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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卿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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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端着茶盏的手动作一顿,随后又笑了,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孟姑是想要帮我找人?”

后者听了,摇了摇头,“小的在清心殿多年,对外头的人来人往并不了解,想来也帮不上公主什么忙。只是想要劝劝公主,既然已经在清心殿中礼佛了,这些杂事最好还是放一放,免得佛祖觉得公主心不诚。”

“佛祖如此慈悲,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恼了我。”

李婉不以为意地说,“反倒是——佛祖怎么说,我等凡夫俗子无缘听见,偏有人喜欢借着佛祖之口说说自己的意见。”

李婉这话里话外,意有所指,但孟姑却像是听不懂她话语中深层的意思一般,低垂着眉眼,不动声色。“更何况,孟姑如此神通广大,会不知我要找的人不在清心殿外,正在这清心殿中吗?”

李婉继续说道,在她看来,既然消息已经被宫人透露给了孟姑,那么自己再遮遮掩掩反倒没意思了,不如借着此事试一试对方的反应,兴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清心殿中并无公主要找的人,想来是您从哪儿听到了错误的消息,才寻错了方向。”

孟姑回答道。“尤其,公主如此不加掩饰地找一个人……难道不曾想过对方是否想要被您找到、其他人又是否乐意看到您找到此人?”

见李婉不作声,孟姑继续道。话音刚落,李婉猛地一惊,抬头看着依旧一副淡漠模样的宫人——如果说孟姑前头的那些话还像是试探,那么最后这一句倒更像是一种劝诫了。在这后宫之中,多的是想要看着别人跌入陷阱的人,却永远缺少愿意提醒你陷阱就在不远处的“异类”。此刻,孟姑这种行为让李婉愈发看不懂她的意图了。“你……”“看来公主休息得差不多了,还请继续跪经吧。”

不等李婉说完,孟姑推开了偏厅的门,转回身朝着李婉微微一笑,说道。是夜,李婉在寝殿中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白天孟姑的一言一行在眼前不停地浮现,扰乱着她的思路。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担心孟姑是阮氏或后宫其他妃嫔、甚至是李瑁的人,那么此刻她更开始怀疑这个人会不会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会不会根本就是在暗地里帮着自己?但是每当她产生这个想法时,总会忍不住想到孟姑一次次回避自己的问题、遮掩宫人行踪的事实,又一次犹疑不决起来。如此下去,自己恐怕又要失去了先机。李婉焦虑地想。本来她被李瑁下旨迁入清心殿,一来是李瑁觉得被冲撞了、二来不乏阮氏的手笔,可也不得不承认,这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找到自己在宫中的同盟。如果她长居清心殿却一无所获,那么这次迁居的价值就只属于李瑁和阮氏,时间久了,后宫中看清了风向、看出了自己的窘境,少不得接二连三地落井下石,在没有同盟帮助的情况下,她说不定会落得和前世一样的下场、甚至还不如前世,至少上辈子她未曾那样直接地和李瑁对上,也算是全了他的脸面。如此想着,李婉更是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索性披衣起床,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前的走廊下吹起了夜风。此刻已是深夜,四周没有了人声,只留下蝉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听久了反倒能是人心平静几分。李婉深吸了几口气,觉得整个人舒坦不少,又免不得四下望去,却突然看见远处摇曳着点点的光。她先是一惊,然后才认出那是灯笼的光——可方才分明听到巡夜的宫人的脚步从门前走过,怎么此刻还有人会来此处?好奇心顿起的李婉裹紧了身上的外衣,蹑手蹑脚地朝灯笼的方向沿着走廊靠了过去。哪知她才走了一半,那光又动了起来,隐约间勾勒出一个苗条的身影——像极了那一日在右偏殿见到的影子。李婉见状,犹豫了不过须臾,又抬脚跟了上去——她不能再任由自己不明不白地等待,事情总要有所进展才行。这般的念头驱使着她一路从自己的寝殿走到了右偏殿,只见那灯笼的光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前逗留了片刻,便进了室内,随后隐隐约约的光亮就这么将窗户点亮、又将两个人影投在了窗户纸上。李婉小心翼翼地挨着墙蹲了下来,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与呼吸,侧耳聆听着室内的动静。“姑姑,公主好像盯上我了。”

率先开口的是一把带着颤巍巍语气的声音,李婉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认出这就是那天自己觉得有些不妥的宫人安宜,只听她用无奈又无措的语气继续说道,“这几日,花奴和琴心都格外关注我,时不时让我做这做那,却意不在此。我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连累到姑姑。”

“傻丫头,你怎么会连累到我呢?”

劝慰的话语由另一个人缓缓说出,那声音让李婉后知后觉地捏紧了拳头——是孟姑!她早该想到,如果安宜有问题的话,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孟姑吗?但随即,她又控制住了自己,继续听着屋内的交谈。“若真的要问起你来,你大可将事实说出来,我本就是你的姑姑,你进宫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见我一面,又有什么不妥呢?”

孟姑如此说道。“但……总是被公主怀疑,我总觉得不好受——我们不能将事实告诉她们吗?”

安宜问道,“我听说,公主最近一直在找您。”

找孟姑?李婉乍一听到这一句,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又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这件事先不着急。”

孟姑的语气更淡了些,显然并不想回应这个建议,“总之,如果再有人怀疑你,你大可以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届时也不会再有人怀疑你,你的行踪也有了完美的解释。但是……关于我的身份……”“我明白,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姑姑您就是‘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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