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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灵衰·盛世之末(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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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绿莹与荆姮赶早市,挑担子的商贩在辰时三刻才会被放入城中,辰时开市,中间的三刻钟被称为早市。早市各个巷区的宫门都是开放的,只有要钱,甚至可以吃到皇族级别的早餐。绿莹与荆姮在外巷街的面馆吃了馄饨,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赚钱,荆姮的捉妖致富路被喊停工,如果绿莹赚不到钱,荆姮只能盯着路过的肥鸟。卖货物需要本金,做工需要人脉引荐,她们不想与皇族牵扯,两人走遍整个外巷,居然没有一处在招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出外巷,往里面走,越繁华的地方应该越有机会。”

荆姮已经开始慌张了,如果再找不到事情做,她怕绿莹闹脾气,荆姮太清楚主人了,看着人模人样,骨子里还是没有完全长大。记得当时是在石阴城拜访一个老头,老头是卖纸的商贩,说好了交换的物件,老头看出绿莹十分喜欢他的纸,临时加价,绿莹一掌掀翻了整个客栈,最后还是不得不请其他人帮忙摆平,花费远超老头的抬价,但荆姮丝毫看不见绿莹的悔意,或许是因为得到了用不完的纸张吧,她觉得划算。“荆姮,你觉得我的字如何”绿莹想到自己有免费的纸,若是写字作画来卖,自己添笔墨钱即可,好像也是条可行之路。“主人的字十分工整。”

虽是主,但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荆姮心想。“画呢?山水留白应该还行吧”“人间太小,难觅知音。主人还是将字画留给懂得欣赏的人吧。”

荆姮十足的心虚,生怕说错了话。“……”绿莹刚想说其他的谋财之路,荆姮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们在外巷的居所,虽然绿莹放心人界,但荆姮知道人族并没有她的主人想象地单纯,所以早早布下阵法,为了不引起仙家的注意,荆姮是在捉妖时偷偷布下的小阵,只能察觉有人靠近,并不能分辨是人是妖,荆姮需要亲自去看看。“打不过就跑,我在附近随便逛逛。”

“是。”

荆姮行礼离去,她前脚刚走,绿莹便被一群莽汉围住,绿莹早早注意到了他们,有荆姮在,绿莹体验不到被打劫的经历,果然在荆姮离开后,他们终于围了上来。周围的群众看见五六个莽汉害怕地远远退开,有的逃离是非,有的围观热闹,绿莹心想,难怪话本中的闺秀总被相救的公子感动,这要是换作娇娇的人族女孩,怕是脚跟都软了。“打劫(大姐)!”

听口音,这群莽汉一定有不少的姐姐,但都是“大姐”。“我不是你大姐!”

说好的打劫呢??“打劫啊(大姐啊)!管你谁大姐,都得给钱!”

“我真不是你们谁大姐!”

“切~”围观的人散去,还以为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想到是千里寻亲,美人和弟弟的戏码只在三角关系中才会博得眼球。“官兵来了——”人群散去时的骚乱中,绿莹看见早晨的面馆老板喊了一句,然后装作买菜的样子,丝毫不理会街上发生的事,若非绿莹亲眼看见是他叫喊,她或许也会被这伪装骗过。绿莹一个人在街上晃荡许久,大致了解到这个国家的基本情况。雀羽国是一个十分开放的国家,国王叫“雀添”,尚未立后,宫中有三百多位妃子,大多是周边小国送来联姻的公主,最受宠的是本国一位皇商的女儿“林萌”,林家是做家禽生意,大到虎象,小到竹虫,天上飞、水中游、地下走,林家都能供应,说是皇商,其实也做酒楼、市场、府衙等等这类人的生意,可以说雀羽国的肉类都掌握在了林家手中。有了林家这个大商,市场的规矩开得很开,辰时三刻后商贩入京,直到酉时才下市,夜间不开市,但京中固定的店铺可以开门迎客,不少的小物品商家与有固定店铺的商家合作,京内监察也不会追究。在这样开放的市场下,自己当老板比做工赚得多,绿莹本金少,雇不起工人,所以只能先做小本生意。根据这一天的实地考察,绿莹了解到雀羽国的市场不缺肉蔬果,小商品做得也精致,琴行、诗词归宫廷管,人们买炭买扇这类都认熟脸,但他们的衣物类型十分相似,没有上个人间那般多姿多彩,绿莹目前只想到裁缝这一个职业。可裁缝也难做,绿莹没有本金,只能卖图纸,且不说可能摊上“藐视皇威”,裁缝店是否会接受新“样式”的冲击也是个大问题,做得好,双方合作可能赚得盆满锅满,判断失误则损失裁缝店的生意,若与皇族牵扯上,或许还要换个国家低调生活,实在难开头。“卖花~卖花咯~一文一束,卖花~”一个矮矮胖胖的白发老婆婆手挽着竹编篮子,篮子里是各式各样的香花,真的很香,人群中听见婆婆的吆喝声就能闻到花香,绿莹本想上前买一株,但刚靠近老婆婆,绿莹察觉到她的花篮中有股若有若无的妖气,绿莹故意走过老婆婆身边并放出灵力施威压,但妖气并未消减,说明本体不在花篮中,老婆婆身上的妖气比花篮中的淡,所以这花是妖的产物,与婆婆无关。绿莹已与老婆婆走过一段距离,但她想了想,还是回身走到老婆婆面前。“婆婆,这花好香呀。”

老婆婆笑道:“是啊是啊,这是我家后山上采的野花,在我们村里可多啦,不受欢迎,但这京都的姑娘都爱买我这花,说是送给爱人能长长久久。”

“真的吗?好神奇呀,要是我之前能遇到婆婆就好啦。”

绿莹故意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像是位告白刚被拒绝的女子。“希望也不迟。”

老婆婆摘下三朵鲜艳的花扎成一小团递给绿莹。“婆婆这……”“拿着吧,我们雀羽国的女孩都是勇敢的姑娘,喜欢哪家公子就大胆去追求,这束小花就送给姑娘,希望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就谢谢婆婆了,待我与那位公子喜结良缘,一定来买婆婆一束花。”

绿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她只是想“撒泼”让老婆婆送她一束花,她顺势给老婆婆一个护身咒,算是报恩,这样就不会破坏人间的平衡,但绿莹没想到老婆婆会那么主动送她花卉,绿莹只好顺着婆婆的话说下去,也算借了老婆婆的吉言。“卖花~卖花咯~”绿莹给出护身咒后闻了闻手中的花卉,的确是妖法,长时间沾染会让妖怪轻易找到方位,但施法的妖怪经验和修为都不怎么样,想必是小妖,连基本的隐藏都不会,只要是个捉妖师,定能顺着老婆婆找到小妖的原身。捉妖师?这个国家有捉妖师吧……绿莹心想,荆姮此前不就是靠捉妖赚钱的吗,可是荆姮捉妖的报酬未免太高了些。正巧走到早晨吃馄饨的面馆,已是未时,面馆的生意下了高潮,绿莹要了碗最便宜的葱油面,老板煮好面后无事可做,绿莹便借讨碗面汤为由与老板闲话,感谢此前相助脱身,也顺便打听捉妖师一事。“妹子,以后可别一个人出门走外巷街,多叫些仆人跟着他们就不敢靠近你了。”

绿莹心想,看来还是衣着华贵了些,叫人误会自己是哪家的深闺小姐了。“邝(kuang四声)大哥,我昨天夜里总听见院子里有风吹的声音,但开窗一看,到处都安安静静的,院子里的树叶都没有动,这一带有没有看风水的大师呀,我想请去看看我家宅院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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