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带着古阳一路疾驰，直到驾驶至阳城边界。看着窗外杂草丛生，古阳面色古怪：“凯哥，究竟是什么人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死人。”

林凯出奇的收起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下车时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褶的衣领，鼻梁上的墨镜也摘了下来。与林凯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遇到再大的问题也没见他这样过。古阳也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见的人既然只得林凯如此正式，想必一定是某位高人。跟在林凯身后，穿过界碑后来到一间草屋前。这草屋不知多少年没有人住过，在荒野中摇摇欲坠，生怕一阵风就能给它吹垮了。不过让古阳略微宽心的事，至少这草屋的门还算严实。林凯轻轻将门推开，探头朝里看去：“老鬼，是我。”

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要不是林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吹过牛，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这家伙没了法子，才故作高深的把自己领到这来。对着身后的古阳一招手，林凯走进草屋：“跟上我。”

小心翼翼的走进草屋，残破的屋顶透过几缕光线，和古阳想的一样，这里除了一张倒扣在地上的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凯哥，我们真到这来找鬼啊？”

李清获救之后，古阳显然没之前那般着急了，甚至对他来说，若不是想替李清报仇，幕后真凶是谁也不重要。微微摇摇头，林凯蹲下身双手扣进桌子与地面的缝隙之中，用力将桌子抬离地面。古阳上前一步，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是普通的木桌，林凯何必需要两只手，看他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吃力。整个草屋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同时桌子也在缓缓升起。只见桌下的地面竟出现一块巨大的方体，外表光滑无比，怪不得林凯如此费劲。“喀嚓”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林凯这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双手，此刻方体已经被他抬到半人之高，下方出现一个漆黑的空洞。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潇洒的点燃一支烟后，把燃着火焰的打火机扔进空洞。古阳微微后退一步，生怕出现电影中出现的爆炸场面。火光转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林凯大口吸了口气，抬腿跳下。“凯哥！”

古阳大喊一声，趴在洞口向内张望。黑暗中，一股青烟升起。“跳下来吧，没事。”

香烟燃起的微弱火光将林凯的脸隐约露出一半，只听他话音落下，黑洞瞬间亮起。刺眼的黄光让古阳连忙抬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去，古阳笑了出来：“你们似乎都喜欢躲在这种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因为隐蔽？”

随着黑洞中光芒亮起，古阳也得以看清下方的情况。林凯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纵身跃下，黑洞内部的情况一目了然。空间不大，比自己在城内的卧室还小上一些，却堆得满满当当，数个一人多高档案柜陈列在角落中，三五台电脑位于房间中央，款式很老，如今已经没人使用。林凯坐着的沙发，是整个房间内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不过最让古阳注意的是，电脑前坐着一位与林凯年龄差不多的女性。之所以走近后才分辨出来对方的性别，是因为这女人头顶竟然一根头发都没有，是个光头。这还不算，女人皮肤哟黑，即便在这种炎炎夏日还是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让古阳不禁担心她会不会被热晕过去。想到之前林凯叫的名字，古阳更觉得别扭起来，一个女人叫老鬼？“你从哪找来这么个东西？”

老鬼的声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听，烟嗓配合着她有些慵懒的声音，诱惑力十足。只是这么美妙的声音与她的外表完全不符，这让古阳暗自惋惜。林凯一乐：“任务需要，我带他来是有事相求。”

老鬼站起身，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看着古阳上下打量一番：“滚。”

古阳一愣，这女人虽说脸蛋也十分俊俏，但说话怎么如此难听？林凯似乎对于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没有理会老鬼的话反而自顾自的开口：“我想调查一个手机号码的信号源，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忙。”

老鬼转头瞪眼看向林凯：“我说了，滚！”

无语的揉了揉额头，林凯站起身走向老鬼：“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暴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这次，老鬼没有开口，而是顺手拿起桌上的圆珠笔朝林凯掷了过去。速度之快古阳甚至都没能看清她的动作，林凯的反应更加迅速，左腿瞬间抬起一脚将圆珠笔踢断。“我不是来打架的，这孩子的事情真的很急，希望你能帮帮他。”

如果换了别人，林凯早就生气了，只是面对老鬼，他似乎一直都处于弱势。这不是身手或者气势上的弱势，而是那种由于某种亏欠造成的。老鬼对于林凯轻描淡写间化解了自己的攻击也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语气更加坚定：“我说了，滚，你如果执意要我帮忙，那就杀了我吧，你做得到。”

林凯眼中一丝为难闪过：“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你父亲的死而责怪我，但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救一人，带你走，也是他的意愿。”

“你还敢提我父亲？”

老鬼眼中厉色一闪，桌上剩下的几支笔全部飞出。二人交手间古阳已经看出来，这老鬼虽说身手高超，但远不是林凯的对手，否则就不会一直用语言来迫使二人离开了。胸口急促起伏，老鬼大声喊道：“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吗？我剪了长发，继承了父亲的名号，这一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杀了你！”

听到老鬼的话，林凯的眼中亏欠之意更加浓郁：“如果你能帮这孩子，我可以死在你手里。”

在场二人皆是一愣，古阳没料到林凯竟然会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