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目送唐正上车后，何夜白赶紧从随身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给唐拓：“快，快擦～” 唐拓一脸的诧异：“专门给我准备的？”
何夜白点头：“想啥美事，顺手从你车里拿的。”
唐拓不明所以：“为什么拿？”
何夜白有点小得意：“拿来给你备着，你看，这就派上用场了吧？”
唐拓的表情开始变化：“你是专门为了我才拿的吗？”
何夜白不耐烦的将湿巾塞过去：“至于这么惊讶吗，我专门给你准备的东西还少吗？低血糖的娇病洁癖强迫症大少爷？”
唐拓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嘲讽，气得瞪起眼睛：“何夜白！”
何夜白呲嘴一笑，作势就要拿回来：“不要拉倒～” 唐拓紧紧抓住：“要！”
…… 体育馆的每个场馆都有专门的负责人，唐拓和何夜白过去的时候，篮球馆的负责人正等着他们。 毕竟是馆长介绍的人，即便看到他们这么晚才过来，也没有因此表现出什么不满。 但唐拓还是客客气气地给人家道了歉，说了几句体面的话，之后把随身拎的小纸袋递了过去，跟他说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他能笑纳。 负责人似乎一掂量就知道是什么，做样子推脱了几下，就笑眯眯的收了下来。 本来就有馆长加成，如今又收到心意，负责人里子面子都拿到了，带着百分之二百的热情带着二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这座场馆室内场地面积不大，共有地上和地下结构各一层，可容纳观众2000人，室外分别还有一块能容纳2000人的比赛场地和两块训练场地。 虽然业务技能比赛只需要借用室内场地，但负责人说，那三天整个篮球馆都借给他们用。 唐拓对此非常感激，跟他约好明天要带科技部和后勤部门过来实地量尺，提前准备一些赛前的物料。负责人当然没意见，说到时候会安排专人跟着，要是没有工作安排，他也会亲自到场。 …… 一件心事了却，唐拓整个人轻松不少。 回程的路上见得何夜白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以为她对自己送礼的举动不满，就赶紧给她解释。 他给何夜白说，刚才给负责人的东西是今年的生肖纪念币，不能算是行贿，就是个小见面礼，他们银行每年不知道要给VIP客户送多少呢。 他说这种纪念币按照一比一的流通面值兑换的话，不过是几百块钱而已，收下一盒也上升不到违反纪律层面。 之所以能成为“馈赠佳品”，是胜在纪念币的发行数量有限且有收藏价值。 所以即便价格不高，但一般人又很难拒绝。 解释完后，唐拓又“恶狠狠”的威胁何夜白：“我告诉你啊，这就是正常的礼尚往来而已，我们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礼尚往来这事儿从老祖宗那时候就流行了！”
“哦～学到了，原来礼仪之邦的礼，是送礼的礼。”
何夜白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明明很谦虚，却很欠揍。 其实唐拓的解释纯纯是他多虑。 何夜白此时还没顾上想这么多，刚才沉默，是觉着唐拓的思路有点问题。业务技能大赛的筹备，可不是简单的带俩部门过来布置布置就可以了的。 她没做声，是在回想当初宁滨银行怎么搞的，好回去帮他弄套行动方案出来。 唐拓还在一门心思的摆正何夜白的思想：“你少跟我抬杠奥，按理说你们这种乙方登门拜访的时候也该带点什么东西给我。哪儿有几个你这样的，一点都不注重礼节。你就说，咱俩这么久了，你请我吃过哪怕一根冰棍吗？”
“怎么没注重，第一次见面我就救了你的命好不好？”
何夜白拍着包包提醒他，“两瓶胶原蛋白口服液的救命之恩，你难道不该没齿难忘？这种，可比那些俗物更有意义。”
“我呸，”唐拓生气地啐她，“你就绕不开这个了是不？”
“啊，这不是话赶话嘛～” “闭嘴！”
“哦。”
其实说句心里话，送礼这事儿，何夜白真没资格指责人家唐拓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跟着他吃人脉的红利，要是没有他，自己在x北这块的业务，依旧是荒芜一片。 前两天公司开周例会，跟她一起进入市场的另外几位销售经理，他们大多数都还停留在客户陌拜阶段，有的连份材料都没送出去。 像她这种进门就能直接打入甲方内部，还得以吃着甲方福利把业务发展到国有大行的，真真独一份。 魏子屹在会上总结说，何夜白取得的成绩归功于她专业能力强，因为她对甲方的业务掌握熟练，所以才能做到精准营销。 他借此鼓励其他区域的销售们，一定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甲方业务，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其实何夜白心里很清楚，能力可能只是她走到今天的一小部分。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有些难过。 她以为脱离银行这个圈子，就可以用绝对的专业能力去开拓市场，去享受那种一分付出一分回报的相对公平，可到头来，她所认为的强项却只是水桶最短的那块木板。 虽然这块板子至关重要，但她不想只赖着这块短板过活，她有点儿做够了有“短板”的木桶。 …… 或许是何夜白最近运气比以往好上不少，后面几天，她的专业能力很快又有了用武之地。 李建明给她打电话说，他们单位之前找的那几家乙方水平不太行，方案又太过花哨，因为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被领导否了。 他希望何夜白能做一套专门针对他们省行的内训师培训方案，需要什么素材，他会帮忙提供。 何夜白沉浸在“短板定理”中还没完全走出来，她不太想接受这份儿送上门的人情，给婉拒了。 但李建明说，他之前看过她给襄和银行做的方案，抛开一切个人关系，他是真的觉得真挺好的。 而且为了增加可信度，李建明还跟她讨论了一会儿那套方案的具体内容。 何夜白深感欣慰，很快振奋起来以热情饱满的姿态开始迎接新生活。 …… 篮球馆白天有比赛，唐拓的准备工作只能在晚上进行。 这样的时间安排倒也成全了他，毕竟他还担负着排练舞蹈的任务，如此一来刚好可以在晚上场馆人少的时候带着后勤部和科技部的人手进场。 为了不跟王全过多打照面，唐拓没走对公手续，下班前安排李大业跟另外两个部门借人，想着借来几个算几个。 不出意料的，俩部门敷衍了事，借了几个实习生给他。这倒也符合他的预期，毕竟老人儿他不一定使唤得动，实习生相对好摆弄。 唐拓带着一行人信心满满的出发，可是到了场馆他就有点懵了。 虽然他有一颗想要亲力亲为的心，却苦于实践经验极少，带来的一伙人又大都是新人，瞎转悠好几圈，谁都无从下手。 唐拓因此脸上很挂不住，以带他们熟悉场地为由，转了几圈就走了，说明天再开工。 于是铩羽而归的他回到酒店后，沮丧的趴在窗口乱嚎，“惊动”了隔壁的何夜白。 何夜白很快就过来找他了。 这一天她一直忙着给李建明做方案，把唐拓给忘的透透的了，听到他的动静，才惊觉自己干了件多么自私的事儿。 她忘了唐拓对具体业务所知甚少，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带队搞赛事筹备，那不是等着闹笑话吗？ 何夜白自责不已，为了一己私欲，做了一次毫无信誉可言的人。 她抱着电脑来到唐拓房间门口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昨天还说先忙活你的事儿，转头就答应李建明帮他做内训师方案了……” 谁想唐拓一点儿都没生气，还扶着门框直乐：“何夜白，这一天不见，你怎么突然转性了？是我伟大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你，让你发自内心的想成为一个好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