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贺吉佯装不解“太子殿下早已成婚多年,齐国难道不知?”
公主叹了口气“不是嫁公主,此次齐国是为了给他们的太子求娶一位太子妃。”
“这……”贺吉表情微微一怔,又问道“那殿下是怎么想的?”
公主沉默片刻“你知我的心意”。贺吉默不作声。公主试探的问道“你哥哥……”“都挺好的,我大哥已经去了虎牢关,回来的路上我们二人还见了一面。”
贺吉故意岔开话题。公主见她这样说,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贺吉又陪公主聊了一会路上的见闻,见时间不早,便借故告辞了。出宫的路上,贺吉又碰到了赵连笙,他刚刚去了东宫见了太子,据说太子因为侧妃生产的事,最近心情不大好。“可打听到了什么?”
贺吉问道。“齐国使团下月初便会进京,届时陛下会命太子接待,商讨两国结亲之事。”
“定了?”
贺吉惊诧。“定了。”
“那齐国的太子身份尴尬,恐怕自身都过得如履薄冰,将公主送去和亲,如若来日那太子被废,公主可如何是好?”
“朝臣们说齐国自新皇登基后国力强盛,而我大周,这两年频发天灾,国库亏空,若是不和亲,一旦两国开战 ,我们不一定有胜算。”
贺吉恼怒“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都是我贺家人,他们一句没胜算就没胜算,可有问问我们这些武将?”
赵连笙摇了摇头“朝堂之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和亲是兵部尚书极力主张的。”
“又是这个李敬”兵部尚书素来与贺家不和,每次出征,在粮草配给上。他总要难为一下,贺吉对他很是讨厌。赵连笙点了点头“宫里的李贤妃有孕了,太医说胎像稳固。”
“原来如此。”
贺吉有些不屑。李贤妃是兵部尚书李敬的女儿,在宫中荣宠多年,多次有孕,但都未保住,如今她已年过三十,身体大不如前,可偏偏此时有孕,又胎像稳固。贺吉心中暗想,这可真是有意思。公主出嫁的事,基本定下了,最近李贤妃荣宠正盛,李敬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是无人能及,贺衍将军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他们兄妹几个,不要参与此事。贺吉这几日悠闲的很,日日吃喝玩乐,在山上时每日都要早起练功,所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今日起床吃过早饭,贺吉准备去京郊逛一逛,赵连笙说京郊有一片月季花,十分好看,今天要带她去看一看。贺吉走到前院,就看到贺忠义在练功,一套流星锤甩的是虎虎生风。贺忠义是贺家长得最不像武将的一个人,无论谁看到他,都会说一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是这一位翩翩公子,却喜欢耍流星锤。贺吉五岁的时候,那是贺忠义第一次碰到流星锤,一见到这物件,贺忠义就感觉比自己亲妹妹还亲,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忍不住拿起来挥了几下,但那时他力气太小,也没有练过,挥起来毫无章法,没挥几下,流星锤便脱了手,径直的朝贺吉砸去,吓的小贺吉撒腿就跑,奈何腿太短,还没跑上两步,便被流星锤砸中了后脑勺。那一次,贺吉晕了三天,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活不成了,贺忠义也被吊起来打了两天,幸好贺吉命大,否则现在贺家就只剩四个孩子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贺吉对流星锤的恐惧还是丝毫不减,就像贺忠义对流星锤的爱一样。现在如果仔细摸摸贺吉的后脑勺,还能摸出来一个坑。贺吉每次看贺忠义耍流星锤,就感觉周身发凉后脑勺疼,所以贺吉便丢过去一个白眼,大步的跑了出去。正如赵连笙所说,城外的月季花开的正好,一片姹紫嫣红。赵连笙摘了一簇花拿给贺吉,贺吉看着捧着花的赵连笙不免一愣,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面桃花相映红,不过他拿的是月季。贺吉和赵连笙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是从小培养的,所有人都认为贺吉喜欢赵连笙是因为这二十多年的陪伴,但贺吉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赵连笙的脸。两个人这么多年日日相处,难免会闹不愉快,但每次贺吉生赵连笙气的时候,只要看一眼他的脸,气便消了一大半,每当贺吉心情不好食欲不佳时,只要看到赵连胜的脸,总能多吃下一碗饭。贺吉比赵连笙自己还要呵护他这张脸,每当贺吉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用的、好穿的,总会第一时间想起来赵连笙,贺吉知道,这张脸是自己幸福的源泉,只要把这张脸保养好了,自己这一辈子都是日日舒心。二人在花丛里田野间跑跑跳跳,打打闹闹,不一会便有些累了,赵连笙拿出他带的吃食,二人坐在一棵树下,边吃边聊。赵连笙的手艺很好,炙羊肉十分鲜美,用的是羊羔肉,没有一丝膻味,配上西域的葡萄酒,非常爽口。“我特意带了一盒冰,将酒冰镇在里面,喝起来清凉爽口,最是解腻。”
赵连笙挑了一块肥中带瘦的肉喂到贺吉嘴边“这块口感最好,尝尝。”
贺吉将肉吃到嘴里,软糯之中还带着一丝嚼劲,肉香扑鼻,确实是好吃。二人你一块我一块,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很快就将食盒打扫一空。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略感无聊,便耍起了剑,贺吉教给赵连笙几个新招式,赵连笙在那里练习,贺吉就在一旁欣赏。赵连笙练剑和比人不同,别人练剑注重的是招式,但赵连笙注重的是形体,严格来说,赵连笙不是在练剑,而是在舞剑。贺吉出剑,招式狠辣,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杀敌的身法,而赵连笙就算和贺吉练一样的剑法,练起来也是十分唯美,没有一丝杀气。这样的后果就是攻击力不高,不算花拳绣腿,他的身手在武人之中算得上是上乘,但和贺吉这种将门世家确实是没法比。不过赵连笙也不在乎,他舞剑是为了磨炼意志强健体魄,文臣家的公子,不必上阵杀敌,习武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况且贺吉也喜欢他这样。练了一会,赵连笙便朝贺吉挥挥手,俩人会心一笑,拿起剑一起舞了一段。二人从小便一起学习玩耍,十分有默契,虽然身法略有不同,但看起来却十分和谐,还多了一些刚柔并济的美感。当年太后寿宴,二人在殿上一起舞了一套剑,太后十分喜欢,后来每逢宫中宴席,太后都会提起来夸上几句。二人饭也吃了,剑也舞了,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贺吉横躺在赵连笙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左手牵着赵连笙的手,右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把玩着。赵连笙将右手枕在头下,左手牵着贺吉的手,揉搓着她的指节,嘴角含笑的看着贺吉。快至黄昏,天边浮现一片晚霞,一阵微风吹过,卷起阵阵花香,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与静谧,就这样携着手,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