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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孤儿相聚 橘子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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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叔叔的动作,好像是被什么妖术定在了那里,纹丝不动。他应该是在听长发哥哥的故事,或许是因为长发哥哥的故事已经感到了他,以至于他手中的那颗提子,迟迟不进他的肚子里。我原本以为,他会过来看一下长发哥哥的,但最后的结果,让我有一点失望,他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保持着沉默。此刻的他,竟也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火车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车厢里,似乎宁静了许多。以我的认知,我以为只要是我们收下了别人的恩惠,不管是陌生人的,还是亲朋好友的,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还的。但是短发叔叔的无动于衷,打破了我的认知。他应该过来看一眼长发哥哥的,他应该过来陪着他说说话的。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兄弟,往前看……”,亦或者是一句“到时候和我一起下车,我请你喝一杯吧!”

,但这都是我自己幻想的。毕竟,他之前是那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而且声音还是那么的大。可是他对眼前的长发哥哥的态度,却完全判若两人。“你……也是孤儿啊?”

长发哥哥弄了弄脸上的头发,他对我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这种兴趣,有点特殊。这种兴趣,只属于我和他,只属于我们和叶子。这种兴趣,之所以有些特殊,是因为它是建立在我和长发哥哥都是孤儿的身份之上的,是其他人所领会不了的。就比如贵州人在外省遇到了贵州人一样,他们都会称呼对方一声:“老乡!”

然而我们的称呼,却是:“孤儿!”

而且还带着一股疑问的语气,我们的这个群体,很小,但是每一个城市里都有,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个称呼,会一直寄生在我们的身上,即使我们在将来的某一天,入土为安,它也会跟着我们,化为灰烬。即便过了很多年,有人还记得我们的时候,当他们手持鲜花的时候,当他们鞠躬敬畏的时候,他们都会对着身边的人说:“他,她,都是孤儿!”

孤儿,这是一个代名词,也是一份束缚,在喧嚣的大城市里,也会存在。如果是在山区的话,亦或者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样的人,将会更多。我就是从那些偏僻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城市里。只是现在,我又从城市里,一步一步地往着山区里赶着。我选择了山区,毫无任何的怨言。这毕竟是我从小的梦,只是造化弄人,我在山区里待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命运打算把我的身体和灵魂一直留在山区里,它不想让我再走出去。它知道,要想从山区里走出去,是十分艰难的。它也知道,我累了,我应该回到山区里休息了。“是啊!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孤儿啊!”

我的脸上,笑了。长发哥哥知道,我那是在假笑。我的脸上,必须要有笑容,因为火车已经停下来了。由于窗外的灯光有点暗,我并没有看清楚这是哪一个站。即使我看见了是哪一个站,我也未必会知道这是在哪里。火车停了,自然是有人要下车的。伴随着那一家三口从我的眼前走过,我知道,他们马上就要下车了。他们,和我成为了陌生人。我们通过眼神,认识了一小会儿。“好啊!孤儿好啊!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的求生欲都是很强的。”

是的,我们的求生欲都是十分坚强的。长发哥哥的脸上,没有泪水了,他嘴里的那些狰狞,也消失了。藏在他心里的那些不甘和艰难,他全都说出来了。我现在知道了,他脸上的那些疤痕,是因为那场车祸所导致的。他既然曾经是在国企上班,那他的学历,应该会很高的。只是此时的他,确实是有些狼狈。希望他以后能够重整雄风,把过去的那些记忆都忘了吧!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如果一直留在心里的话,是会出问题的。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都会藏着一些让我们伤心难过的故事。那些故事,会让我们不禁地流出眼泪,更会让我们的嘴角沉入狰狞。“哎……那橘子你怎么又放到桌子上了?你快拿去,你拿去和那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吃了!”

那盒橘子,又跑进了他的眼睛里。他把橘子递到我的手边,我没有伸手去接,我不敢接,我也不想接,因为他比我更加地困难。“你就当作是在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吧!我女儿以前想吃橘子的时候,我一直都跟她说,让她少吃一点,少吃一点!但是现在……”我的那颗脆弱的心被他的话给触碰到了,我接过了他手中的那盒橘子。我想拿两个出来,放到他的旁边,但是被他给阻止了。他的手背上,也留有很多的疤痕。我知道,那是在那场车祸中留下来的。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长发哥哥的身上,肯定也存在着许多的疤痕。在我们的身边,车祸,每天都在发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叫作事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叫作故事。无论是事故,还是故事,我们都是避免不了的,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仔细和注意,将其系数降到最低。火车又开始运行了,我们这节车厢里,没有乘客上来。应该是快要到贵州了吧!已经这么晚了,坐火车的乘客必然会越来越少。毕竟在湖南和贵州,工厂少之又少。一座城市里的工厂少了,打工的人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减少。打工的人减少了,坐火车的人也就会相应地减少。今非昔比,现在的火车,哪有高铁的速度快呢?而且国家的发展越来越好,现在大多都是一户一车,他们出行基本上都是不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现在坐火车的,除了那些在外面打工的工人,也就只有我了。因为,我缺钱。“你全都拿过去和那个年轻小伙子吃吧!我不吃橘子的。”

在这个世上,居然还会有不吃橘子的人。之前阿姨给我们橘子的时候,我记得他很想吃的,他的用意,太明显了。“哥……你的苹果,我帮你拿去洗一下吧!”

我站了起来,我想把他口袋里的那只苹果洗一下。我想帮他做一些事情,一些我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了!不了!我现在还不吃,这是我给我儿子买的!我儿子最喜欢吃苹果了!”

他居然还有一个儿子!在那场车祸里,只有他的女儿没有抢救过来吗?这样最好!但是……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会将其带在他的身边的,他更不应该狼狈成这副模样!我在猜测,但愿我的猜测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因为我害怕,那可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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