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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梦怪诞·山辞(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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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陨落之后,乌若和欧阳瑅皓冒雨随探水阵的指引找到了神斧元灵,它已经虚弱地连附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攒一团飘在木屋中一动不动,乌若将神斧元灵收入囊中。两人回到客栈,明浣和裴曜、明幽商议之后决定先带明幽回隐界,人面山天气的异常便交由瑅皓和乌若,乌若本打算让瑅皓把元灵带回叱阅门,她和裴曜留下探查天气,但只明浣(在世人眼中他是个医者,所以第一印象便是不强)一人带着明幽回隐界的确不妥,所以乌若并没有将想法说出来。“路上小心”乌若嘱咐道,瑅皓和裴曜的默契不允许他们说出这样关切的话。待三人离开,乌若将神斧元灵交给瑅皓。“师姐?”

“先带它回叱阅门,这边交给我”乌若看见三人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股强烈的预感,若现在不离开或许再也走不了了。“不急于一时,我们……”“欧阳瑅皓,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乌若故作生气。“是,师姐”瑅皓心想,人面山不过一座隐世之林,应该很快就能查清天气的异处,所以带着神斧元灵御剑往叱阅门去,高空中并无云团聚集,只“人脸”被乌云覆盖。乌若穿过云层也看见了那两团偌大的乌云,下面大雨滂沱,而上面的乌云没有消散的趋势,反而是聚集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聚集成乌云的雨从何而来?乌若想到了穹碧泉,于是她在乌云和穹碧泉布下探水阵,两处法术相遇之时会相互融合,乌若便能感应到他们是在何处融合,并探查到人面山整个的水流走向。“快!快!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乌若所在的客栈正位于纳河下游,小中午村长已经收到上村准备撤离的通知,现在已经确定必须撤离了。令乌若没有想到的是村民们的撤离井然有序,而且他们有特定的路线和组织者,连蓑笠都是一人一件,若非脚步匆匆,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例行的迁徙。乌若一身仙泽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凤引村村长“风隅仲”立马找到了她,乌若也见过这位村长,是位青壮年,型似武者。“我等会组织好撤离,上游正派人往下支援,仙子勿忧,而今山神普归,还请仙子助我等控制这场洪水,感激不尽”村长风隅仲抱拳请求,语气颇为急切。乌若能从村长的话中听出他有解决的办法。“村长!”

风隅仲刚要开口,附近的村民立马听了下来,似乎是在阻止风隅仲,当看见村民的眼神时,乌若知道要将心中的“似乎”二字去掉,他们就是在阻止风隅仲,而风隅仲犹豫了。定是涉及秘史,乌若心想,有些麻烦。霍嚓——一道闪电劈向不远处的深林,风隅仲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抬起头,说道:“点化山神之人身处林中,名唤‘林中人’,他承诺给予山神神力,佑一方平安,但山神必须世代追随于他,且村民不可入林中……”说到这里,风隅仲停了片刻,他眼神突然变得温和语气也不再急躁,村民们摇了摇头继续撤离,风隅仲接着说道:“史载,人面山世隐,内居不可出。经院冠山神带领我等统计数年,百年山中人数从未有过变数,如此蹊跷之事我等不敢深入,在院冠山神之前从未有过山神带领我等违抗林中人,如今鼠疫落幕,山神普归,大雨倾盆,一切不似自然现象,或许与林中人有关,希望仙人能助我等找到他问上一问。”

乌若这才知道为什么风隅仲的眼神和语言会变得温和,勇者面对可预知的死亡从来不会急切。“你与这一山之人皆为凡夫俗子,我为修者,敢拿他们做赌,与我一同去闯吗?”

乌若正色道,风隅仲还是太年轻,思虑不周。“现下撤离居民才是正事,其他的交给我”乌若看了看周围的植物,没有一棵是大树,只有灌木与草,于是乌若抓一把草,附上法咒之后交给风隅仲。“用石头碾碎一根便能与我传音”【传音传信工具对比:忆梦阁:镜子;叱阅门:植物;书书:专门打造的法器,问:乌若师姐为何要让风隅仲村长用石头击碎植物?乌若:万一他们捏不碎……】乌若朝深林走去,可还未入林就被弹弦的老猎夫拦了下来。这时楚凌佩已经来到穹碧泉,音符入阵激起金黄色的水灵。“是乌若师姐没错”楚凌佩很快联系乌若并赶了过去,她在路上遇到一支去支援下游的队伍,队伍一共十五人,其中还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楚凌佩一会儿便于乌若汇合,老猎夫依旧不肯放行。“如若再不放人那就只能得罪了”楚凌佩祭出长笙,老猎夫冲乌若笑着,化作光影消失在光秃秃的黑岩石上。楚凌佩看乌若的状态和那老猎夫的笑都不对劲,问道:“师姐,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两日后林中见”“啊?这算是拒访还是邀请?”

“或许是今日未曾梳妆打扮,见不得人吧” 乌若退出林中,楚凌佩跟着。“见地上已有脚印,那人便只说了这几个字吗?”

楚凌佩问道。“你怎与瑅皓一般烦人,难道要我重复一遍对话吗”楚凌佩立马闭嘴,心想,果然还是那个乌若师姐。“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穿梭在御王城整个大殿之中,梦泯拿着隐界传来的书信正在来的路上。“泯啊,我跟你说,我乌若师姐是叱阅门最强的存在,我们五个峰除了五位长老,就只有裴曜没有挨过她的骂了”“哦,是嘛,可是我并不想知道诶,长使,这是隐界送来的书信”唐唐接过书信,上面写着“唐唐亲启”,看笔迹是明皙写的。:幽归,可验羽令?速回。“天,真的假的?!”

唐唐顺手划破心生镜,拿着信急匆匆往殿外走,梦泯从未见过认真的唐唐,所以像之前在忆梦阁一样跟了上去,一时忘记了要替唐唐守着大殿。“在此等我,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唐唐乘纸鹤远去,梦泯这才往回站在大殿门口守着。欧阳瑅皓回到叱阅门将神斧元灵交给视延后去向天奇道复命,但天奇道坐在院子里休憩,似乎很意外瑅皓这么早便回来了。“学到了什么?”

“几近失传的净化之术!嗯……还有大局意识和苍生的伟大”瑅皓搬了凳子老老实实坐在天奇道身边,天奇道听得出他说净化之术时心情十分激动。“还有吗?”

显然,天奇道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因为那是他从小教给瑅皓的观念。“自私是生灵难以摆脱的本性,修行便是在摆脱这种本性”“还有吗?”

“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是微弱,战胜强敌需相互联合?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种联合似乎也是脆弱的,所以修行无止境,不可骄傲自负,不可目中无人”“当如此”天奇道开口不再接着问,瑅皓松了一口气。“还有吗?”

欧阳瑅皓心又悬起来,回想人面山两日,不过鼠疫与院冠的消逝,何来更多的参悟?“瑅皓我问你,你进入两面山遇到的第六个人是谁?”

天奇道问道。“一个客栈的老板”“第十个人是谁?”

“一对老夫妻”“第十七个人呢?”

“一个小孩”“第二十三个人呢?”

“一位妇人的儿子儿媳”“第三十个人呢?”

……直到问到第九十个,那是去游仙村的路上,他实在记不得路上遇到的病人了,因为数量太多。“记住你现在的回答,跟我来”天奇道念一段咒文,白色的漩涡门划开桃树前的空间,门内是人面山凤引村的景象,瑅皓跟着天奇道穿过漩涡门来到人面山,天色已晚,雨也停了,只树上吊挂着晶莹。在他们来之前,乌若和楚凌佩通过探水阵找到了“云雾瀑布”。乌若刚走出“禁地”天上那朵被她布阵的乌云与地上的探水阵聚在了一起,两人一同去到相汇之地——潜云村,一个“藏在”人面山“眼睛里”的小村子,所处远离群居地,地势低洼,许多村民已经外迁,只有少数老人还留在村中。潜云村虽然地势低洼,但并没有被淹没,甚至连洪水的痕迹都不曾有,经过与村里人交涉,两人知道了“云雾瀑布”的存在。潜云村之所以被称为“潜云”是因为四周常年云雾缭绕,村子像潜藏在云中一般,但云雾让阳光避让,周围的植物逐渐枯萎。“所以啊,院冠山神啊将所有云雾引到了后山,并让云雾啊倒流回天上”“是啊是啊,院冠山神啊真是太厉害了”“不知道何时啊才能再见他一面,我们啊要好好感谢感谢他”显然,这里的村民没有受到鼠疫的影响,也没有人在乎过这个小村落。院冠布下的双向阵法因为院冠的消逝而不可控,旱季,法阵可将云雾凝结汇成河泽,雨季,阵法将多余的河泽蒸发为云雾送到空中,干旱地带的法阵又将吸收这部分云雾,如此来解决人面山的水源问题,但院冠布下的阵法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们依托于院冠的实力,这是发展中不成熟的术法,早已被弃用。乌若和楚凌佩飞上天空,找到乌云的来源,然后将整个人面山的阵法都换成独立阵法,不出半个时辰,纳河边的马灯被吹灭,艄公摇着船桨等人渡河,山上的人们也慢慢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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