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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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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众人猝不及防,孟别尘大喊:“快退!”

他们这一退正好给了白氏机会,她从门口掠出来,直奔门外。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路口,众人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要拦住她,可是白氏身法太快,一群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眼前白影一闪,她直接撞上了黑衣男子手中的匕首。一群人都惊呆了,连黑衣男子也是。他呆滞地看着把住他的手、缓缓倒在地上的白氏,脸上一片空白。白氏仰倒在雪地上,血色一路从她的小腹蔓延到了地上,从大朵大朵的红色牡丹花,变成了星星点点的腊梅。黑衣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白氏,他伸手要去堵她小腹处的伤口,然而堵了几次,那血还是像决堤的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为什么……”黑衣男子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白氏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缓缓摸上黑衣男子的脸颊:“夫……君,我知道你要杀妻……证道,这……这辈子,我自请离开,算是全……全了我们这一世夫妻情分……下辈子……下辈子,我们再也不要遇到了……”她说完,手猛地垂下,脑袋一偏,整个人沉了下去——死得相当干脆。黑衣男子呆了。在场其他人也呆住了。于清漪喃喃自语:“这下,追妻火葬场走起来是真的难了……”还未经人事的渡修小和尚闻言,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于师姐,追妻火葬场是什么?”

莫停云把他的小光头扳过来,“就是他该去火葬场。”

渡修还想问什么,但是莫停云没有给他机会,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多嘴。小和尚立刻不敢多说了。就在他们插话的档口,黑衣男子已经抱着白氏哭了一场,他长得的确好看,又有书生气打底,浑身充满着儒生气息,悲痛之下,还多了几分脆弱感。莫停云摇了摇头:“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不干人事。”

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孟别尘,孟别尘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站直了身体,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黑衣男子哭够了,总算是想起来要找莫停云他们算账。他放下白氏,走到莫停云他们面前,也不知道是悲痛还是蹲久了,他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他双目赤红,自觉是因为他们多嘴白氏才死了的莫停云看到他,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孟别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挺身,将莫停云挡在了身后。他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身体一僵,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黑衣男子身上,没有注意到他。孟别尘轻咳了一声:“干什么?”

黑衣男子质问他们:“我娘子怎么知道我要杀她?”

哦,合着是他要杀人别人先动手自杀他现在还不干了,要把这个责任甩到他们头上。莫停云一下就不自责了。她正要说话,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渡安单手竖在胸前,说道:“阿弥陀佛。杀妻证道本就不为正道所容,女施主提前知晓你的意图亲手了断,就是不想让施主你有所牵挂,既然要证道,女施主已死,施主你自己还是应该提前看开才是。”

黑衣男子一怔,渡安宝相庄严,端的一副得道高僧模样,任是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巧言善辩,如此……不要脸。莫停云忽然对他们梵音阁更好奇了。黑衣男子脸上一空,像是被渡安这话击中了一样,一片茫然。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着,喃喃自语:“证道?证道?证道?”

他抬起头,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自己:“她不在了我就该看开吗?看开……”他转过身,抱起白氏的尸身穿过他们,步入密林,渐渐消失不见。等到人走了,莫停云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狌一直没有出来,不由得高兴地问道:“狌没出来,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找到关键了?”

话音刚落,便听林中传来一声嘶吼,但接着就没了声息,孟别尘站出来,用下巴朝刚才狌嘶吼声音传来的地方点了点,懒洋洋地说道:“喏,你要找的凶兽。”

林时雨解释道:“师兄怕狌又出来,刚才提前和我在林中布置了一番,想必已经掉进陷阱了。”

莫停云想起他刚才和林时雨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时她以为他们是去说门派秘辛去了,现在想来,原来是去林子里布置陷阱了。孟别尘突然聪明,让莫停云刮目相看。她走到孟别尘身边揶揄道:“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孟别尘一仰头,傲然道:“我一直都这么聪明。”

莫停云一笑置之。没了凶兽在一旁虎视眈眈,一行人总算是能放松下。莫停云将事情前后梳理了一遍,末了,总结道:“所以,触发狌出场的关键就是把那几只狌关起来吗?只要让它们不出来,事情就能继续往下发展?”

洛玄光想了想:“好奇怪,既然这个幻境是关于那个姓白的杀妻证道的,怎么关键在于那几只凶兽身上?”

莫停云自己也觉得奇怪,孟别尘大咧咧地说道:“自从我们进了这幻境开始,有哪样不奇怪?”

他率先走进小院,“刚刚白氏那样子还像是早就知道她相公要杀她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莫停云也想起来了。他们一边在院子中搜寻,一边商量着这个问题。于清漪疑惑道:“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或许我们这次见到的白氏,不是之前见到的白氏。”

孟别尘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说道:“刚才我感觉到这山上不止一股怨念,是两股。”

渡修抬起懵逼的眼睛:“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白氏想死——我们先不去提她为什么想死吧——总之她就是想死,还不许我们阻止,所以当我们阻止的时候她宁愿自戕也要杀了自己。为了避免中途出纰漏,她甚至在昨晚上之后换了人。”

莫停云解释道:“这个换人,当然不是说从甲换成乙,而是说,原本是个温顺性格、不知道丈夫要杀她的白氏换成了个知道丈夫要杀她后性情大变的白氏。”

渡修这下明白了,“那,换她的人是谁?”

林时雨接口道:“当然是造这个幻境的人了。我总觉得这个幻境有些奇怪,大家路上还是小心些吧。”

孟别尘哼了一声:“打过去就行了。”

林时雨自动忽略他的话,对众人说道:“大家要是休息好了就赶路吧。”

一行人没有异议,在院子里安营扎寨。这小院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经营得相当精心。莫停云轻轻抚过放在窗前的绣棚,上面仿佛还有白氏身上霜雪般的香气,但转眼人就不见了。她叹了一声:“那个白相公临走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后悔。是啊,换我我也后悔,把这样一个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杀了,就为了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怎么会不后悔?”

林时雨在她身后愤愤不平地讲:“所以,嫁人有什么用?还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换成我,他杀我之前就一剑捅死他。”

恰好过来的孟别尘和洛玄光感觉心口莫名一凉。莫停云没有发现他们,听到林时雨的话,她点了点头,冷笑道:“也是碰上了白氏那样的人,要是换成我,把他头打掉!”

她声音有点儿大,连一旁的渡安和澜沧剑派的方明澜都听见了,莫名缩了缩脖子。于清漪在她们背后冒出个头,赞同道:“你也太仁慈了,头打掉之前应该先把人阉了才对。”

她声音就更大了,剩余男性连忙夹紧了腿。三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三人握紧了小拳拳,猛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彼此行为的肯定。于清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问孟别尘:“对了,既然我们找到了幻境关窍,那接下来呢?”

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样,只见眼前空气好像露出了水波纹一样,众人一阵恍惚,再看时,虽然动作依然还是刚才那样,但原本雅致的小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们南柯一梦,醒来只剩山风萧萧,雪花簌簌。那股怨念更强了,孟别尘朝山顶处看了一眼,正打算招呼大家往上走,却见小院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那人身形萧萧,天地间看上去孤独极了,帷帽下,是一张饱经风霜、他们却相当熟悉额的脸——不是那位白相公又是谁?他跌跌撞撞地朝小院走来,看到小院早已经破败不堪,像是受到了极大打击一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地上原本石桌上、现在却散落在一旁的石头,然而那石头只是个形状,他手指才刚刚碰到,立刻化为飞烟,随着山风一吹,消散无形。白相公踉跄地追到崖边,伸出手似乎是想把那飞烟拢在一起,嘴里含糊说道:“不要走……不要走……”可是飞烟怎么会听得懂他的话?那飞烟转眼便没了踪迹。“连你们也走了……”白相公站在崖边,痴痴地看着那些飞烟散在天地间,“连你们也走了……果然,我连娘子在这世上任何一点东西都留不住……”他像是没有看到莫停云他们一样,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于清漪见了,摇了摇头,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说道:“他戏不好,太外放了。”

莫停云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就有点儿假。”

她伸手比了个下沉的姿势,“戏有点儿浮。”

林时雨点评到:“刚才扑过来的动作不太行,声音的震颤也没有处理好。”

莫停云和于清漪一起点了点头。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崖边的白相公身体为不可查地颤动了几下。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勉强平复好心情,转过身朝着密林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跟上他,莫停云始终觉得整件事情稀奇古怪的,心里一想事,人就落后了几步。洛玄光见了,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阿云,我刚才听澜沧剑派的人和那个于师姐讨论,”因为于清漪给了他一盒腮红,他就只记住了人家的名字,还尊称“于师姐”,“说是这个幻境是那个黑衣男子搞出来的,因为他杀了他妻子很后悔,所以弄个幻境出来想安放他的不甘心。他刚才那出就是专门演出来告诉大家也告诉他自己,他其实很爱他的妻子,以此来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

莫停云想了想,问道:“那,他妻子为什么要自尽呢?那为什么每次不管我们阻止还是不阻止,凶兽都要出来追我们呢?”

如果这个幻境真的是他弄出来安放自己的后悔和不甘的,那凶兽也应该是他安排的,有人阻止他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还要让凶兽来追他们呢?洛玄光被莫停云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他想了想:“那你这样说,幻境倒像是他妻子弄的了:她想要她丈夫追妻火葬场,所以一心求死。可这怎么可能呢?她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是个普通人,更不可能了。”

莫停云随口说道:“万一他妻子没死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密林深处,一个小小的空地上有一个小小坟包,那位姓白的读书人跪在坟前,正抱着墓碑痛哭。渡安“阿弥陀佛”了一声,走上前去对那个黑衣男人说道:“这位施主。”

黑衣男子抬起头来,见到是渡安,说道:“我叫白瀚生,你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渡安身形明显一顿,又“阿弥陀佛”了一声,“不管你叫白什么,我都要称呼你‘白施主’。白施主,时隔多年,你证到你的道了吗?”

凑近了看,白瀚生脸上的风霜之色越发明显,看得出来,距离他杀妻证道已经有十数年的时间了。白瀚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师何必明知故问。”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苦心孤诣,寻求我的道,甚至不惜杀了我最爱的女子,可是我发现,即便我无牵无挂、狠心寡情,依然没有办法证道。”

孟别尘冷笑一声,越众而出,他双手环胸,瞥了一眼白瀚生,说道:“道心如铁,便是要在一次次的锤炼中方可磨炼出来。又岂是你杀了心爱女子可以找到的?”

“这难道不是磨炼吗?”

白瀚生转过头来问孟别尘:“我杀了我心爱的妻子,就是想斩断情缘、借此锻炼自己的狠心,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行?”

“上天有好生之德。”

孟别尘不屑道:“你草菅人命,将其他人性命看做自己证道的途径,怎么可能求得到你的道?”

白瀚生一怔,像是被孟别尘给问住了。莫停云见了,连忙问道:“白相公,你为什么会想到杀妻证道?你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知道这个?”

白瀚生身子一顿,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追思来。他喃喃自语:“谁……是谁?是谁告诉我的……谁……”他神情有些癫狂,不似作伪,未免他真的癫了,莫停云连忙对他说道:“时隔多年,想必你也很想见见你娘子,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白瀚生一听,立刻不癫了,眼睛也亮了起来:“当真?”

莫停云点头:“当真。”

她怀疑这个白瀚生是装的。饶是如此,她还是抬起头,看向中皇山山顶。他们这一路行来,那股若有若无的怨念一直牵引着他们,孟别尘说的没错,这幻境中一共两股怨念,其中一股是白瀚生出现之后才有,一股却似有若无,好像一道引子,牵引着他们的方向。此刻,那道怨念就在中皇山山顶。白瀚生欣然应允,孟别尘早就察觉到那股怨念,见已经捡到重要工具人,他也不再耽搁,当即施展缩地成寸法术,带着大家几步间就到了山顶。中皇山山顶的罡风吹得更凛冽了,一行人中有头发的被吹得头发啪啪打脸,打得脸都肿了,渡安和渡修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在一片风雪中格外显眼。孟别尘的头发也没有被吹起来,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因此全身上下布满结界,罡风根本吹不进来。所有有头发的人都被吹得宛如一个个拖把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衣角都没有动一下。莫停云拨开被吹到脸前的头发,从里面露出眼睛鼻子嘴,对孟别尘大喊道:“还有多久?”

“马上。”

孟别尘转过头,被莫停云的拖把造型吓了一跳,“嚯”,再一看,身后诸人宛如拖把成精,个个都是这样,他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山上风大造成的,得意地理了理衣襟:“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剩下一群人:“……”他说马上到,就真的马上到。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山顶,那股怨念越来越强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神殿。神殿通体乌黑,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了,早已经破败不堪,可并不妨碍扑面而来的一片肃穆之气。“浓浓……”白瀚生一见神殿,就不自觉地往前走,洛玄光正要拦他却被孟别尘阻止了。他们跟着白瀚生一起进了神殿,只见神殿之上,一个红衣浓妆女子 高坐上首。她眼线和睫毛又黑又长又浓,深黑色眼影飞到了太阳穴,鲜红的嘴唇好像刚吃过死孩子一样。白瀚生一见到她,就痛苦地喊道:“浓浓!”

此人正是被白瀚生杀妻证道的白氏。莫停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都说女人要搞死前任时会化黑化妆,果然不假。”

她一偏头,刚好看见其他人在打量她,莫停云立刻想起前不久她在和孟别尘的决战场上洛玄光给她搞的那个反派妆,顿时悄悄抠住了脚趾头,解释道:“但不是只要化浓妆就是要搞死前任懂吗?”

大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纷纷移开眼睛。莫停云气急,苍白地强调:“这是逻辑问题,你们要明白!”

大家:“懂懂懂,我们都懂。”

莫停云:“……”算了,聪明人的世界,他们不会明白的。另一边,浓浓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家这才看到,她居然还穿的是高开叉长裙,她掀开裙子一角,故意露出修长雪白的腿,跟以前那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冲白瀚生冷笑道:“叫我干什么?”

白瀚生一顿,想来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居然有些讷讷:“你没死。”

“是啊,没死。”

浓浓冷笑:“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

白瀚生大喊道:“幸好你没死,否则……”“否则怎么样?”

浓浓从台阶上下来,一步步逼近白瀚生,她鲜艳的红唇凝起一丝三分讥诮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三分讽刺一共十二分的复杂笑容,说道:“否则你会更伤心?还是你会更庆幸?”

白瀚生被她的逼问问得几乎站不住脚,他倒退了一步,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既没有证到我的道,也没有在科举上再进一步,回首过去,我这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竟还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人到中年,回看我这一生,本以为是天纵英才,谁知道竟是文不成武不就……难怪人家说‘人到中年万事休’,我真是个蠢货……”他慢慢走回殿中,大家这才注意到,白瀚生的背竟已经有些驼了。他哀婉又凄冷的声音在神殿中响起:“我怎么会认为,只要杀了我最爱也是最爱我的人就能斩断情缘,跃升至一个全新的台阶呢?”

他停下脚步,看向孟别尘:“这位公子说得对,如果道真的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历代那么多的修士,又怎么会落得身死神陨的结局?”

“可笑我自己看不清,竟一叶障目,闯下滔天大祸。”

洛玄光觉得不大对,悄悄凑到莫停云耳边,小声说道:“我怎么瞅着他好像有点儿不对?”

莫停云学着他的样子也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因为早就换成了真正的白瀚生,站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幻境中的那两个人了。”

洛玄光一惊,愕然看向莫停云,正要详细问她,却见白瀚生转过身来,看着宋雨浓说道:“浓浓,是我错了。”

他神情真切,原本一派俊朗的人此刻形销骨立、鬓影秋风,不少人看到都会内心动容。宋雨浓还没有说话,旁边围观的人就唯恐她被白瀚生几句话打动,真的原谅他,率先开口了。只听于清漪愤愤说道:“浓浓姑娘,你千万不要原谅他,追妻火葬场只说几句好话就结束了算什么火葬场?”

“就是。”

林时雨接口:“你还没有戳他一剑、挖他的心、玩弄他的人呢!”

莫停云也唯恐浓浓原谅他了一样,连忙说道:“对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点儿都不符合黑化要求。”

白瀚生听了,怒着斥责道:“你们闭嘴!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啊,”孟别尘连忙凑热闹:“你们也太狠毒了吧?”

洛玄光点点头:“这波我站男的。”

莫停云嗤笑一声,“别看你平常女装穿得再多,你骨子里依然是个男的。”

洛玄光想都没想就说道:“那不然呢?我本来就是男人。”

孟别尘闻言,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莫停云,随即面有菜色地低下头,默默拉开了他和莫停云的距离。一旁的小和尚渡修“阿弥陀佛”了一声,庆幸道:“幸好我一早就出家了,不用理会这些男女感情。”

于清漪说道:“没事,你还小,现在离开梵音阁专门去理会那些男女感情也来得及。”

他们一群人七嘴八舌,让原本安静的神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到处都是鸭子“嘎嘎嘎”的声音。宋雨浓听得烦不胜烦,怒道:“你们能不能闭嘴?”

于清漪被她骂了,立刻不干了,站出来质问她:“你什么意思?我们这是在帮你!”

白瀚生见宋雨浓被于清漪回怼,连忙冷笑着帮忙回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多嘴。”

宋雨浓立刻对他反唇相讥:“谁跟你是夫妻?夫妻你会杀我吗?”

白瀚生一听宋雨浓提起以前,连忙转过脸,“浓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今日上山,我就没打算回去。”

他“咻”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将剑柄递给宋雨浓:“我来,是想让你亲手杀了我的!”

此话一出,莫停云他们齐齐一惊。大家都没有想到,白瀚生还真的来真的!宋雨浓垂眸看着剑柄,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住了所有情绪。渡修有些不安地拉了拉师兄渡安的僧袍:“师兄,这个姐姐真的要杀了她相公吗?”

渡安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多嘴。就在大家提着一颗心的时候,宋雨浓却突然嗤笑出声:“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就要心软原谅了,但是现在,哼,我再不是从前的宋雨浓了,”她一字一顿,“我是,钮祜禄·雨浓!”

在场诸人齐齐一抖。宋雨浓不屑地转过头,傲然说道:“白瀚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我一剑杀了你,你就可以彻底放下,哈哈,可是我偏不。”

“你欠我的,又岂止是一条命!”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白瀚生:“我就是要你日日夜夜都受尽折磨,终身不得安宁!”

她讥诮笑道:“你多懦弱啊。想要证道就杀了我;觉得对不起我就想方设法让我杀了你。终你一生,你都是把困难的那部分丢给我做,呵,这样的你,值得我杀你吗?”

白瀚生一怔,脸上神色越发难过了,他想了想,干脆说道:“好,既然你觉得杀我脏了你的手,那我就自己还给你。”

“呵。”

林时雨见了,冷笑道:“没听明白吗?人家不想让你死,想让你活着受折磨。再说了,人都被你杀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就是。”

莫停云对他嗤之以鼻:“迟来的愧疚就好比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可以有但没必要!”

渡修“阿弥陀佛”一声,对白瀚生发出招生邀请:“白施主,我们梵音阁地大物博、师资雄厚、课业丰富,不如加入我们梵音阁吧,一个月时间助你放下心魔,彻底不记得宋姑娘。”

白瀚生实在忍不住,怒道:“你们真的好烦!”

他说着,反手转过长剑,朝着他们面门如灵蛇吐信一般刺过去。“说不过就打?我看你就是不想死。”

林时雨一把抽出岁暮,格住他的剑,“我不怕你。”

林时雨剑法高深,白瀚生也不弱,两个人就这么一下一下对起招来。然而对着对着林时雨就发现不对,她喊道:“不好,这个幻境会压制我们的修为——”话音刚落,只听“呲”地一声,白瀚生的软剑刺破了林时雨肩膀上的衣服。洛玄光一听,立刻骂道:“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打不赢还要在幻境里压制别人的修为。”

白瀚生打架的当口回嘴道:“谁让你们到了我的幻境里?”

幻境是白瀚生造出来的,大家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然而宋雨浓听到了之后却冷笑着说道:“笑话,这是你造的幻境吗?你把我放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宋雨浓这话一出,在场诸人许多人都惊讶了。莫停云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愕然,她站出来说道:“我其实也猜到了。”

“一般来说,幻境是制造人为了解开心结、寄托感情用的。这个幻境如果是白瀚生一个人做的,那他造出这个幻境必然就是对杀妻证道这件事情感到后悔,可为什么当我们阻止他杀妻的时候凶兽还会出来?”

“我后来又想,会不会是宋雨浓根本没死,这个幻境是她制造出来的,她就是想让白瀚生一遍一遍重复当初杀妻的场景。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什么我们阻止杀妻凶兽会出来,但不能解释我们不阻止杀妻凶兽也出来。”

“所以,如果这个幻境是你们两个人弄出来的就好解释了。”

莫停云说道:“不是我们无意中触碰了开启幻境的机关,而是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掉入幻境;不是我们做什么没做什么就能阻止凶兽出现,而是不管我们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做什么文章,凶兽都会出现。这是因为这个幻境从一开始承载的就是两个人的意志,两个完全不同、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意志。”

宋雨浓抬起头,目光在和林时雨打得不可开交的白瀚生身上轻轻一掠,唇角露出三分讥诮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三分讽刺一共十二分的复杂笑容,说道:“你说的不错,每一步都没错,白瀚生杀了我之后十数年修为没有任何进益,他既找不到他的道,也丢了他读书人的体面,于是越发后悔,搞出了这么个幻境来,希望每个进入中皇山的人都能阻止他当初犯下的错。可是我偏不!”

宋雨浓一拂衣袖,鲜红的衣衫在雪风中上下翻飞,她咬牙道:“我就是要让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亲手犯下的弥天大错!他回头我就还在等他吗?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自他杀妻证道之后,我看穿了男人的负心薄幸,如果不是他,我能有今日修为吗?他杀我之仇不能不报,我就是要看着他悔彻心扉、痛不欲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起来,眼中竟露出几分癫狂之色。“他知道我在山上,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我把当年的事情解决了,他好彻底放下。我偏不!今日若不是你们解决了狌、带他上山,这幻境会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幻境的关键在于那几只狌:不让白瀚生杀妻,则违背宋雨浓的意愿;让他杀妻,则违背白瀚生的意愿,两种情况狌都会出来,狌会打断幻境剧情。如此一来,只能将那几只狌关起来,幻境剧情才能继续往下走,白瀚生才能借机把幻境中的他换成自己本人,跟着进入幻境的人一起上山顶来找真正的宋雨浓。而在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幻境变数后,最后一次,宋雨浓亲自上阵,让幻境中的白瀚生“杀”了真正的自己。宋雨浓本人是那个时候出现的,白瀚生本人则是多年之后才出现的。宋雨浓神情已近癫狂,张狂大笑着,孟别尘大喊道:“大家小心,她道心已碎——”话音未落,宋雨浓听了,停下笑声,转过头来看向他,“是吗?可不是就要小心了——”说话间,她的两道袖子“咻”地打出,直冲站在最前面的莫停云和于清漪面门。莫停云闪身一避才发现林时雨说的他们修为被压制了是什么意思。这对夫妻修为都不算高出他们很多,莫停云身为魔修,本身战力就强;他们这里,孟别尘和林时雨身为纯正剑修,一个半步化神,一个元婴修为,要打宋雨浓和白瀚生简直不要太轻松,可眼下被他们起码压制了一半修为,宋雨浓一个袖子扫过来,莫停云都几乎避之不及。她抽出魔骨长鞭,趁着洛玄光金瓜大锤朝宋雨浓砸过去的时候,狠狠将魔骨长鞭朝宋雨浓抽去。她根本毫不畏惧,足尖在鞭子尖尖上一点,鞭子立刻就像一条死蛇,软趴趴地垂了下来。莫停云气死了,大喊道:“有本事别在幻境里做手脚!”

“各凭本事而已,叫什么做手脚?”

宋雨浓的袖子里面飞出两条红色绸带,绸带好像有灵魂一样朝他们袭来,莫停云用的是鞭子,她抽出去,和其中一条红色绸带交缠在一起,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宋雨浓另一条绸带专心对付着其他人,莫停云问她:“白瀚生让我们进来是为了找个人阻止他,他总认为当年有个人能阻止他就好了,那你呢?现在打我们仅仅是因为不想我们阻止吗?”

宋雨浓手上没停,飞起一脚踢飞了洛玄光的金瓜大锤,莫停云继续问她:“你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突然之间修为这么高?是不是真龙旗?”

她刚刚说完,手上就涌来一股巨大灵力,莫停云想要撤走鞭子,然而她的鞭子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根本就挣脱不开。眼看灵力涌来,莫停云要么丢弃兵刃,要么受宋雨浓灵力一击自己重伤,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她回头看去,只见孟别尘站在她和林时雨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她们二人的肩膀上,莫停云感觉到一股灵力朝她身体涌来,顺着她的手和鞭子直击宋雨浓。宋雨浓承受不住,连忙撤走绸带,与此同时,和林时雨对峙的白瀚生也猛地撤走和她对峙的软剑。趁着白瀚生和宋雨浓还没有站稳,林时雨横持长剑,在空中幻化出万千剑影,抵挡住白瀚生和宋雨浓,同时从胸口扔出一个东西给洛玄光,话却是对孟别尘说的:“师兄,你快带人和洛玄光一起去找答案,这里我先顶着!”

洛玄光伸手一接,接到那个东西,拿下来一看:“溯世镜?”

白瀚生和宋雨浓掉转头都来攻击她,她右手持剑负在身后,左手骈指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身上四周已有罡风流转。于清漪喊道:“她要召唤本命剑!”

金丹以上修为的剑修都会修炼一把本命剑,平时放在身体里,不轻易示人,因为那是命门所在,也是全身最强所在。“不行,她灵力不够。”

于清漪说话间,一掌拍到林时雨肩膀上,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方明澜见了,也学着于清漪,将手掌拍在了林时雨的另一个肩膀上,其他人纷纷效仿。渡安渡修师兄弟齐齐转身,盘腿在一旁开始念经。洛玄光也想上来帮忙,他一锤子锤开要来抢镜子的宋雨浓:“让你师兄和阿云去就行了,我灵力没他们强,去了起到的作用也小。”

一道蓝光缓缓从她背后出来,林时雨忍着灵力抽离身体的痛楚说道:“我师兄不知道使用方法。”

洛玄光闻言,“哎呀”了一声,拖过尚在与宋雨浓、白瀚生对战的莫停云孟别尘,站在中间,两只手分别同他们十指相扣:“灵力给我!”

一道金光和一道紫光在他两只手中亮起,洛玄光握着他们的手,对准已经浮在空中的溯世镜大喊道:“开启吧,溯世镜!”

溯世镜仿佛能听得懂他说话一样,镜中一道光晕亮起,洛玄光拉着孟别尘和莫停云跳进了镜子里。他们又来到了那个小院外,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皑皑白雪,而是群山拥翠、层峦叠嶂,时节好像是春天,小风柔和,并不像之前那样,罡风吹得人脸都要裂开了。这下莫停云有些理解,为什么幻境中的宋雨浓会说她在院子里很安全。这样安宁祥和的地方,连刚刚从对战中走出来的莫停云来了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洛玄光四下看了看,“我没有弄错吧?就是这里吧?”

话刚刚说完,衣领就猛地一紧,他被莫停云拉着蹲下来,孟别尘也蹲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窗口,白瀚生正在皱着眉,低头看什么东西。“没错。”

莫停云小声说道:“看样子他还在备考。”

三个人借着篱笆掩映身影,莫停云说完,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口继续蹲着,对身边的两个人小声说道:“我其实一直在疑惑一件事情。”

她皱眉,“这个宋雨浓,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她都不干,那她究竟要怎么才能原谅白瀚生?”

洛玄光接口:“她想白瀚生死。”

“那不行,”莫停云想也没想就否定了,“这个幻境是白瀚生和宋雨浓两个人弄出来的,杀了白瀚生,那白瀚生的执念就满足不了了,我们一样出不去。”

她思忖着说道:“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要往前一点儿。”

她说到一半,探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宋雨浓端着一碗汤给白瀚生,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温柔。莫停云又缩回身子,严肃分析到:“宋雨浓肯定觉得她和白瀚生感情很好。”

事实上,他们感情的确很好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接受任何背叛,我觉得,如果不是杀妻证道,就算是找个小老婆,宋雨浓一样会崩溃会离开会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洛玄光不赞同她的说法:“找小老婆难道就比杀妻证道好吗?一样垃圾。”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左右横跳?”

莫停云无语:“刚才你还帮白瀚生说话呢。”

“那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宋雨浓也不正常。她怨恨白瀚生杀了他,一剑杀了就是,何必要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有这个时间找十个八个面首不好吗?”

莫停云被他一席话说得无语。她沉默了片刻,回过味来:“对哦,你说的也有道理。”

洛玄光立刻得意洋洋:“当然。”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声音压得更低:“你说,宋雨浓……是不是还对白瀚生余情未了啊?”

洛玄光听了,吃了一惊:“不……不会吧……”“那不然为什么她要一遍一遍看白瀚生后悔心里才舒服呢?就说明,她其实还是在乎白瀚生后不后悔的吧?”

这样一说,洛玄光觉得也有道理。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因为蹲久了腿麻,换了条腿支撑身体,另一条腿伸了出来:“这样也说得过去。”

莫停云消化了一会儿,也学着洛玄光的动作换了条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越发觉得我刚才那个猜测是对的了。”

“宋雨浓其实根本就不想白瀚生死,她的心结也不在这里,如果能让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出现过瑕疵,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既能满足宋雨浓的要求,又能满足白瀚生的要求?”

洛玄光被莫停云这种说法惊呆了,半晌才缓缓说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同时满足他们两个人的要求呢?”

“让白瀚生从来没有生出过杀妻证道的念头。”

莫停云断然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洛玄光咂摸了一下,对莫停云伸出大拇指:“好思路。”

这简直是在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说了这么久,莫停云总算是想起好像还有个人没有参与到讨论中来,她转过头,拉了拉旁边孟别尘的衣袖,问道:“你觉得呢?”

孟别尘是个青蛙,被她拉了一下,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莫停云连忙按住他:“你怎么啦?”

孟别尘赶紧摇头,劫后余生般将自己的袖子从莫停云的手中抽出来,不敢看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正色道:“其实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莫停云,就是觊觎他!不然不会动不动动手动脚!莫停云没顾得上理他,惊讶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只见孟别尘严肃地点了点头:“你刚刚说杀了白瀚生一个人不行,那我们就回到幻境中把他们两个人都杀了。”

莫停云:“……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呢。”

她说完,便果断转过头,不再理会孟别尘,而是对一旁的洛玄光说道:“如果按照我的思路,我们只需要打掉白瀚生杀妻证道的契机就可以了。”

篱笆上冒出三个头,正是转过身悄咪咪打量屋内白瀚生夫妻的莫停云三人。屋内,宋雨浓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放到白瀚生的书桌前,白瀚生连投都没有抬一下。宋雨浓好像早就习惯了,一言不发地回到椅子上,又开始绣花。三人将这场景看在眼里,洛玄光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打掉他的契机呢?”

想必白瀚生这段时间在学业上的进益并不让他满意,就莫停云、孟别尘、洛玄光三个人这几天的观察来看,白瀚生整个人非常焦虑和浮躁。洛玄光说话间,就看到刚从山下回来的他,一坐下就把手中的纸团成团扔到窗外,低声骂道:“天天考月月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躲在一旁的三人连忙捡起那张纸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居然是一道算术题。虽说用的是百年前的字,但总体上来讲跟现在的字差别不大,他们粗粗看下来竟也能猜得七七八八。莫停云皱眉:“考状元要考数学吗?”

三人看着那道题,不约而同地出声:“数学果然令人变态!”

三人对着那道鸡兔同笼的数学题一筹莫展,眼看到了晚上,白瀚生坐在书桌前已经神情癫狂了,洛玄光担心地说道:“他该不会等下直接拿起刀砍他老婆吧?”

孟别尘不屑地说道:“这点儿挫折都克服不了,还想证道?痴心妄想。”

莫停云纠结道:“可那是数学题啊……”孟别尘脸色一僵,不再说话。如果是数学,的确好理解了很多。他们三人借着夜色掩映,看着白瀚生一直苦学勤练,宋雨浓都等不下去,直接上床睡了。莫停云抬手放在下巴下抠了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为什么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没有孩子了。”

洛玄光和孟别尘眼中露出几分好奇:这她居然都知道?只听莫停云说道:“谁能扛得住997?”

洛玄光和孟别尘顿时了然。他们又等了许久,卧房中响起白瀚生细微的鼾声,接着,好像有人起来了,莫停云他们连忙把头伸出来,就看到宋雨浓拿了件衣服轻轻披在伏案睡着的白瀚生身上,她目光爱怜地注视着白瀚生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躺回了床上。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俱是一阵无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停云才感叹道:“白瀚生目光一直放在前面,从来没有看过身后吧?”

自然也不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三人一时皆是戚戚。又过了片刻,连宋雨浓都睡着了,屋子另一侧传来极细小的“吱呀”声,好像有人开门进来,三人为之一肃,只见走进来一个站着的……洛玄光纠结地皱起眉,吐槽道:“黄鼠狼?”

走进来的可不就是只穿着一身长衫、宛如文士的黄鼠狼吗?洛玄光吐槽:“它怎么跟追我们的狌长得这么像?”

孟别尘沉着脸:“狌本来就是黄鼠狼!”

他脸色实在不好看,不过想来也能理解,要是让其他人知道,男修的偶像女修的心上人,迟微道君孟别尘,居然被黄鼠狼追得满头乱窜,肯定会影响他的形象的。孟别尘虽然蠢,但他可是很有偶像包袱的!“这只黄鼠狼肯定有问题,让我砍了他。”

孟别尘说着就要拔剑,莫停云连忙按住他要化剑的手,“等等等等,我们先看看再说。”

好像有一道电流,从孟别尘的手背直击他心脏,他连忙将莫停云的手一甩,莫停云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难看地转过头,盯着屋子里。只见那只黄鼠狼看到白瀚生睡着了,顿时大怒,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蠢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白瀚生被他打得一跳,顿时什么瞌睡都没了。他侧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像是没有看出来它是只黄鼠狼一样,居然还在埋怨宋雨浓:“给我披衣服也不知道叫我一声……”黄鼠狼讥笑一声,尖酸刻薄地说道:“知道自己有诸多缺点,还不肯将那些缺点一一斩断,你这不是等着考不上吗?”

白瀚生被它说得大气也不敢出,坐也不敢坐了,站在一旁,讷讷道:“老师说的是。”

黄鼠狼?老师?屋外三人一起睁大了眼睛。洛玄光悄悄地凝气在手心,他抬手在莫停云和孟别尘眼前一抹,一道浅浅的银光在他掌心发散开来,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那只黄鼠狼就变成了一个穿着文士长衫的中年男人。看来黄鼠狼用了幻术,让它在白瀚生眼中成了他的老师。这黄鼠狼用幻术也用得十分敷衍,它只对白瀚生施法,并没有在它自己身上施法,所以白瀚生看它是老师,莫停云他们看它就是只黄鼠狼,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只针对一个人的幻术更容易,用的灵力更少!他行动间,黄鼠狼已经拿起白瀚生放在一旁的习题集看了起来,边看边点评道:“你这几道题做得倒是不错。”

白瀚生还来不及高兴,黄鼠狼就话音一转,说道:“但是这道题还是十七种解题思路,你现在只做出了五种,剩下的十二种呢?”

十七种?屋外三人一起把眼睛睁得更大了!数学题已经够变态了,它居然还要求人家用十七种方式来解答,白瀚生不变态才怪!屋内的白瀚生听了,连忙解释:“老师,我实在是只能想出这五种了——”“才五种怎么够?”

黄鼠狼截口道:“你要知道,人家河淀的小朋友,才十岁出头就普遍能用十种方式解题,可是你二十多岁了才五种,你说你,还考什么考?考什么考!”

它说着又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本习题册,不看就算了,一看不得了,上面许多题白瀚生都没有做,它更加生气了,“啪”地一声将习题册扔到白瀚生面前,伸出爪子指着上面怒道:“这上面的题为什么不做?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白瀚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弱弱说道:“我不会……”“这都不会?”

黄鼠狼瞪大了眼睛,对着白瀚生怒骂:“这么多题都不会?”

白瀚生声音更弱了:“你……没有讲过……”“我没有讲过?”

黄鼠狼先是一顿,接着气势汹汹地反问道:“没讲过你就不会吗?那天底下我没有讲过的题多了去了,你要我全部讲完,这辈子还考什么考?”

“如此愚钝、如此不上进,看什么书做什么题?不如趁早去死!”

它说一句,白瀚生的脸就暗下去一分,到了最后已经面如土色了。莫停云在门外小声跟洛玄光孟别尘愤愤说道:“太过分了。”

洛玄光点头:“的确,做那么多题有什么用?能多吃两碗饭吗?”

孟别尘不小心说了句实话:“那像我们这种一道题都解不出来的人岂不是更该死?”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绝对不可能!”

孟别尘连忙说道:“我剑术好。”

莫停云:“我聪明。”

洛玄光发现一时间能想到的优点被他们说光了,想了想,说道:“我化妆好。”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猛地点了点头,对彼此表示了肯定。然而点完头就感觉很不妙。这种不妙,就像是小时候上学,课堂上开小差,结果一转头被老师抓包的那种不妙。果然,这种感觉刚刚从心上掠过,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大吼:“谁在外面!”

一道疾风涌来,莫停云和洛玄光还来不及反应就身子一轻,被带到了屋中,孟别尘挡了挡,但没有什么效果,一样被带了进来。白瀚生不防门外居然还有人,问道:“你们——”话音未落,只见那只黄鼠狼抬手对着他脑门儿就是一下,白瀚生立刻晕了过去。那只黄鼠狼满意地看着孟别尘点了点头:“居然还能接我一招,不错。”

它话锋一转:“你们是谁?在门外守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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