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里这时有了一丝迟疑，低头看看陈絮如，抬头后看向吴缺，眼神纠结，好一会才轻轻拍着陈絮如问:“小如，你怎么想？”
陈絮如怅然若失的仰头看向吴缺，颤声问:“一、一定要手术吗？”
吴缺点点头:“我们只能冒这个险，现在两种方案，我相信施主任说的，等发作，成功率有50%，现在做，开颅的风险就有20%，但如果检查结果不是脑瘤……那必定得不偿失，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顾飞扬低头想乐想，抬头道:“小如，简单说，如果以后确诊是脑瘤，那手术的成功率是50%或者是0，概率上说也就是25%，现在在疑似的情况下进行手术，成功率在概率上来说在40%以上。”
吴缺想了想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施海生却道:“不，不能这么算，首先要考虑的是开颅的风险，如果不是脑瘤，那现在就手术的这种风险是可以避免的。”
陈絮如看着吴缺，眼神凄惨，难过道:“我是不是会死？”
徐雯看着陈絮如的样子，眼眶都红了，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听到这句话的陈千里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姐姐，小如的妈妈，就是死于脑瘤，很多年了。”
吴缺微笑道:“不会，我不会让你死，我保证你活蹦乱跳。”
陈絮如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那就手术吧，我也想妈妈了……舅舅，先不要告诉外公，我……”陈千里沉声道:“说什么胡话，吴院长说没事，而且她……她会保佑你，不会让你出事。”
施海生郑重道:“陈董，要考虑清楚，开颅不同于其他手术。”
陈千里看了眼吴缺后郑重点头:“施主任，考虑好了，麻烦您了。”
施海生叹了口气，对吴缺道:“吴院长，那我去安排？”
吴缺嗯了一声问:“今天行吗？我看大部分化验都做了，结果都符合手术条件。”
施海生吃惊道:“这么急？”
吴缺笑道:“今天日子不错，而且也省的以后再抽几管血，去安排吧。”
施海生看了看陈千里，见他没有反对，点点头后快步离开。——一场临时安排的手术，因为患者的特殊性，让医院相关人员立刻忙了起来，吴缺还参加了由脑外科主任施海生组织的临时会议，施海生很难得的讲了病人的重要性，也提了手术的风险，要求所有人全力以赴，其间吴缺没发表意见，只说平常心尽全力就好。下午三点，一切准备就绪。徐雯也换上了手术服，推着已经处于麻醉状态的陈絮如进了手术室。陈千里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看着门框上手术中的红灯起，深吸口气，问顾飞扬要了根烟，放进嘴里，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着。顾飞扬笑着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燃后拍拍他的肩膀:“陈董不用担心，有吴缺在。”
陈千里狠狠吸了几口，疲惫道:“我亲姐姐是这样，小如也是这样，我……”顾飞扬道:“小如碰到吴缺，是她的福气，不会有事。”
陈千里嗯了一声，轻声道:“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顾飞扬平静道:“我的命是他给的，我看到过他很多不可思议的事，陈老爷子是一次，临江陈..是一次……陈董，相信吴缺，小如一定会渡过这一劫。”
陈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神情疲惫的看着手术中的灯，不知在想些什么。顾飞扬也在他身边坐下，点了根烟后仰着头说:“吴缺是那种可以力挽狂澜创造奇迹的人，既然做手术是他提出来的，那一定是有把握的，而且是百分百的把握！”
……手术室里，当吴缺看到陈絮如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雯立刻瞪了过来。吴缺尴尬道:“不好意思，很久没进手术室了，呵呵呵，大家见谅。”
陈絮如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高挺的鼻子，淡红色的嘴唇，脸很小很精致，不愧是好事人所评选出的东州三大美女之一。只是……她那一头原本乌黑亮丽得秀发消失不见——开颅手术，头发需要剃光。施海生看着护士们做好准备工作后抬头看向吴缺。吴缺摇摇头，轻声道:“施主任，我不会握刀，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施海生点点头说:“少说话。”
吴缺:“……”徐雯暗自偷笑，活该！一个医生居然会嘲笑病人，等小如醒了，一定要告诉她！施海生拿着手术刀，在陈絮如的头皮上轻轻划着，头皮顿时如绷紧的布被划开一道口子一样向两边裂开，两秒后立刻有鲜血流出，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絮，一点点小心的吸着血。“手钻！”
“铣刀！”
“电刀！”
“剪刀、钳子！”
……施海生一样样说着需要的工具，护士准确把工具放在他手术，有条不紊。原本还站在旁边的徐雯看不下去，脸色铁青的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起伏，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一样，摇摇欲坠。站在他旁边的吴缺看到后立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后横跨一步，让她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徐雯贴着吴缺的身体，有了倚靠之后终于放松了一些。吴缺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徐雯靠着吴缺的后背站着，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害羞，脸一下就由白转红。吴缺转头看了看，促狭的一笑。徐雯更加害羞，深深低头，头不小心顶在了吴缺的背上，心里莫名得升起一阵安全感，徐雯忽然很想伸手挽住他，可现在时间不对，只得深深忍着，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哐当，声音有些沉闷。护士手上的盘子上扔了一坨红白相见的东西。施海生抬头看了眼吴缺，点了点头，开始缝合。装头骨。缝肌肉、皮下、皮肤。清理。结束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