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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前世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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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客栈里,一缕缕青烟从桌上摆好的香壶里悠悠的飘荡出来,在整个房间里缓缓萦绕着。窗边的梳妆台前,一名少女正对着镜子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容貌,她伸出纤纤素指,一笔一划的从眉心缓缓向拉,一直摸到下颌。到了宛平已经两天了,姜绥宁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重生了的这个事实。准确说是好事来的太过于突然,实在是有些无法相信。不过,两天的时间,足以让她认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是的,她重生了,重生在了逃婚的这条路上,重生在了陆轲这个人渣的身边。刚到宛平,陆轲就给她找了大夫看诊,头上的肿胀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洁。头上的伤都消了,那她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昏迷的道理。这两天,她终于把一些事情理出了头绪。铜镜里的少女眉目微蹙,过去的时间太久,八年前的事情隐约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好像就是这几天,她所在的大历国遭到外地入侵边关,她原本的未婚夫,辅国公府嫡出的大公子赵毅随同父亲赵光前往边关抵御西凉人,同行的还有赵家赵毅的四个弟弟。可就是这一次出征,赵家几乎搭上了所有的儿郎,还背负了通敌卖国的骂名,可怜赵将军和整个赵家一生戎马,为国捐躯,最后却不得善终。而她,作为赵家的准儿媳,未来的国公夫人,却在婚礼筹备之时悄然溜走,害得整个赵家颜面扫地,紧接着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整个赵家因此险遭灭顶之灾。为什么说是险遭?因为赵家还有一个变数,也就是赵家义子——赵晏。因为年纪尚小,他又是整个上京城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成日里招猫逗狗没个正形,因此这次的出征名单上自然没有他的名字。也因此,赵晏逃脱了这场杀身之祸。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在赵家倾覆的几年时间里,迅速成长,最后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是百姓口中的乱臣贼子,也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没有让整个赵家就此在历史中除名。想到这里,姜绥宁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了一丝苦笑,提起这个人,就很难不让人想起自己的死因。上一世的自己,夫君是个披着正人君子皮囊的禽兽,婆母更是一个面慈心苦的。哦不,这种慈祥只表现在刚开始,在姜府落败之后,她甚至连表面上的慈祥都懒得装一装。姜绥宁死的那一年,手已经彻底没了人样,再也拿不动绣针,洗不动衣服,再加上嫁到陆家许多年一直无所出,陆家母子见她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最后就将她赶了出去。那一年,正是赵晏兵围上京,受封摄政王的那年。她忘不了,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几乎僵死过去,赵家的士兵将她扶起,给了她一口热汤。彼时的赵晏打马而过,她自尘埃里仰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人,只觉得马上的青年容貌昳丽,威严逼人,再没有了少时见到的桀骜之态。许是她呆望的目光过于专注,赵晏随投来了一分目光,也就是这一眼。“大嫂?”美貌青年磁性的声音里透着不知道是戏谑还是讥讽的意味,姜绥宁一下子脸涨了个通红。“我还以为你弃我大哥的名声于不顾是找到了多好的出路呢,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艳丽的容貌,轻薄的嘴唇开开合合,一句句伤人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直直的割进了姜绥宁的心里。她哑口无言,她想说当时并非自己所愿,她想说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想说赵毅的死其实让她愧疚了多年,可嘴唇张了半天,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我大哥至死都为你守着那一份虚无缥缈的盟誓,如今他都故去了多年,你还活着作甚?”青年还是那一副玩笑的姿态,只是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显然,他不是在开玩笑。姜绥宁的心紧了紧,这么多年,她早已从街边巷尾听说了赵晏如同杀神般的威名。初时她并不相信,她不相信记忆力那个只是有些调皮,不学无术的赵晏会变成百姓畏之不及的杀神。可眼下的亲眼所见,却使她不得不信。许是看她一直没什么反应,赵晏也失去了逗弄她的心思,“送她去见我大哥,就当全了我大哥多年前的姻缘。”

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赵晏打马而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姜绥宁就看到了漫天遍野的血色,那血,在皑皑白雪里如同绽开的一束束鲜花,真好看啊……这是姜绥宁意识涣散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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