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安伸出手轻轻地抚弄着景安儿的脸,把脸上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手渐渐的滑下颈间,将散乱的发丝理顺。萧晨安轻轻地拥住还有余温的尸体,埋首在她的发间,轻声道:“不要离开我,安儿,不要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残忍的说出再也不要爱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惜再也没有人会回答萧晨安,怀里的人早已经断绝了生机,不会再活过来了。景安儿尸体渐渐的冰冷,仅剩下的余温,也即将化作冰冷一片。“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萧晨安抱紧了景安儿的尸体,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他好似忘记此刻应该做什么,却也好似没有忘记,他轻声说着这句情话,然后再也换不回她来。昔日的言笑晏晏,耳畔间的温言细语,手心传来的温度,蹿入鼻尖的淡淡胭脂香,都好像在一刻之间化作了虚无。战况越来越激烈,看戏的人也没有打算出手帮忙,而是静看着这场戏。有了江小虞在手中,“南霖出手反而更加大胆了。因为他很清楚,对他出手的这几个人都不会伤害到太皇太后,动起手来也要顾忌许多。他放声大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说道:“看起来你们今天是拦不住老夫了,我也没功夫陪你们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如就此作别。”
不知是不是南霖的声音唤回了萧晨安的思绪,他一下子就好像从景安儿的死中清醒了过来。确保打斗的人不会打过来之后,他把景安儿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看着她带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眼中却有着不舍。可他还是放下了,因为他要杀了南霖,只有这样,他才能报了景安儿的仇。没了其他的负担,萧晨安站起身来,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像哭过一样,可那强忍着悲痛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他不仅要让南霖偿命,还要他付出最为惨重的,让他也跟他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的死,痛苦一辈子。对于萧晨安这半发疯半正常的情况,一般人都是选择退避三舍,毕竟谁也不想和一个被刺激了人动手。萧晨安加入战局后,出手比之之前还要凌厉,而且招招毒辣。景安儿死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顾忌,软肋也没有了。独身一人还怕什么。所以他动起手来,并不会对江小虞留情,反而是招招直逼江小虞,想杀了她,让南霖也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南霖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他一个人的确能对付这四五人,但带着江小虞就有一些棘手了,主要还是担心在打斗中伤了她。之前不担心,那是因为没人像萧晨安这样子发疯,动起手真拼了命。而且他自觉身体有些不对,刚才一掌打在景安儿身上时,那一阵被针扎的刺痛感,多半是中了招。不过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他这几十年来在毒术上面的造诣还是颇高,少有人及。只是毕竟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绝杀,指不定用了什么特别的毒来对付他,所以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但步步紧逼的萧晨安还需要人帮忙拦着,否则他可不容易带着江小虞平安的脱身。看着双眼通红的萧晨安,南霖眼中闪过一丝阴厉,有意的说道:“这可不像是你,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女人罢了,用得着跟我拼命吗?何况还是为了一个残花败柳。不知道你尝过她的滋味没有?反正老夫对这些年轻人的事是没有兴趣,不过有些人总是知晓的。”
顿了顿,南霖带着江小虞不停地躲闪着萧晨安的攻击,而原本就出手其他人也不敢太上前,只怕反惹出事端来。而南霖要的就是这种,他继续出声道:“其实把景安儿害成这样的人不是老夫,而是你。如果你当初不为了要继续利用紫菀,而放弃景安儿,她也不会落到为紫菀引蛊,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幸好老夫发了一回善心,把她救了回来,可给她最大痛苦的人则是你——萧晨安。”
萧晨安明显是被南霖的“话刺激到了,无以复加的愤怒被暴怒了出来。他出招时也没之前的分寸,更显得杂乱无章。眼见萧晨安已经被激怒,出手时也更尽力,南霖得意的笑起来:“难不成你真爱上了她?不过爱就爱吧,就算景安儿没死,你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名分。老夫本以为你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有野心有才华有抱负有能力,是个成就宏图霸业的人。你暗中做了那么多的事,亲自参与覆灭木家的事,杀了天山掌门,扶持属于你的各种势力。你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合作,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南霖心里可是打着主意,将所知的事情漫不经心说给萧晨安听,说给在场的众人听,也只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更是为了后面所说的话铺垫,因为他知道萧晨安听了之后一定会发狂的。“现在就打算放弃了吗?为了一个死了的女人,让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你可要想好,底下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一旦你跟我斗上了,只会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一离开宁国宝藏,你辛苦扶植的傀儡,都要被清楚干净。”
南霖故意做出一副恍若想起了什么,他更深入的刺激着萧晨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景安儿为什么要离开你的?说破天,也无非是她心中恨上了你,然后又被爱你的心情抵消,最后选择了黄泉生死两茫茫。知道为什么她会恨你吗?因为她在遭受别人的凌辱时,而你却为了某种目的陪着你的美娇娘。”
“你记得有一次你陪着兰妤去街上走走吗?你和她的关系很亲昵。然后你好像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叫你的名字,走到了一片大门之前,可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可能是你认为出现了幻听,也可能是认为在繁华的大街上,听错了也不一定。可你的的确确没有推开那一扇伸手可以触碰的门,反而是返回街上陪着你的美娇娘到处走走逛逛。”
南霖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着萧晨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生出一种掌控他人的快感来,继续说道:“景安儿就在那一扇门后,她就被摁在地上,伸长了手,透过门缝呼喊着你的名字。当她饱受凌辱之时,想的还是你会来救她。可你走到门边,给了她生的希望,却也把她推向了无边的噩梦。”
“仅仅是一扇门的记录,她看着你迟迟没有推开大门,没有来救她,反而是转身离去,就在她能看到的地方,陪着兰妤有说有笑。你觉得那时她会如何做想,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本来从就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有人会来救她,可你出现在她的眼前,放大了那丝希望,可最后却让她把希望转化成了绝望。”
顿了顿,稍稍喘了一口气,南霖知道萧晨安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他要的就是这种,没有最愤怒,只有更愤怒。只有这样,萧晨安才会不顾一切的出手,有些人自然会担心伤到小虞而出手。这样他才有机会顺利带着江小虞离开,而不同时被好几个人纠缠着。继续出声刺激他道:“是你亲手毁了她,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再把她推入深渊之中。所以她不愿爱你,也再不会爱你。你和她再也不会相遇,也不会相见,从此成了陌生人。”
南霖一连说了这么多,也的确是有效,因为每一句话都是抓住了萧晨安的痛脚,使劲的往伤口上撒盐。萧晨安的确是到了爆发的边缘点,也因为南霖最后的这几句话而彻底的爆发了。只是他的爆发不仅是让南霖没有想到,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因为那强劲的内力,还有更胜之前一筹的气势。估计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被彻底激怒后的萧晨安会是如此,疯狂得恍若神魔。那一双通红的眼,不像是因为过于伤心而造成的,倒像是因为走火入魔。“若是你想要以安儿的生死来刺激我,逼得我疯狂,那你成功了。只不过想要借机逃走,那是也绝不可能”萧晨安的脸依旧是俊美无比,只是冷酷得不近人情,眼神他黑发飘扬,每一步都踏得都很稳健。看起来武功更胜往昔,而且远胜于其他的人。他强势出手,誓要绝杀南霖,那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武功路数,也让众人瞩目。南霖也是没有料到萧晨安的武功路数会突然变得不同,甚至比以前更高强,比之他全盛的时候也差不了哪里去。不过南霖数十年来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了萧晨安是修炼了失传多年的魔功。这时候南霖也不怎么好受,他也不知道景安儿给他下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