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眼。“阿霓来了。”

萧澈温和地说，他的声音较之前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但让人听起来语气比刚才听起来多了一份欣喜，他对裴贵妃躬身请命道，“母妃，儿臣带阿霓医女看去她新封赏的宅子！“裴贵妃皱起眉问道：“那我刚才吩咐你的事，你什么时候去？”

那语气大概是因为阿霓在场，生怕被阿霓看出什么不妥，已是尽量压制了很多。萧澈倒也不慌不忙，回答道：“请母妃放心，儿臣会安排的。”

说完他示意阿霓跟自己走，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寝殿。阿霓依然有点无措，便乖乖跟在萧澈身后。走出一段路，她见萧澈一直沉默不语，便先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的情况在她印象中有些乱，发生了许多本不该发生的事，而该发生的事却也没有如预期那样发生。她本是想为萧澈拖延些时间，但自己却意外地赢了棋，所以她不知道后来萧澈和隽瑜到后又是怎样处理的。而走出靖荷宫的萧澈，似乎整个人都瞬间轻松了很多，他听阿霓问自己先是笑了笑，然后心平气和地答道：“我昨晚子夜回来的。”

“子夜就到了啊！”

阿霓吐了吐舌头，若不是自己意外赢了棋，一切应该是尽在萧澈掌握之中的。“嗯！我到时，侍卫告诉我：你已经赢了棋。”

萧澈回过头眯起眼打量着阿霓，“我只记得你说你不会下棋，没想到你的棋技竟比湜王还厉害，早知道，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大费周折去请我隽瑜师兄来了！”

阿霓被他这么一说，立即羞红了脸：“殿下见笑，阿霓哪有什么棋艺。阿霓也就是看过你和裴公子下过几次，还有就是殿下跟阿霓讲过些棋道而已，这次不过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罢了。““误打误撞？”

萧澈好奇道。阿霓眨眨眼，回忆起昨晚和薛定良对弈的情景。开局后，她与北国使臣薛定良面对面而坐，心中还是十分紧张的，好在她一直在心里想自己的主要任务不是赢，是为了萧澈拖延时间，所以心中的紧张也就慢慢放松了不少。为此阿霓的棋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重点多放在防守上。阿霓其实不会布局，她只是按照棋子的走法，脑海里回忆着当初再萧澈书房中看萧澈和裴烜下棋的情景来决定下一步棋的走法。薛定良见阿霓始终不主动进攻，心里更确定了她是嫩手，对她也更轻视了一些，加上他急于赢阿霓，便跳开之前的路数先向阿霓的界防发起了进攻。他本以为自己这番冲防会令阿霓手足无措，至此溃不成军，哪想阿霓并不慌张，大有见招拆招之势。薛定良不放弃，棋路步步相逼，阿霓却依然走保守路线，能躲就躲，跟薛定良耗着。这让薛定良心中很是心烦，阿霓越是这样跟他绕着，他越是想多吃阿霓几口。棋行当中，果然让他找到了阿霓的一个破绽，端掉了她一枚强子。这本是件令人觉得沮丧的事，不过令薛定良没想到的是，他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却因此被打乱了，剩下的棋局竟像极了阿霓当时观看过的萧澈与裴烜的那场对峙，阿霓凭着非凡的记忆伺机一路杀了过去，最终彻底打乱了薛定良的棋路。“将——军！”

阿霓笑道，手起棋落，让薛定良万万没想到自己守了这么多日的棋局，竟败在一个看似棋艺粗浅的小姑娘手上。薛定良眯起眼审视了棋盘许久，最后叹道：“之前挑战本使的都是棋艺高手，他们只知进不知退，你虽棋艺平平，但让本使先吃你两个棋子之后，竟然无意间改了本使的棋路，你这步以退为进下得妙啊！”

不过等他赞完阿霓，便再也笑不出来，整个人都开始思考该如何回国复命的事了。阿霓将自己和薛定良对弈的过程跟萧澈详细说了一遍，说完不等萧澈夸她，她自己便忍不住笑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