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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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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素心回了房后,倚靠床沿,看着她还没有还回去的被子,心情很是复杂。她越不想去想朱无视对自己的心意,脑海里越是出现他对自己一点一滴的好。本以为,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三里镇,表哥会很开心去接她回来,可是,执伞静候终等来的,却是陌生的面孔,带着腼腆的笑意,看她看得入神。“我是古三通的拜把兄弟,我叫朱铁胆。”

他介绍着自己。素心朝他点了点头,未能第一时间见到朝思暮想的表哥,她心中自是失望,只是她懂得收起情绪,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般问道:“表哥怎么没来?”

“他练武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拜托我来接你。”

朱无视回答道。表哥从小就喜欢练武,素心这是知道的,又听对方说现在是表哥练武的关键时刻,她便不好发脾气,只能暗暗责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原本想要向表哥倾诉的话语,也瞬间没了心情。也许是看出她的心情不佳,朱无视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领着她前往他与古三通居住的木屋。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然而,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的背后,有一双目光同样默默地聚焦在二人身上,目光的主人也未曾发出一声声响,直到身影模糊,他都未离开过隐匿之地。看见素心终于安全与古三通会面,他已经能够放心回去。在两位朋友看不见的地方,他将所有伤感,所有祝福,都悄悄埋藏。“素心,三通,愿你们这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素心,祝你幸福。三通,你莫要负了她!”

摇摇头,她已想了太久,不愿再去想。她是与表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若是心里想着其他男人,那是对表哥的不忠,也有辱了父母的颜面。铁胆从未说破他对自己的心思,一切都是自己的直觉与猜测,她也不好向表哥说起,免得伤了兄弟和气。她只能自己恪守本分,与对方保持距离,可偏偏眼下,表哥外出比武,却将自己交给其他男人照顾,纵然自己与铁胆毫无牵扯,可奈何瓜田李下,惹人非议便不好了。素心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主动动身去寻表哥才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寻他了。她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她需要这唯一的亲人给予自己足够的安全感,需要他成为自己的避风港,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素心虽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之下长大,但她并非软弱无能,想清楚的事,她便会行动起来,不论艰难。要再次去寻找表哥的主意一打定,她便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正欲出门,回头检查一遍时,看见床上的被子,抿着唇想了想,还是得同铁胆道个别,再道个谢才是。叠好被子抱了起来,素心径直往朱无视的房间走去,四周安静得很,素心也不知道此刻铁胆是否在房中,或者是在这屋子周围练武。听表哥说,在这个月内,铁胆练武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武功也没有多大的进步了。素心看着他练武本已渐渐不觉无聊,他练武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还以为他同表哥一样是个勤奋习武之人,却没想到他偷的懒倒是不少。立在门前轻轻叩了叩门,却等不来回应,出声询问,也没有应答,素心不禁纳闷起来,莫不是铁胆不在房中?寻了个干净地方放置被子,素心又在木屋周遭找了一遍,仍旧没有看到朱无视。心下有些惆怅,最后一面都没得见吗?她并不是想要与铁胆有多深的联系,她只是想郑重与他见上最后一面,谢谢他这一个月来对自己的照顾。“他是表哥的拜把兄弟,所以以后也还是会见到的吧?”

不辞而别虽然对他来说很没有礼貌,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是真的想尽快启程去找表哥。沿着原路返回木屋,大门轻掩,似乎是在告诉素心,有人在她离开木屋后进来了。这个人,会是铁胆吗?“铁胆,你回来了吗?”

进了院子把门合上,素心一边走一边高声说道。“素心。”

朱无视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从厨房的方向跑了过来,“素心,你找我?”

“铁胆,你……”看着他出现的方向,感到奇怪。“素心,你等一下,我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很快就好。”

朱无视的眼里满是笑意,不等素心回复,他又马上消失在素心的眼前。“哎,铁胆!”

素心急切地叫道,可是对方已经没了影。既然他让自己等一下,她便等一下吧,索性进了正屋坐了下来。“长寿面?他,还惦记着为我庆祝生辰么?”

双手托腮,盯着桌面发呆,不由得又想起早晨摆在桌上的一碗醒酒汤。相处这一个月来,素心从未见过朱无视进过厨房,如今却能为她备一碗醒酒汤,烧一桶热水,煮一碗长寿面,看来他模样虽俊俏白净,倒也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想到这,她已眉黛含笑却不自知。片刻之后,朱无视端着冒着一丝丝不明显的热气的长寿面进了正屋,小心翼翼地放在素心的面前,又为素心递上筷子,满心期待地看着素心说道:“素心,生辰之日,还是得吃一碗长寿面。”

这是他娘亲告诉过他的话。“嗯嗯,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

素心拿着筷子,看着清汤寡水般的长寿面,点了点头。“那快吃吧。”

第一次下厨,还是给心上人下厨,他的神情很是紧张。“好,谢谢你。”

素心感激地说道。接着,她夹起面条吹了吹之后,才把面条送进口中。在送进口中的那一瞬间,朱无视分明看到素心的秀眉皱了一皱。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嘴巴迟迟不合上,仿佛吃进去的不是长寿面,而是定身丸一般。“是不是不好吃?”

朱无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素心低声说着,送进口中的面条又原封不动地夹回到原处。“是不是太咸了?”

朱无视不好意思地替自己解释道:“我怕盐下多了会咸,所以我就只撒了一点点,没想到还是咸了。”

“一点点?”

素心皱禁了双眉,一般来说,一点点盐还不至于到咸的地步吧。“下次不会了,下次我多撒一点。”

怕素心对自己失去信心,朱无视连忙为自己做担保。素心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道:“铁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麻烦了。”

相比起来,还是表哥靠谱多了,就算表哥多痴迷练武,至少厨房的一些东西他还是懂得的,更别提小时候表哥和方叙哥联合做过饭给她吃了!眼前的问题,根本不是淡不淡,盐下了一点的问题,而是这面条根本就没煮熟,像是在温水里泡了个澡就被强行捞上来了一般,吃起来半生不熟又淡而无味。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那多驳了他的面子。素心一只手扶额想了想,另一只手把筷子放在碗边,随后抬起头对朱无视说道:“铁胆,我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吧。”

朱无视说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素心噙眉说道:“太烫了,凉一下再吃吧,我先把事情跟你说一下。”

“太烫了吗?”

朱无视完全忽略掉了素心的重点,盯着桌上的长寿面挠了挠头,“卖面的老板说这面很容易熟的,所以水刚开面下了后,怕等会你吃太烫了,我就马上把面捞起来了,没想到还是太烫了啊。”

神情懊悔,恨不得能重来一遍。“很容易熟,那也不能刚下水就捞起来吧。”

素心歪着头低声吐槽,看来自己要收回原先对他的看法了。“素心,要不你再等我一下,我再重新去煮?”

说着,朱无视伸出手就要去端回长寿面,却被素心忽然伸手拦住,他一时愕然地看着抓着自己双手的那一双玉手,素心反应过来,慌忙收回手放到自己的背后:“不用啦,我都说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很开心,你为我庆祝生辰。”

越说下来她的头越往下低着。“不用谢。”

朱无视也有些腼腆地收回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生辰一年只有一次,要好好过才是。”

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话,素心怦然一动。是啊,生辰一年只有一次,父母在世时总是变着法儿给她庆祝,如今父母不在了,她一个人也应该好好过才是,这样才不会让故去的父母担忧啊。“铁胆,你说得对。”

素心抬起头看着他,“是应该好好过。这样,你等我一下,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你陪我吃顿饭好不好?”

也许吃完这顿饭,他们两个就会分别,再次相见,希望二人早已忘却曾经对彼此的悸动。素心说完便走了,朱无视都来不及跟她解释一句:“那不是我说的,是……我娘亲说的。”

娘亲说的话,他还能记住一些,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践行过。他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上生辰之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自己给自己过生辰,总是显得孤独而又可笑。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他也希望,父皇能够陪自己过一次生辰,哪怕没有礼物,他也乐意。可是,他知道,那是奢望。父皇不会重视他,而他,也不会真正接纳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父子之间早已没有争吵与责罚,只因父子二人不知不觉中已成了陌路之人,更别提未来父皇还反对了他和素心的婚事,甚至驱逐素心出京,以至于后来父皇驾崩,他都不愿伤一次心,落一滴泪,道一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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