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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灵衰·盛世之末(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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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是,姑娘你是?”

两人一同往堂室走,荆姮已煮好茶。“在下紫遥,替主人来租房,主人近日会到京都一段时日,但他喜欢清净,我听人说外巷多是商人暂住,这周围只有您一户人家在家,所以您看是否可以租两间房给我们。”

“嗯……”要和别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啊,嘶,好像不太方便……找什么理由拒绝呢?头疼。“您放心,只有主人一人入住,他是来京都寻亲,不会常待在屋中,只是借个落脚地。”

“紫遥姑娘,不是我不租给你,只是我习惯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同……”“这是一百两银子,算五日定金,您看可以吗?”

紫遥是懂人情世故的,人族,最爱的不就是钱财嘛,什么方不方便,在足够的金钱面前还不都方便了。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买十七王爷府上的混杂香料了吧,但要与别人相处五日……“主人,您之前不是说要出门几日吗?可以与紫遥姑娘对对时日,若恰好能对上不如行个方便,若对不上再拒绝也无妨。”

荆姮只是个仆人,这些话已经违背了当初绿莹收下她时说过的条件,倘若紫遥是高修的门徒呢,有人故意借荆姮接近绿莹呢。绿莹捡到荆姮本是个意外,一罐村医治好荆姮后,绿莹本想让荆姮留在一罐村医身边学医,但荆姮说什么都要跟着绿莹,为奴为俾她都心甘情愿,绿莹与她立下苛责的约定后方才带着荆姮,两万年来荆姮从不逾距,所以绿莹不曾动过查荆姮过去的念头,也不曾怀疑她目的。这次绿莹倒是要看看,紫遥究竟为何而来,荆姮又为何求情。“姑娘给的银子已经远超市价,不瞒姑娘,我也只是几日前装修好这间院子,我住右边,不如我将左边全部让出,家具等都只有基础,若有所需,还是要姑娘自己去添置,这样如何。”

“能租到较大的区域自然是好的,至于家具,主人会自行添置,那我们现在写租赁凭据?”

“请。”

—明皙将绿莹和梦离消息传给其他几人,书书一天前已经出关,但出关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书书只在视延殿内活动,而视延殿内无人,弟子们不得允许不可进入掌门殿。几人化水镜交流时明皙一眼认出背景是掌门殿后山,但明皙没有挑明。“绿莹离开后我才想起人怎可少魂,我手下的人查到绿莹去了冥界,然后去了人间,到人间后探子被人截了去,我亲自去人间找了,只能定位在雀羽国,我怕离儿的魂魄出危险,你们有谁有空去雀羽国护她一段时日?”

明皙问。“有事,没空。”

裴曜将水镜挂着,继续处理事务。“最近在准备和潇月坊建交,韵楼那边也有意向,所以比较忙。”

唐唐委婉地拒绝了明皙。“海角发现了个秘境,我怕神守那边处理不好,明天正要动身去一趟。”

知道消息就行,不必要亲自去看,瑅皓好不容易等到欧阳冽情况好转,终于能出门走走了,这两万年瑅皓基本没有离开过魔界,各方联系基本靠信笺,必须要人出面时均是幽蘅与紫遥奔走。“一定现在吗?书书还要四五天才能出关。”

“如果大家都抽不开身,不然我去吧,莹儿的安危更重要。”

掌门殿基本已经空闲下来,事务搬到了芜回峰,视延没有对外公布任何消息,佩佩也没有多透露什么,但他们都知道楚凌佩现在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明皙也不忍心让楚凌佩特意抽出时间帮自己的忙,可他不舍得让衣羣蜜离开自己。裴曜见已经说定是隐界自己派人去,早早划去了水镜,书书心中有话,明皙看得出来,但书书没有说出口,只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划去水镜。这是六个人最整齐的一次“见面”,比以往都亲切,各自的性格依旧,唯一改变的或许是多了对彼此处境的考虑。魔界:唐唐让梦泯请来瑅皓,虽然唐唐说是走不开,倘若明皙真的有需要,唐唐可以推迟与潇月坊碰面的时间。“潇月坊是个刚建立的乐师门派,以往乐师基本归入韵楼门下,佩佩姐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这次见面的机会,你不能让对方认为你不重视此次会面,魔族灵源稀缺,乐灵以法却能达到灵一半的效果,这不是个明智的抉择。”

瑅皓现在算是魔族的军师,当年楚凌佩没有随唐唐来魔族,魔族的朝臣与人民对唐唐起了猜疑,他们觉得唐唐与楚凌佩是政治联姻。唐唐原本是叱阅门弟子,连婚礼都在叱阅门举行,不少朝臣觉得唐唐的心思并不在魔族,只是替叱阅门管辖魔族而已,而恰好借了魔君之子的身份,甚至有人怀疑唐唐并不是殇闻的亲生儿子,所以这两万年,唐唐提出的改革总被质疑,而最关键的控制暴走的手段是需要大量的灵力,这个方案连魔君都反对,唐唐连开口的时机都找不到,在瑅皓的帮助下,现在终于打好基础,他们要借乐灵控制方法引出全灵的可行性。韵楼一直出于半隐状态,星星尛往来几次,连韵楼的入口都不曾见到,更别说是谈谈,慕容言从慕容家族得知人族有个被游仙族点化的修仙门派,是乐师,慕容言与瑅皓闲话时谈起过几句,瑅皓让楚凌佩以乐师的身份去接触,这一接触就是几千年,数日前潇月坊这才答应与唐唐谈谈。瑅皓不是个冷漠的人,他能感觉到唐唐与佩佩之间越来越陌生,两个人都以各自的事务为重,也相互体谅,没有争吵,偶尔几次见面竟相互客气了起来,原来那个围着楚凌佩转的闹人小孩心系着前往的百姓了,而只需要偏爱一个人楚凌佩必须袒护手中跟多的小孩。倏尔间,修者也感受到了距离的可怕,纵使日行万里也只得匆匆离别,太多的话只会让各自为彼此担心,索性报喜不报忧。“我去海角那边看一眼具体的情况,如果不是上古大秘境便让元筱枫去盯着,绿莹那边先让紫遥去见见,我与裴曜在梦境设置了离忧节点,没有察觉到绿莹的灵力,所以她应该不认识紫遥。”

瑅皓唤出紫遥,紫遥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取了琵琶就走。“可你不是说想回百狼谷休息一段时间吗……玖长老年岁不小了,身边没个人也是不行的。”

与瑅皓一样,唐唐也能明显感受到瑅皓的疲倦,照顾欧阳冽和十兮的这两万年时间,瑅皓的脾气明显变暴躁了些许,两位老人总想着早日回天涯,动不动便叫来瑅幻,瑅皓尽心竭力地照顾反而落得个“不孝”的名声,作为子女哪能说不在意就能看开的,那个曾经十分骄傲的“榜首”,现在有了消沉的模样。不仅是双亲,当年说好不再管神守的事,但神守那边再也找不出瑅皓这般有耐心的“批注者”,原本只有一两份重要的宗卷会送到魔界,但几百年时间,神守大大小小的宗卷都送到瑅皓手中,瑅皓提点过小辈们要自己判断轻重,但他们像写教习书案一般,全按照瑅皓的标准在判断,有的明显有失偏颇,他们却全然不自信,瑅皓想改革神守现在的理事模式,又苦于不能远行,迟迟不曾开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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