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的黄太医闻言正要站起过来，却听到李婉拒绝了提议——“父亲，女儿此次请太医并非是自己身体不适，而是……而是宫中的宫人危在旦夕——”“胡闹！”

还不等李婉说完，李瑁便打断了她，“太医院的太医是随随便便给那些低贱的宫人们看病的吗？你身为公主，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实在是令朕大失所望！”

“父亲，此事着实是事出有因，”李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月奴被阮贵妃动用私刑，如今已经奄奄一息，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将命不久矣——”“区区一个宫人，死了就死了。”

“可是父亲，月奴从小陪着女儿长大，忠心本分，难道女儿连这点‘特例’和‘殊荣’都不能给她吗？”

“特例？殊荣？”

李瑁看着李婉，目光冷漠，“从进琼华宫开始，你可有一句关心过阮氏的病情？今早在众人面前，公然顶撞阮氏！一心袒护一个宫人，甚至不惜无视宫中规矩，还与朕顶嘴！身为嫡长公主，你的身份摆在何处？你的‘孝’摆在何处？你的气度又摆在何处？”

“父亲——”“当初你的母亲太宠你，才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听到李瑁提及温琰，李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父亲，女儿竟不知道，身为嫡长公主，居然还要向一个妃尽孝；而偌大的后宫之中，区区一个妃，就能对嫡长公主的贴身宫人动用私刑！如果这就是女儿的‘身份’、女儿的‘气度’，那恐怕这辈子您都不会见到我有身份、有气度的一天。”

“李婉！”

李瑁显然是被气急了，伸手指着笔直跪在地上的少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女儿就问父亲一句，这太医，能不能分女儿一个？”

事已至此，李婉也不再躲闪，直直得迎着李瑁的目光。看着一直都是柔和绵软的女儿与自己针锋相对起来，李瑁居然没有了方才的气焰。他深呼吸了几次，挥了挥手——“黄太医。”

“谢父亲。”

李婉朝李瑁磕了个头，起身带着黄太医离开了琼华宫。在旁目睹了一切的李姒望着那抹单薄的背影，不由得握住了阮氏温热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