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他讨论生意上的事，只不过他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前妻。“裴先生，我希望咱们的合作建立在互相坦诚的基础上，这些马，包括你带走的波冬，它们恐怕今年内都不能作为赛马出场。”

“夫人可能对Z国的文化不是很了解。”

裴钦寒手指敲着桌沿，示意文特助把双方签订的合同翻出来。祈月：“……”好想告诉他自己也是江城人。但不告诉他的感觉，莫名的，有点爽是怎么肥事？下一秒祈月嗨不起来了。裴钦寒接着说，“就算这些马不能上赛场，对马场来说，名马数量也是衡量资本的一个指标。并非是我不想给您回转的余地，而是考虑到您没给出确切的时间，也不能保证剩下的马健康状况良好，所以……”文特助把手机上的一串数字递到他面前。“您需要赔偿的数额是十一位数。”

祈月默了默，十一位数，等同天价。“裴先生稍等。”

祈月把电话放在一边，一边打开合同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键盘，扣掉关税等等费用，算出来最后的数字，“我算过了，目前有两个方案。”

“您说。”

裴钦寒忽然觉得，跟这位谈生意，可比听汇报来得有意思多了。“一是听我的安排，我向您保证一个月内走完所有程序包机运马，运费手续费由庄园负责。如果后续的马没有恢复健康，您可以另外挑，市场价八折。”

裴钦寒不作声。祈月接着，“二是取消订单，庄园给您全额赔付，按照合约，我将赔付您接近五十个亿。”

他到骑士庄园订马，用的是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也就是一匹一千万左右，这笔订单价值一个亿，祈月却要赔出去二十个亿。她一边说着一边心肝颤。把她和苏绵一起打包卖掉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吧？但她需要赌。赌裴钦寒不愿意取消订单，那样他连能运过来的几匹马都拿不到。二十个亿对他来说，还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我都不选。”

裴钦寒突然给出这么个答复。一宿没睡的祈月坐在电脑前，恨不得穿过网线给他摁在土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尽量表现得从容，“看来我提的方案您都不满意，那我们下次再聊。”

他既然想拖着，那她也拖。谁怕谁？在祈月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裴钦寒突然叫住她，“等等。”

清冷的声音里还透着几分揶揄的笑意。祈月不知道笑点在哪儿。一脸迷茫。裴钦寒对‘帕莫拉夫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取决于当初去D国对方一直避而不见，总觉得这是个傲慢的中年外国女人。不过他也知道分寸，没吊着对方胃口太久，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我希望在方案一的基础上，跟骑士庄园签订长期合同。”

他当初就提过这个事，祈月没答应。当时她就不想跟他有什么来往。现在也合作上了，又是祈月这边理亏，裴钦寒没理由不抓住机会。而且，他这人何其精明。先是摆出立场只要赔偿，逼祈月拿出诚意。再在给她希望的时候反手拒绝，一再把对方的底线拉低，在这种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不会觉得太过分。“可以。”

祈月深谙其中的道理。不得不承认，裴钦寒真就是一只老狐狸。这些浅显的谈判技巧，把她都给绕了进去，亏她还沾沾自喜裴钦寒不知道电话对面是她。恐怕他知道了也能风轻云淡要赔偿吧。电话挂断。祈月从私人软件下线。文特旁边，三个技术人员在电脑键盘上疯狂操作。在最后一刻，其中一个程序员摘下耳机报告，“先生，帕莫拉夫人登录的ip地址显示她在国内。”

裴钦寒摁紧了手机，帕莫拉怎么会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