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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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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熙在学校放暑假的第二天就叫落庭将初三的课本以及一些重要的复习资料整理好等范皊放完假回来的给她。前两天因着二女儿罗招娣的到来他有些分神忘记了这茬,那天范皊又只匆匆打过招呼便回教室就没再见到她,这一日吃过早饭李田熙刚好遇到范皊班主任张诗华便想着叫她帮忙告诉范皊一声中午的时候来取书。张诗华是一名优秀的老教师,她所带的班级每次考试成绩在全年级都排得上号,李田熙也是费了好些力气并说服张诗华才让范皊转校插在他们班,李田熙和他寒喧之后便问起了范皊在班里各方面的情况。“范皊在班里一直表现都很好,她很努力也很优秀。”

张诗华由衷说道:“除了刚开始转过来的时候成绩稍微偏下,但一个学期下来,就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提升到班级前五,挤入到年级二十,可以看出她一个学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作为一个刚进入陌生环境的插班生,这些都是不容易的。光从这一点就是难人可贵的。”

李田熙不住点头:“这点确实是,她的努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让我担忧的是这孩子的性格比较内敛,不知道她在班里和其它同学相处的是否融洽?”

张诗华略思索了一翻:“说到她的性格,她是有点内向不大与人说话,上课的时候从不举手发言,班里的任何活动她也不参加,不过这些应该是她性格使然吧,我们生活中大多数都喜欢活泼开朗点的孩子,我觉得吧,性格内向也并非坏事,他们的思维可能相对会比别的人要更加坚定,更能了解自己想要什么,适应能力可能也会更强,做事情也会更有耐心更专注,我觉得范皊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不是吗?”

“张老师说的这些作为一名老师我也知道,只是范皊这孩子,她的情况与别的孩子可能有些不一样,你有所不知,她在之前的学校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受到过一些惊吓,原本性格就比较内向后来完全就变得孤僻古怪。她父母把她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让她跟我们住一起,后来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让她先住在学生寝室,让她与同学有更多的相处以及交流时间,更好融入集体,看看群体的氛围能否感染她。”

“李老师说的这些我明白,从孩子一学期的表现来看,她除了不大爱说话,和同学相处还是比较融洽的,在班里从不惹事,一切以学习为主,我觉得你不必太过于担忧,范皊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即使以前她受到过什么伤害,随着时间,新环境的融入,她在慢慢自愈,曾经的伤害或许在她身上已经开始逐渐产生变化,让她慢慢变得更加坚强,更努力。让她更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每个人的成长都或多或少会带着这样那样的挫折与伤害,这些都是一个人成长中不可避免的,只要学校和家里多给她些自愈的时间,多关心一下她我相信她慢慢会好起来的,前两天学校广播站不是有学生还专门为她点了一首歌嘛?”

“哦?”

李田熙挑眉道:“谁?我怎么不知道?”

张诗华笑道:“六班的严英英,和范皊同学一样也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

“她?”

李田熙亦笑了笑。他小学同学兼玩伴的女儿,按理说严英英应该和范皊一样是在太和中学读初中的,只因他这个老同学两口子一直在外打工,生下一对儿女在很早的时候就接来了镜江他老丈人这边,当时他那个大儿子刚好上初中,小女儿上小学还是委托他安排的。倒是不知道范皊怎么会和严英英认识。范皊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慢慢吞吞地收拾好书本,等教室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才起身往教师楼那边走去。上午上课前班主任特意走来告诉她叫她不用下中午的米,午饭直接去姑姑那里吃,姑父有事找她。范皊打心里是有些不大想去,倒不是她对姑姑他们有意见,而是姑姑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令她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她不讨厌那样祥和的氛围,相反,她打心里羡慕极了,只是那样的氛围对于她来讲自己终是一个客人。姑姑他们平时也经常会叫她去她们那里吃饭,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去,她觉得她又不得不去,因为他们不是别人,是她的亲人,也是她将来逃避不了的人情世故。家里只有姑父和姑姑两个人,没有看到落庭表妺,姑姑说她自从放假和同学旅游回来就一直在城里的大伯家住着,似乎玩得有些乐不思蜀。虽然中午多了范皊一人来吃饭,姑姑还是做了满满一桌菜,那些菜除了品相好点之外,在范皊看来其实并不大好吃。姑姑近些年来做菜是以养生为主,一桌子菜难找一盘对口的,大多都是少油少盐。原汁原味清淡得很。姑姑早就给她盛好一碗排骨汤放凉,排骨汤淡得很,范皊一度怀疑姑姑有没有放盐或者是忘记了放盐。只能将那汤当开水来喝,她吃的不是很多。其间姑父还笑着问她道:“听说六班的严英英专门为你点了一首歌?你们的教室隔得那么远是怎么认识的?”

范皊不大想提严英英的事情,敷衍道:“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

“她是在我们老家隔壁村的,她爸爸和我是老同学,我记得她好像是艺术特长生吧。”

范皊正小口地吃着饭,闻言,有些吃惊于严英英的爸爸居然和姑父是老同学,不过回头想想他们是同一个村子里的认识也正常。她点点头:“她的绘画很好。”

教学楼楼梯间的那一片雪白的墙壁上就贴满了各班级同学的一些手抄报及绘画,其中有几幅画得很好的贴在了最显眼的地方,那里就有严英英的几幅作品,范皊刚转过来看到那几幅画确实惊艳了一把,再看下面的署名时只道是另一个同名同姓之人,直到后来看到过严英英的字迹后才敢确认那是和她记忆中是同一人。“她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女孩子,你和她可以多互相交流学习,平时也可以多结交一些志趣相投的同学朋友,相互激励,共同成长,在人生道路上必定会受益匪浅。”

范皊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菜,没有吭声,只从鼻腔里乖巧地嗯出几声算作回答。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天生骨子里是带着一股叛逆精神,他们不是感受不到大人的谆谆教悔与苦口婆心,但他们会嫌哆嗦嫌烦,大道理都是前人撞破南墙之后得到的血淋淋的教训,而前人也是从年少之时过来的,他们忘了一个人的成长只有在年少时撞的头破血流之后才能够真正长大。走时李田熙叫她抱走了书桌上那一叠厚厚的书本及复习资料。每天复习完别的功课后她便拿出那些书本一边自学一边开始做题。每天忙碌倒也过得充实。只是镜框里面镜片的厚度却增厚了不少。范皊每次做完当天的课业之后,习惯将眼镜摘下,看着手腕上那些模糊的伤痕,仿若一切也已经淡化过去了,自己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只是当年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仍尤自在耳边回荡。当那一个个烟头烫入皮肤的那一刻,她唯有嘶心裂肺般地大声哭喊着求饶,以求对方能够施舍一丝怜悯,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在母亲面前挨打时上演的那一目一样,可是那个人不是她的母亲,他丝毫听不见她的哭喊,也看不见她的可怜,相反她的哭声,她的可怜就像是酒精一样,兴奋地刺激着那个人,让那团火焰在她皮肤上燃烧得更加灼热。范皊微微叹了一口气,过去的那些伤疤也只有在她拿下眼镜的那一刻才是模糊的,她又忙将袖口扯下一点直到遮住手腕。广播站的音乐在每天下午放学后准时响起,里面在唱着当下流行的曲子,曲调悲伤而哀婉。当下流行的那些经典的歌曲中似乎每一首歌的背后也有着如歌曲般这样一个忧伤的故事。那些故事都是曾经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在上课或者课后咬着耳朵告诉她的。那些故事有的辛酸,有的感动,还有的是亲近死亡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成为了那些歌曲背后的故事,那些故事里面的人物。陈林燕,一个范皊从未想过与之交心的人,却以这样的方式走进了她心里并永远地停驻下来。严英英来到范皊身旁的时候,范皊没有发现她,她微微眯着眼正静静地目视着教学楼前方的操场上陆陆续续的人群,她给严英英的感觉总是安静得透明。不管她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见她时她都是一副不悲不喜淡漠而又怜悯的表情。这是严英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范皊,也是第一次仔细地看她,鼻梁上厚厚的镜片反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她眼窝微陷,一又黑白分明的眼珠在长而直的睫毛下像是含着一汪清水。柳叶一样弯弯的眉毛,淡得似一缕烟雾。小巧的鼻子下面的嘴唇有些泛白脱皮,微抿着。感觉有身边有人来了,她侧过头有些呆愣地看了看身边的严英英。严英英没有理会她惊讶的表情,而是双手撑在扶手上,将视线也挪到不远处如蚂蚁般散落各处的学生。“我最喜欢每天的这个时间。”

严英英说道:“学习永无止境,生命忙忙碌碌,每天也只有在下午放学后的这一刻看见下面的人群如觅食的蚂蚁一般来来往往,才能够体会到一点人在世间的烟火气息。就像此刻,我们既可以投入此间,又可以站在走㾿之上如一个世外方人一般看着他们。”

“世外人也是局中人,局中人又以何言世外人?”

范皊垂着眼眸道。严英英微微诧异,随即定定地看着范皊:“世外人只因有惑难解而成为这局中人,还望局中人不吝赐教?”

范皊将目光望向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唇角微微上扬:“该说的我已经在信中说明,竟然你已经不记得,故人已故,就该随风散去。”

此时范皊内心已经在开始懊恼自己当初就不该一时冲动写下那封信给严英英,明知道期望渺茫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心,也只是后来才想通有些岁月只适合存放在记忆之中,偶尔拿出来忆一忆,权当是上天给的奖赏。严英英约她的那个下午她没有去,她找到朱紫琳,对她说没有见面的必要,她向她倒歉,不该写那么一封莫名奇妙的信给她增添烦恼。朱紫琳有些气愤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她说?”

朱紫琳尤自记得那天傍晚的风有些大,树林被风摇落了一地的枯叶,两旁栽的是一排排栾树,道路两旁落了一地米粒般的黄花,严英英蹲在地面上,拾起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她下完课没来得及去吃饭便一直等在这,朱紫琳为她带了两个馒头。“吃点东西吧,下午没吃饭,等下还要上晚自习。”

严英英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笑了笑,指着地面上被她放在一堆叠得整齐枯叶道:“发现没有?这些树叶有一股古朴的气息?”

朱紫琳撇撇嘴:“我只看到了你身上那股腐败的文艺气息。”

严英英依旧笑,并不反驳。朱紫琳为她拂去头发上粘的几粒细碎的黄色花瓣:“我们回去吧,她不会来,说没有见面的必要。”

严英英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馒头,她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圈的树林,远处几只麻雀误把米粒大的黄色花朵当成了食物,飞落在水泥地面上一蹦一跳地啄着。“再坐会儿吧,我想把这里画下来。”

朱紫琳只道她是说着玩,其实是故意找借口想多等一会儿,没想到一回到学校她果然在着手画具描图,朱紫琳知晓严英英从小便学画画,但是自她们初中相识以来,严英英描摹的一直都是素描。那天晚上还是头一次见她画色彩,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和大小不一的画笔在她一双纤细的手上来回地挥动着,朱紫琳看的有些眼花缭乱,那些颜料在色彩板上被严英英调和成另外的颜色,感觉脏兮兮的,可是当它们粘在不同的画笔上,触摸在雪白的画纸上时,却被拼凑成了一幅色彩斑然的油彩画。“太漂亮了。”

朱紫琳不禁叹道,指着里面坐在地面上的两个女孩:“这两个是我们,我喜欢这幅画,送给我吧?”

“还没画完呢。”

严英英一手拿着画笔专注地凝视手中的作品。“我觉得这样已经够完美了,你这画的比实物看到的好看多了。”

“色彩还不够丰富。”

严英英又开始低头调起颜色。那天晚上连着三节晚自习严英英都在作那幅画,以至于她什么时候完工朱紫琳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问起时,严英英说已经拿去裱装了。朱紫琳干脆不问,等着画裱好后严英英亲自拿来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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