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秦以渭好像感觉自己身后有人。但他回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今天是工作日，但路上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悠闲。他锁上车门，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这两天和季司温同屋而住却没有发现的事情，让他有点多疑了。他进了咖啡厅。果然，ciya为了展现诚意，杰桑科来得很早。他给自己和秦以渭都点了一杯咖啡。“秦先生，你好。”

秦以渭在他的对面坐下，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秦先生，这是我们最新拟定的合同，你看看怎么样？”

杰桑科又推过去几张纸。这份新的合同里，他们已经把两千万的要求给抹除，而给盛安的分红，也从原来的ciya占70%，盛安30%变成了五五分账。看样子，ciya这边可谈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他一开始也没看走眼。他把合同放在桌子上，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我想，ciya去掉两千万，是一个比较有诚意的做法，”他抬眸，脸上没什么血色，目光却还是坚定的，“那么盛安自然也要拿出诚意来。”

杰桑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往后一靠，自在地靠在椅子上。“盛安可以把这两千万给ciya，至于分红，盛安也并不是很看重，”秦以渭的手指在那个合同上打了几个圈，“但是我们想要的是，ciya将这部分实验交给盛安来做，我们可以和ciya齐头并进。”

杰桑科还没说话，秦以渭就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ciya认为，你们实验室更为先进，实验放在你们这里，会进展更快。”

“但是很明显，盛安在国际上的排名也并不低，况且我们的DG29项目是完全朝着造血功能而去的，至于ciya的这个项目所研究出来的凝血功能的改进，只是一个偶然性的结果而已，这并非ciya的目标，所以，想必ciya也不会倾注太多的精力在这个实验上。”

“这就是我的要求，”他盯着杰桑科的眼睛看，“我知道ciya很有诚意，才摆出了我的诚意，没有任何可以商谈的余地了。”

杰桑科看着秦以渭。他在ciya，也工作了很多年，十分擅长谈判。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对面这个男人，十分难缠。最终，还是杰桑科先挪开了目光。他不敢直视秦以渭的眼睛，把那几页纸的合同拿了过来，然后道：“我想，我们也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我们会把凝血功能这一部分的数据给你们，但两千万要一分不少地打到ciya的账户里。”

秦以渭抿唇浅笑，起身。杰桑科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那么，合作愉快。”

杰桑科笑道。他说完，就坐下，拿出了一台电脑，将合同的内容修改之后，发给了秦以渭。秦以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和杰桑科进行了线上的签约。“合作愉快。”

他也回报浅笑。ciya在国际上是出了名的很难合作，不少机构在和ciya合作的时候，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在秦以渭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彼此试探和交锋的过程。他一早就看穿了ciya的目的，所以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端起那杯咖啡，一饮而尽。杯子挡住他的视线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季司温来。他和季司温说，生意不存在万一，他也不允许偶然出现的时候，她还有几分鄙夷。如果真的按照她的套路去谈的话，ciya看到他们这么焦急，一定会死咬着数据不肯松手的！到时候，恐怕别说两千万了，就算是两个亿，ciya也不可能把数据交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最好的，盛安拿到了ciya的数据，他们就可以自己研制那种提升凝血功能的药了。不知道季司温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感激他？秦以渭清冷扯了扯唇角。他才不需要那个女人的感谢，也懒得让他知道。他和杰桑科告别，然后就往外走。但是刚走到门口，他就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的胃疼得越发剧烈了。几乎比昨天晚上还要难受。他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脸色惨白。旁边的服务员赶紧过来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摆了摆手，用力推开门，就往外走。他想要找一个医院，去开点药。一开门，风就卷着落叶往他脸上刮，他赶紧拢紧了大衣，强撑着往前走。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剧痛让他的神志都有几分不清醒了。而且他也有几年没来这边了，完全想不起来，医院是在哪里了。他拿出手机来，想要导航。他低头，胃瞬间痉挛，他咬牙拧眉，忍不住弯了弯腰。然而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带起一阵燃烧头发的气味！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慌乱！有人在拼命的尖叫！秦以渭拧眉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匆匆藏起了什么东西！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而人群则疯狂散开，大家一脸的惊恐，都想要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尖叫声吵得他头疼！可是那男人却又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秦以渭！”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来不及回头，就被人直接扑到一旁去！那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季司温扶住他的胳膊，勉力不让他摔倒，“你怎么样？”

寒风卷席，四周呜呜一片，人们的恐慌尖叫声也被风打着转卷起来，又狠狠砸在地上。混沌一片的人间，他只能看清她的脸。他想要摇头，但却没什么力气。那男人已经快步跑了起来！又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想要射击！季司温下意识闭上眼睛，抱着秦以渭往旁边躲！秦以渭则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自己的大衣，把季司温裹紧了怀里。熟悉的清冷松香木气息扑鼻而来。还夹杂了几分血腥味。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秦以渭！”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他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将她抱得那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