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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第三百八十八章 混乱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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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通体雪白,似羊而独角,其大如牛,好断曲直。洪荒中有龙生九子的说法,其实祖龙和龙母并没有诞下子嗣,所谓的九子指的是沾染了龙气所生的妖兽,而且也不止九个。就像太一诞下十日乌一样,这些龙兽也算是祖龙的后裔,只是洪荒中沾染了龙气的妖兽也太多了,甚至传出了龙性本淫的说法,所以很多时候祖龙并不认账。獬豸就是其中之一。獬豸没有龙形却有龙气,虽然不在九子之中,却也幸运的得到了祖龙的承认,并且投身汤谷,是妖教的祖龙一脉的三代弟子。獬豸有一种天赋神通,能通过头上的独角来判断是非,平常最愿意做的就是帮人化解纷争,于是不出意外的收获了同门爱的鞭打。在一次太一游玩的时候刚巧看到一群弟子正围着獬豸痛殴,于是好奇过去一问究竟,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太一摇了摇对獬豸说道:“你错了,去跟师兄们道歉。”

“可是我不明白,这些人明明做错事,我不过是主持公道,为什么反倒是我错了?”

獬豸不敢违背太一的话,道完歉之后回来复命,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妖教严令弟子内斗,大家打打闹闹也不过只是小孩子们的把戏,没有人当真。獬豸也知道这些,他所谓的主持公道帮人判定是非也不过是天性使然。可是很多一眼就能看透的道理,在与人争论的时候往往没有市场,长久以往下来甚至让獬豸在同辈之中很不受欢迎,师兄弟下意识的开始疏远了。这种事往小了说是獬豸的人际关系出了问题,往大了说是獬豸的行为准则与世人格格不入,关系到獬豸日后的道。太一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獬豸是个好苗子,可现在却陷入了迷茫和自我怀疑,道心不稳。如果不及时加以指导,獬豸很可能终生都无法再有寸进。“何谓公道?”

太一没有急着开解,反而问了獬豸一个问题。“公道当然就是道理,帮助有道理的人,压制没有道理的人,就是公道。”

獬豸不明白太一的意思,只能实话实说。“说的好,那什么又是道理呢,或者说,你所说的道理是谁的道理?”

太一继续问,獬豸理所当然的想说道理就是道理,哪分哪家的道理,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看到獬豸的反应太一满意的点点头,能自行领悟到其中的关键,说明獬豸悟性不错。太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獬豸的眉心,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山谷清幽,泉水叮咚,一副鸟语花香的美好景象。獬豸看到如此美景自然心情舒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哎呦哎呦的痛呼声,獬豸吃了一惊,连忙低头去看。脚下绿草如茵,并没有其他的动物,獬豸仔细分辨,发现痛呼声是从脚下的小草中发出来的。原来小草的嫩叶上爬来了一条青虫,青虫就着清晨的雨露正在美滋滋的吃着小草的嫩芽,一双铁钳般的板牙嚼的汁水四溢,吃得格外的香甜。小草在青虫的嚼吃下痛呼连连,獬豸于心不忍伸手把青虫从小草上摘了下来。“虫儿啊虫儿,你吃的欢快,却不知小草被你啃咬的如何痛苦,赶紧离去吧,不要再咬小草了。”

獬豸把青虫放到一块青石之上,青虫听懂了獬豸的话,羞愧不已,调转过头一点一点的向外爬去。“谢谢你!”

没有了青虫的啃咬小草十分的开心,努力的长出一朵小花发出阵阵的清香来感谢獬豸的帮助。獬豸帮助了小草,十分的开心,低头嗅了嗅花香,正在满脸陶醉的时候忽然又听道了隐约的哭泣声。獬豸仔细的寻找,原来是青石上的青虫。青虫被獬豸告诫不能啃食青草,于是它努力的爬行想寻找其他的食物,可是沿着青石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小草之外,青虫找不到其他食物。饥饿难耐的青虫只能用牙啃咬脚下的青石,可惜青石太硬了,青虫的牙齿不够锋利,力气也小,啃咬了半天除了崩断了板牙上的几根刺之外,并没有吃到一口食物。青虫又累又饿,牙齿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让青虫觉得既委屈又无助,只能暗骂自己没用,低声的抽泣起来。獬豸看到青虫凄惨的模样又生出了同情心,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灵丹送给青虫。青虫眼泪汪汪的道谢,正抱着灵丹啃咬的时候一只麻雀从天而降,一把抓住青虫就要飞走。“住手,他已经如此可怜了,你怎么能抓他呢?”

獬豸连忙抓住麻雀救下青虫,正准备教育麻雀不要再吃青虫的时候,从麻雀的眼中看到了鸟巢中嗷嗷待哺的雏鸟。獬豸不笨,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青虫吃小草,对于小草来说青虫就是强盗,獬豸赶走了青虫使小草得救,却害得青虫饿肚子。麻雀抓青虫来吃,獬豸阻止麻雀,雀巢里幼鸟就要挨饿。獬豸可以用灵丹帮青虫,也可以帮麻雀,可以洪荒亿万万的生灵都要吃饭,獬豸帮得了几个?如果恃强凌弱,凭借自己的法力强行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处理好却不去管见不到的事,无非是掩耳盗铃。獬豸的视野越飞越高,看到了草地上的牛羊,跟随牛羊的狼群,吸食狼群血液的蚊虫,以蚊虫为食的鸟群。当獬豸的目光覆盖整个山谷的时候,他已经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生灵,又有多少争端需要自己去处理,多少公正需要自己去伸张。甚至獬豸已经分不清什么才叫公正,因为草有草的道理,虫有虫的道理,当无数的道理纠缠在一起,互相矛盾互相抵消的时候,到底哪个道理才是公道?獬豸道心巨震,产生了极深的迷茫,身子一软从天下掉了下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太一温热的大手覆盖在獬豸的头顶,温暖的声音好像甘露般落入了獬豸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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