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武大叫一声,脸上登时多了个鞋印子。趁着对方松手,苏澄爬起来就跑。可是这时她的膝盖突然一阵刺痛,苏澄又再次摔到了地上。苏澄低头一看,应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娘……”陈元仁跑回来扶她,想要拉她一起走。可是苏澄爬起来没走两步=又再次摔到了地上。“啊娘!”
陈元仁急得都哭了。苏澄看着他噙着泪水的眼睛,一咬牙,“元仁,快跑!”
她这幅样子跑不了多远,但元仁不能被他们抓住。这群没下限的抓住元仁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外面看戏的同村人虽然多,但也不可能为了帮他们和王家撕破脸,她只能让元仁先走。元仁摇摇头,“我不走!”
他也知道娘是在保护他,但是他不能丢下娘自己跑。苏澄怔了怔,说道:“你爹就快回来了,你先去找他,找到他娘就没事了。快去!”
其实苏澄根本不知道陈祀到哪里了,她只是想先把陈元仁骗走。但这句话好像给元仁提了个醒,爹什么都会,他一定能救阿娘!陈元仁抹着泪水转身跑出了陈家。王武一愣,连忙对王四柱说道:“四柱,给我抓住那个小兔崽子!”
王四柱一点头,也追了出去。周围的人都还纳闷,根本猜不到苏澄做了什么,让王家的人这么对他们,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村里的夜路黑得很,陈元仁抹着眼泪跑得磕磕绊绊的。要不是凭借着对这村子熟悉,他早摔个大跟头了。“别跑!”
王四柱在他身后可劲追,照理说八岁的男孩抓住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孩子很容易。可是陈元仁也不知道是真的吓怕了还是脚上装了风火轮,一个猛子朝村外冲,还真和王四柱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谁知道陈元仁刚跑出村,绕过村口大弯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但他跑得太快了,根本刹不住脚。等陈元仁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对方的身体。但就在他的身体往后倒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掌又瞬间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扣了回来。陈祀低头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孩子问道:“跑这么急干什么?”
陈元仁仿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自己老子,还愣了半晌。追到一半的王四柱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活阎王,霎时吓得止住了脚步,还咽了口唾沫。他怕她爹,他爹却怕陈祀。他当然更怕陈祀了呀!陈祀抬眼瞥见元仁身后的王四柱,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追自己儿子。陈祀皱眉:“你娘呢?”
他陈厚的声音就像一块石头突然把元仁拍醒,陈元仁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爹,你快回家!”
“他们都趁你不在欺负阿娘,阿娘都受伤了!”
陈祀脸色一沉,‘受伤’这两个字一跳进他的耳朵里,他周遭的气氛都好像沉了几分。这氛围,王四柱站在那里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这会儿天色又暗,陈祀阴恻恻的脸庞在他看来就更像阎王了。王四柱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拔腿就往回跑。“爹!爹啊!”
救救您儿子吧,他也怕陈祀呀!陈家。王武和王忠都已经爬了起来,还把苏澄围在了中间,随时准备把她捆住。但苏澄手上还拿着那根黑色棍子,他们都在防狼棒上吃过苦头,忌惮着那东西的威力,也不敢贸然上前。就在双方正僵持着的时候,王四柱忽然跑进了陈家,“爹啊!”
王武一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抓陈家的小兔崽子吗?”
王四柱哭道:“爹,我抓不到他呀。他,他……”他说到一半忽然噤了声,害怕地看向了陈家院门。王武顺着他的视线往外一看,也愣在了原地。陈祀抱着陈元仁站在那里,看见院里他们围堵澄娘的场景,陈祀的一声怒吼里好像包含着九天雷神的怒气,“你们在干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默契地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敢拦他。陈祀这汉子能打,全村人都知道的。王家人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为难他媳妇孩子,接下来恐怕要吃苦头咯。王武一见到他就像漏了气的皮球,霎时间偃旗息鼓,别说脸上的凶狠样子了,连用正眼多瞧陈祀一下都不敢。王大娘的脸色也青了几分。陈祀回来了,他们的事就不好办了。苏澄:“你怎么才回来!”
为了不让元仁受伤,她一个人和这群乡野流氓斡旋了这么长时间,她都害怕死了。终于见到陈祀,苏澄满心的委屈都涌了出来。泪水在她眼眶里打着转,苏澄都快气哭了,“大骗子,不是说傍晚就能到家吗?为什么迟了这么久?”
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吗?他要是再不回来,王家人抓不到元仁,多半也是要拿她开刀。陈祀大步走到苏澄身边,一时也没多余的时间和她解释。想了想,他也只能把澄娘拉到怀里,尽量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是我不好,是我回来晚了。”
苏澄被他抱臂弯里,情绪才平复下来一点。糙汉虽然活得糙,但挺会安慰人。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指着一旁的王家人说道:“就是他们要欺负你儿子。”
委屈过了,状还是要告的。“在这待着。”
陈祀放下包袱,把苏澄和元仁推到一边说道。他默默走向院子里的柴堆,从里面翻出了一把劈柴用的斧头拿在手上掂了掂,这才转身看向王家人。陈祀:“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想对他们孤儿寡母做什么,现在可以说说了。”
盯着他手里的斧子,王武吓得倒退了两步。“有话可以好好说,你拿斧头干什么?”
当初陈祀把人打断腿的场面他亲眼见过。他是真害怕这个男人。陈祀眯了眯眼睛,神情里透出几硬气,“你们刚才难道好好跟澄娘说了?”
看她摔得一身泥灰,屋子的门都被劈开了。趁他不在,这群人还指不定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