友,你在花城内部的同事们都很好,因为他们的档案已经被提出来,加上他们会有机要安排,所以联系暂时被断绝,那些信息,是我给你的。”

南命师把话题拉了回来。  而左道这边也明白了对方的真正意思。  『这位同行,不回复我第一段的问题,算是默认我的态度,既是现在跟他并非同一个阵营,换言之,现在他要跟我继续深入交流,确定真正的共识。  『这也侧面印证,他之前说的“机缘”并非单向给予,也有对我的诉求,结合这些时日,他给的高权限信息,让我了解华域局势,加上艾尔莎的到来,看来是想让我与她一同去做些事情?』  左道闪过这些想法,回复方面也丝毫不慢:  “感谢南师,不知此行前来,是有什么花城方面的事务要我去做么?”

继南命师拉回正题后,左道也正式切入正题。  他的意思则是向南命师传达,他是花城的官方干员,心系的也是自家一亩三分地。  如果你南命师,有什么超出花城的要求,那就最好合规合法,且有具体的官方调动,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而不是当什么隐秘使者。  左道属实是给上辈子当卧底,当出心理阴影了。  他之所以在这时切入正题——  一来是知道了对方大致目标,那么核心内容,便需要更深入的话题推进。  二来对方毕竟是老牌人士,前期互相打太极可以观察彼此心智,增加合作筹码,但太过,会显得不合适。  三来南命师此行的态度并不凌人,左道自然没道理拿出架子,或是继续油滑下去;这远不如现在单刀直入,给对方一个有点妖孽又有双商,然后也果断的印象。  见左道如此回答,南命师嘿然一笑,不再装瞎的他看着少年,手往虚空一探,从中拿出三份文件,放在桌面,推给左道。  “小友猜的不完全错,此行的确有事务,不过却非花城。  “这份事务主要是我个人为主,于南部州也有联系,也跟你单位的上级部门,天朗阁有所关系。  “不过在这之前,小友有选择,这三份文件中,有两份不是我们的。  “如果你选择其他两份文件的安排,那么此行想跟小友达成的一些合作,老头子我会停止;对此我可以保证,你的拒绝不会有任何负面问题。”

南命师缓缓说道,显然他品味出了,左道话里话外的意思。  闻言,左道看了一眼三份都是牛皮纸袋封装的文件,外面全然没有任何特别标注特征,他也就明白了这点细节的用意。  首先南命师对左道的话中含义理解充分并且已有准备,他大方承认,想做的事情是超出花城之外的同时,也给予了自身实力的展露。  这里的实力,并不是南命师的战力,而是他的关系网,或者说他想做的事情时,所与他站在一起的关系。  南命师通过简短的内容,传递了他要做的事情,将以自己为主导——  接着会有南部州的撑腰,更有天朗阁的背书。  同时阐明这点关系则是告予左道,这不属于跳槽或者背叛行为。  兜兜转转还是在“自家”做事,合规合矩,也会给予安排。  以及南命师接下来的解释,是发出了友好的交谈信号,给左道充分的选择空间,也反映了他对这件事与左道自己的看重。  而最后那三份没有特别标注的文件,则是为自己言语的承诺,做出实际的证明,表示他愿意将其它的选择带来,大可放心最后左道即便拒绝他,那么他也不会做出报复行为。  含义便是这么个含义。  左道甚至都不需要怎么思考便能知道,他也想到了另外的问题——  『除了这些,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另外两份文件的“来头”也不小,毕竟能让南命师专程前来的同时,还捎带其他人的内容,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左道心中想道,面上则郑重回复:  “怠慢了,晚辈先看下内容。”

南命师见状,笑着摆摆手示意无妨。  坐在沙发的艾尔莎轻轻点头,自己喝着茶水,小纸人也适时前来添水换茶。  看着三份文件,左道没做挑拣掂量的动作,直接随机拿起一封拆开。  “调任意向函?”

左道看着标题,心中想道。  “倒是不意外,这时候能来事情,多半会先从我的职务下手。”

随着阅览,左道心中叹气一声,他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神色做出伤感。  只因这份文件,是前主父母的遗泽。  当他看见这份内容,就必须有所作态。  而这份意向函中的内容,也非同一般。  『——左道先生好。  『我是综委部档案局,驻衍策府的干员。  『依照您父母左文耀与奘灵宣所托,在你未涉及神秘事件与进入这个生活前,该份遗愿将处于冷冻状态,当你进入这个领域,我们依照条件启动流程。  『遗愿内容为——由我方交予衍策府首席进行讨论,关于给您一份合适的职务。  『很遗憾由于过程繁琐,我们现在才联系上您,但也为您带来了一份职务安排。  『如您接受,只需在文件签字,如有异议,也可以与我们联系,档案局会尽最大能力为您解决。』  『职务:衍策府本部,二级调查员。  『这是一份蕴含危机与机遇的职务,至少作为驻衍策府档案局的成员,我会这么认为。  『这份职务的自主权限极高,会时常和历史与考古学者乃至学家们一起行动,它的晋升空间大,总体待遇好,危险系数高。  『在这份职务中,左道先生您会得到专业且完整的培训,这里指的是神秘相关的,它的偏向性会针对事象节点方面进行。  『同时该职务共有五级,正常干员要到达二级,需不低于八年的工作经历,而到达一级调查员后,便是历史或者考古学者的评定。』  『最后,衍策府首席托我代他进行转达,他说:衍策府将会是你坚实的后盾,如在原则性上没有问题,却碰上华域内部问题时,随时可以与他们联系。  『以上。』  这便是第一封文件的内容,也证实了能让南命师亲自带着的文件,来头果不一般。  莫要看二级调查员好像很普通,在这位不知名的干员留言中,对方将衍策府调查员的职权有做过介绍。  通俗来讲,当华域的调查员,在境内拥有极高的行动空间,去往任何一个地方城市,如在任务状态而需要得到协助,地方城市是不能直接拒绝的,且除开特殊情况,调查员的行为招来异议时,只有衍策府自身可以裁决。  其次,华域衍策府的调查员,在境外也会受到一个名叫《考古及历史协会》的庇护,在非它域的混乱之地或者边境之地,衍策府的学家、学者、调查员在不与具体组织,产生明确对抗情况下,他们平常是很安全的。  即便有发生被俘情况,在被发现的时候,会由该协会第一时间进行介入协调,而这个叫做‘考古及历史协会’,是诸域联合创办,在所有边境之地与混乱之地都有驻扎人员,鲜有人敢招惹。  简而言之,如果左道签下这份文件,就意味着他成为了衍策府的专员,境内境外会得到强力的靠山。  对此,坐在椅子上阅览文件的左道心中虽然心动,但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他冷静的拆开下一份。  这也让暗中观察的南命师心中暗道一声:这小子真鬼啊。  老头不禁开始怀疑,这些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后代,莫非有着什么优良基因遗传?  而艾尔莎那边,也不时观察着少年,但她似乎天性比较冷淡,因此同样观察二人的左道,也没从对方神情姿态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第二封文件的打开,就与第一份相比少了点正式性,但多了点人味。  这是一封奘啼的书信。  『写字太麻烦了,琛久这中年大叔非要我这样,我就随便写写,你看着,怎么做,按照你想法来,不要被别人左右,尽量。  『我想,左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应该能发现两点事情,一个是花城人员之间无法联系上,二个是一个叫做南命师的人关注上你。  『先说花城人员问题,因为那个外星畸物的侵入,以及老星主的事情,原花城内部的很多人,现在正被排查,有很多人落地就被带走了,当然,我们几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也被限制了沟通,防止互相通气。  『而我这边,最近和未来也会失联一阵子,等忙完有机会一起吃饭再聊。  『虽然不知道你关不关心别人,我也就大致说下,小桐那边情况很好,她去了天朗阁,权虎也是,他因祸得福,得到了天朗阁的资源倾斜,将他那份不全的传承血统补齐了,说一句未来可期不为过。  『叙旧的事情就这些,花城一事后,大家再相见估计会有些年头,尤其是你——这也是我最后要说的。  『南命师关注上你,这点你需要注意,四命师们每个人性格各异,行为怪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每个人再装傻卖萌,都会在传承的推动力下,去做大事情,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这是琛久跟我说的。  『你可以把这些人当成棋手,他们所看中的人和事,则是他的棋子,虽然这比喻很残酷,但事实却是如此,不过小左也不用太过反感,或因我的话而有抵触,你只需要考虑是否对你有益,以及是否看着可控就可以。  『毕竟人这辈子——棋子与棋手的角色不是一成不变的,至少在心思这方面,我觉得你多少有数,同时南命师要是有对你不好的想法,那左道你不要犹豫,直接去找衍策府,你父母所留的人情和贡献,足够抵消这种问题。  『说个你不知道的事情,嘿,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你父母曾经是现任衍策府首席的学生,没想到吧?  『我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背景呢,不过这也不奇怪,花城在许多大人物的干扰下,神秘聚合定律早就运转,以至于最后花城的事情,完全不是一个地方城市可以解决的,多你一个怪胎实属正常。  『不过我听说这位首席非常古板,强行攀关系是没有用的,但你要是真被内部的人胁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最后,在我的争取下,帮你整了一个路子,如果南命师想让你做的事情不合你胃口,那就接受这个。  『这个可以做你的跳板,也是一个实打实的资历,过几年琛久或我把你调出来,又或你继续做着,都能大有可为,忙了,有机会见。  『下次见面,记得喊我一声姨来听听,哈。』  『调任意向函  『综委部:督查厅,禁忌审查处,代理副处长。』  左道看着内容,扑面而来的,都是奘啼那股子江湖义气与关心。  要说可惜的是,自家的组长也不写写这个部门的职级与具体做什么的...  看见左道收起第二封文件,准备打开第三封的时候,南命师这时开口了:  “琛久跟我说过这个事情,督查厅是综委部的职权部门,主要针对内部问题与神秘问题,其中的七处,禁忌审查处是一个香饽饽单位,他们常年与各类神秘事情打交道。  “一般是下面或者其他部门得到具体线索,搭台这个部门一起协同,职级权限在州级,也就是地方城市,无法完美应对的时候,便会招呼他们。  “危险系数虽然有,不过一旦到了处长副处,这种只管签名开会与督导的位置,那危险会大幅下降,功劳也算是唾手可得。”

看着南命师的介绍,左道面色不显的回道:  “南命师似乎对最后一封很有信心。”

“没有的事。”

南命师笑着摆手。  变成孩童的艾尔莎,继续吨吨吨的喝着茶水,只感觉这俩人好麻烦。  ...他们这么整,不会心累的么?  我困了...  至于左道这边,当看见第二封的时候,便知道南命师耍了点小手段。  对方不知是通过哪种方式,估算出自己的随机选择。  将属于南命师自己的那份内容,放在最后。  这显示出对方的胸有成竹。  也证明充当信使的南命师,对另外两份文件内容是有所知晓的。  而不管是衍策府还是琛久那边,也没有刻意要瞒着。  左道将这个细节,理解为另外两方对他的暗示——  南命师这人的提议,他可以拒绝,但需要有方式,不能过于莽撞,也不能做法不当,是与否,都得明面上来。  他拆开第三封文件——  『代号:荒野行动。』  左道拿起那张单薄的纸张,轻轻抖了下。  因为这封文件中,只有这么一行字。  这老头在搞什么?  见此,南命师放下茶杯,首次肃穆道:  “荒野行动,我想小友应该有所耳闻。  “接下来的内容,将由老夫通过意识交流亲自与你沟通。  “请相信我,唯独这次,老夫没有把你当做棋子,也寄希望于你们。  “是否选择,取决于你。  “如若你接受,日后南部州,至少老夫这系,将会是你最坚实的港湾。  “这份承诺,将远超所有人,在我死前,都会如此。”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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