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义正严词的说着你家的白菜被我家的猪拱了,我家的猪就拐走你家的白菜,顺带还附带一颗小白菜。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家的猪就是吃定你家的白菜。关键是当事人都在这里,两边的老人家就为了嫁还是不嫁讨论,分明明天就是婚礼了,现在来说这些,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剧情。木青瓷看不下去了,她站起来说道:“这场婚礼已经决定了,花长老你也不必介怀。流萤始终是我的女儿,她不适合待在中原,苗疆才是她的归处。至于我和萧妄宴的婚礼已成定局,并非是别人强迫,或是外力压迫,而是你情我愿。明日我会以真面目出现,再也无法有人可以伤害到我。”
萧妄宴也站起来,他走到木青瓷身边,和她并排站着。对着蛊婆有礼的拱着手,行了一礼,他略有深意的说道:“正如绾儿所说,我和她都是你情我愿。这并不是一场假婚礼,而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婚礼。过去的木青瓷已经死了,巫月圣女是女娮,而我娶的女人叫木绾晴。家世普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我们相遇在花神节,她作为供奉花神的女子,而我则是底下的看客。”
诸葛老先生摊了摊手,他笑了起来,对着蛊婆说道:“你家的白菜愿意被我家的猪拐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花朝就结了这亲家。怎么说你和我师姐也算是有过交往的朋友,不会亏的。我家的猪对你家的白菜一直都不错,四年都没什么变化,不是长情吗?又不是你嫁人,你那么在意干嘛。虽然你为了巫月神教一辈子都没嫁人,现在更是连风干的白菜叶都不如,根本看不出年轻时候清丽的样子,但好歹还算是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为你家的白菜的幸福着想。”
白幽实在无奈,他只觉得受不了这两个老者的对话,除了白菜被猪拱了,就是猪拐走了白菜。偷偷看了一眼木青瓷,白幽也没了那份好心情,他并不爱木青瓷,也知晓她全部的过去。比起爱来,他更多的却是心疼。木青瓷很吸引男人的目光,她的身边从来不缺少优秀的男人爱她,却没有真正可以相信的朋友。白幽对于木青瓷来说,就是可以倾诉的朋友,知道木青瓷明天就要嫁给萧妄宴,不得不说白幽也有一种辛辛苦苦种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毕竟是照顾保护了四年的人,看着她要嫁给别人,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但对于诸葛老先生和蛊婆,他真心觉得不对劲,只说道:“诸葛老前辈,花长老,既然此事已经定下,便由两位前辈为高堂,也正好对应着一对新人。另外若无其他的事,我和阿娮就先离开了,有些事还需要仔细商量一番,免得出了差错。”
还没等花长老和诸葛老先生说话,白幽就拉着木青瓷出去了,一直走到萧府内无人的地方,白幽才放开了木青瓷。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抓着木青瓷的肩膀,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阿娮,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魔功不能再继续练下去了。断情绝爱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重伤,重则练功而亡。就算你有办法做到断情绝爱,那你要忘了流萤,要忘了那些独属于你的感情吗?这不值得。”
木青瓷没有推开白幽,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只是眼里一片冷漠,她漠然的出声道:“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些感情。我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却没有因为再见到那些深藏在记忆中的人而有半分的冲动。因为已经无悲无喜了,所以便不在乎过去的痛苦。可这点还是不够,相比起来魔功所要求的断情绝爱来说,我依旧做不到无情无心。不过你用不着担心,对于我来说,只有尽快的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真的关心我,那就帮我。白幽,我说不定会死,也许一定会死,但我想死得其所。”
白幽无力的放开木青瓷,他不自觉的退后两步,苦笑出声:“我的圣女让我帮她,如果是帮你幸福,也许我还感觉有那么一丝成就感。如果帮你去死,我可能做不到。阿娮,我是保护和照顾你的人,从我有意识开始,就被灌输着属于我的职责。保护和照顾我的圣女,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也成为她的盾牌。等了这么多年,真正的圣女终于出现,可她并不属于我。可我依旧是她的盾牌,是她最忠心的神使。我不爱你,可不代表我能看着你舍弃一切,就为了赌那一把。阿娮,你对于我来说,不是一般人。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属于我的圣女抱有幻想,更不该对你产生好奇。”
“我是你的责任,是你的包袱。没有我,你可以活得更好,我不是一个好圣女。我想要的只是毁灭。”
木青瓷平静的看着懊恼的白幽,她不知怎的,这时候反而很平静。或许是早已经看透了生死,所以便不在那么惧怕未知的死亡。“木青瓷?茉莉?影盗?木绾晴?女娮?太多的身份,反而让我不知如何去面对。从木青瓷到女娮,我所见的都是离别。也许是看多了生离死别,就觉得活得太累,不如一死,反而可以解脱。但是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活下去。在万蛇窟里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哪怕赌尽我的一切,也要活下去。所以白幽,不要担心我。你该去做你应该做的,就像我应该做我该做的事。这不是逼迫,而是自愿而为之。”
“可那些事不是你的责任,任何人都可以去做,为何唯独是你?”
白幽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他朝着木青瓷大声吼了起来。话一出口,白幽就有些后悔。不是为他的话后悔,而是为他对木青瓷大吼。白幽不停地来回走着,他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怒气说道:“阿娮,我知道我也许很自私。可是你不该担下这个责任,你是无辜的,你也是宁国宝藏的受害者。就因为你遭受了宁国宝藏带来的家破人亡,你便要毁了真正的宁国宝藏,让所有人都得不到,从此江湖就会变得太平吗?或许江湖会因此而平静了许多,可又能持续多久。一宁国宝藏。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一个宁国宝藏?依旧会有很多人家破人亡,也会有不少人妻离子散,这些你都无法改变。并且毁了一个宝藏,还有四把神兵,到时候依旧会如此,你改变不了。阿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纠葛就会有纷争,你阻止不了。”
“就算我阻止不了,可至少我能做的事便不能放弃。家破人亡的滋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如果毁了宁国宝藏,能够换回一世安宁,那我甘愿。”
木青瓷面纱下的表情是怎样,白幽一点也不清楚。其实就连木青瓷自己都不清楚,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就是报仇雪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毁掉祸乱之源。也许已经看透了,所以才会慢慢放下个人的仇恨。可只有木青瓷知道,她从来没有放下过那些仇恨,只是将那些仇恨一并转移到了宁国宝藏之上。白幽深吸了一口气,他又叹了一口气,慢慢退开许多步,淡淡的说道:“阿娮,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既然阻止不了你,那我也只能在背后支持着你。有些事情,我不想看着你继续下去。”
语毕,白幽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还跟走过来的萧妄宴擦身而过。萧妄宴看着白幽气愤的离开,他诧异的看着木青瓷,慢慢的走近木青瓷,疑惑的问道:“你跟白幽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很生气。”
“没什么,只是他无法接受我的决定,想要劝我退出来,我没答应而已。”
木青瓷冷冷淡淡的说道,她阖上了眼,又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唯有一丝黯然神伤。她放轻了声音,无力的说道:“我做错了吗?萧妄宴。也许白幽的话才是对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无时无刻都在斗争。我做的一切只是为我的仇恨找到一个大义凛然的借口,这和那些打着善意名号的武林正道又有什么区别。”
萧妄宴走到木青瓷面前,他抓着木青瓷的肩膀,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萧妄宴直视着木青瓷,他的眼神深邃迷人,也很gouyin人。“别多想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也不会死的。或许以后会依旧争斗不休,但至少我们做了该做的事,剩下的一切都交给后世人来评说。你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可能是为情所困的小女人,却也是我萧妄宴的夫人。也许在我们老去长眠之后,你的艳名胜过了其他名号,也不会被人所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