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传来，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年，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少女，墨瞳内闪过一抹慌乱。“林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一会学校组织的篮球赛就开始了，你到时候好好打，别给咱们班丢脸！”

云小曼的声音夹杂着傲慢与命令，身为班长，她拥有这样说话的资格。嘴角掠过一抹自嘲，林雾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但是藏在袖口里的手却是攥紧几分。“呵，这样的高傲的女人，我怎么会蠢到认为她看上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林雾不理会云小曼恼怒的眼神，懒洋洋的趴回桌子上。“喂，我在和你说话！”

少女有些微怒，秀鼻微微蹙了蹙，声音不禁上涨了几个分贝，如此一来，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班上顿时热闹起来。“林雾，班长大人都发话了，你还敢不去，不怕齐文斌再教训你一顿啊！”

“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还不勤奋一些，不揍他揍谁。”

“谁知道呢，或许和他是孤儿有些缘故吧，有人养，没人教。”

周围的嘲笑与谩骂，一字不落的落在林雾的耳中，仿若一根根毒刺，顺着毛孔钻入。林雾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一眼相处两年的同窗，心中一阵难过。齐文斌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家庭背景雄厚，又身材高大，曾经因为云小曼的缘故和林雾发生过冲突，并且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让他难以抬起头来。“砰”一声巨响，打断林雾的回忆，他只觉得一股重力从身前的桌子上传来，瘦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连桌子带人瞬间翻倒在地，后脑撞在墙壁上，险些昏死过去。“你在干什么，齐文斌！”

云小曼整个人一怔，眼睛瞬间湿润了，赶紧跑到林雾身边，焦急的搬开桌子。在场的同学无人上前相帮，有人面带讥笑，有人则是目露不忍，无奈叹气。林雾面白如纸，推开云小曼伸过来的手，将身体靠在墙壁上，黑白相间的眸子有些无神，显然在刚刚遭受了重创，眼前一片模糊。无力地抬起头，墨瞳映出齐文斌那张帅气的脸，心底陡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怒意。“凭什么？”

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四肢百骸仿佛折断了一般，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无法站起来。“林雾，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我就饶了你一次，如果你以后再敢顶撞小曼，看我弄不弄死你！”

齐文斌开口说道，愤怒中夹杂着深深的不屑。“垃圾。”

一口唾沫吐出，在他漆黑的双瞳内落下，落在他的衣服上。尊严，这一刻，被践踏干净。发白的小脸，薄唇嗡动，手指微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对不起”云小曼轻咬下唇，眼眶红红的，她伸手想要扶起林雾，却再次被用力甩开了。那几乎是林雾体内最后的力气了。双腿在颤抖，拳头也无法握紧，他紧咬牙关，一只手撑着墙壁缓缓站起，终于，还是回到座位上。听着周围传出的讥讽嘲笑声，林雾心头的苦涩愈加浓烈。这么多年，林雾见惯了世态炎凉，明白了世界的不公平，明白了生活的残酷，这一切，他都扛了过来。但眼前，他沉默了，心中比以往要疼上百倍，仿佛有一根毒刺，不断撩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云小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立不安。她打开书包的内衬拉链，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绘着卡通图案的记事本。看着此物，她思绪横飞，时间定格在那一日，夕阳下的座位上，清秀少年略带一丝红润的侧脸，以及那羞涩一笑。‘我想帮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肯争点气呢。’云小曼低叹一声，余光扫在后排角落，伏在桌子上的少年。“滴答、滴答、滴答。”

蓦然，一种恐惧的念头袭过她的脑海，这种念头一旦滋长，便疯狂的掠夺她全部的思绪。“林雾！”

警笛声回荡在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中，是那样冰冷刺耳，学生纷纷驻足，看着这辆由刺眼的红、凄惨的白所组成的救护车，露出疑惑。救护车内，云小曼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着。前一刻，随车医生告诉了她林雾的初步检查结果。“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很遗憾！”

医生略带悲凉的声音回荡在救护车上，看着这么年轻的生命渐渐消逝在眼前，给这个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中年医生带来了极深的感触和伤痛。“病人从小体弱多病，导致身体极为虚弱，生命力也远低于常人，如今身体和心理同时受到重创，他的后脑和心脏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损伤，颅内大出血，想要救活他，比登天都难。”

老医师轻叹一口气，这孩子，究竟经历了多少的磨难。除去脸色苍白一些，林雾看上去与普通人并没有两样，躺在冰冷的担架床上，表情宁静。云小曼紧紧攥着他的手掌，将之放在额头处，娇躯不住颤抖。林雾的呼吸彻底消失了，手脚冰凉，没有丝毫余温。九天外，宇宙苍茫，星河转动，万卷恒宇一片寂灭。忽然，一抹蔚蓝划破混沌，出现在苍穹之上。“广成老儿，你灭我仙根，毁我道身，今日我便入主九州，掀你道观，杀你徒众，灭尽九州一脉！”

寰宇中，有人大喝，如一代凶魔，妖气滔天，蓝光速度不减，其上隐隐有着灭塌苍生的气息！他一瞬间便穿透了大气层，它的长啸几乎要响起。忽然，一震微风徐徐扫过。强横霸道至极点的蓝光，竟然就此消散了。随着蓝光褪去，一名黑发及腰，身材修长，面容妖艳俊美，眼眸血红的年轻人从半空中坠落。诡异的是，大街上车水马龙，竟然无人发现他的存在。嘭！救护车一阵晃动，云小曼脸色惨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已失去呼吸的林雾，竟然睁开了眸子，且眼眸深处，赫然是血红一片！下一秒，他的双眸再次合上，表情狰狞，仿佛面临着极大的痛楚，身体都在痉挛，青筋接连暴起，体内竟然发出了轰鸣声。啊！！一枚蔚蓝色的戒指，缓缓浮现在林雾的右手无名指处，而后渐渐虚无，化成纹络，刻在血肉上。林雾的意识深处无限重复的回荡着他昏迷前的那一句话。“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