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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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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欣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抽出来两封信,都封得严严实实,两封信都写了王欣親啓。看到这两个繁体字,王欣心里就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这不是仝小新的笔迹还能是谁的?可是另一封的字儿也很娟秀,也同样是繁体字儿,很明显与仝小新的笔迹有所不同,如果不仔细看,像是一个人书写,可是王欣熟悉仝小新的笔迹,那种娟秀里隐藏着稳重就不是仝小新的性格。王欣先打开了他认为是仝小新的那封信,小心翼翼抽出信纸,展开来,王欣一眼看到仝小新在信末尾的签名。没错,就是这个古灵精怪女孩的信,王欣还想不出她能在信里面说些什么,赶紧看抬头,是这样的:王欣,你好,我走了,没有跟你打招呼,我把这封信留给秦总,让他转交给你。我见到你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是我不能再哭了,已经在你面前哭了无数次鼻子了。今年我已经二十二岁,我要独立,我要学习,我要成长。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可是你从来不表达出来,只是默默埋在心里,过去我们在一起我总是欺负你,拿你开玩笑,现在回忆起来我觉得自己真傻。可是你知道的,我是没办法,是抑制不住的那种调侃,我就觉得只有你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信任你,完全彻底的那种。过去几年你为我做了很多,默默地,从来没有要求过回报,我能理解,这是一种极深沉的爱心,我贪婪地享受着,享受了这么长时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呆在了欧洲,决意要嫁给一个外国人吧?我妈妈说了,人一辈子一定不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否则就是把自己一生最美妙的幻想给破坏了。我接受我妈妈的这种理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把那种心意臧在心底,是因为你知道我的家世,你不想攀附,不想靠别人的施舍过上富人的生活。所以,你想独立。所以,你就选择了一条逃避的道路。所以,你就选择了我夏姐姐。你错了,你麻木了你的心,你把夏姐姐当成了我的替身。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你如果认为我是一个富翁的女儿,那我夏姐姐就是百倍于我富翁的女儿,然后呢,你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夏姐姐突然失踪了,也许是出于家族的压力,这一点我完全有同感,不过她和我不一样,我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妈妈,她支持我所有的选择。但是妈妈是过来人,当初在年轻的时候也同样有过美丽的回忆,我知道的不多,还是这一次回到十里铺老家,大概我妈妈开始老了,念叨了不少她童年的,少年的,青春期的故事。也许我还有一个巨大的发现,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我爸爸很有可能不是我妈妈的最爱。可是我不知道我妈妈的初恋是谁。不过,我相信我妈妈早晚会告诉我的。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小棉袄。我回美国了,但是我知道了不少关于你的情况。我再此祝福你,如果你真的选择了那个李娜小姐,我希望你们真的能够白头到老。我们都在成长,然后逐渐变老,希望等老了那一天我们坐在一起都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多少遗憾。我知道你在创业,把身家性命搭上创业,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的资助,可是创业总是要借助外力的,即便这样也不是任何人有了资金就能创办一个成功的企业。不管你接受不接收,我还是要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已经托秦总在小新广告公司的账户留足了专门资金,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的事业。你可以不接收我的好意,但是你可以把这笔好意当成一笔商务交易,你可以按照美国银行利息给我利息,这样你心里也许会更平衡一点。另外仝鑫勇已经给了一套房子,来补偿被麦穗卖掉的那个单元。我觉得很抱歉,那房子当初就应该属于你的,那是仝家应该给你的报酬,不属于任何人,你住了也当之无愧,没有占任何人的便宜。房子的钥匙也在秦总的保险柜里,你住不住随便,反正房子是你自己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从即刻起,房子所产生的的连带费用,与我无关,你随便。最后,还有那辆车,那是一辆旧车,就是作为二手车处理,已经不值几个钱,但是我知道它在我们创办小新广告的时候,陪伴了我们日日夜夜,不知道在菩城和博发之间跑过多少个来回,你明白吗?这也是我为什么希望你继续使用这台车,车在,我就在。同样,你很男子汉,不用也可以,但是我们再做一笔交易,你已经接受了我的代表,那么我应该支付你代表的薪水,那么这辆车你使用你支付我租金,这样咱们对冲,也算是持平了。这是玩笑话,真的希望你不要太固执了,如果连我的帮助你都拒绝,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你还期望谁真心实意帮助你呢?就像你当初毫无代价地帮助我?我不说了,我希望两年后拿到毕业证的时候,我回国看到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到时候我举杯为你庆贺!爱你的小新。王欣读着这发自肺腑的文字,他早已经红了眼圈,他觉得仝小新说得没错,他心底里确实很喜欢她,只是那个出身的鸿沟,让他没有勇气去追求和接受,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夏雨讷身份更是特殊,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夏雨讷当成仝小新。这个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王总,开饭了!”

秦山钢回来,提了肯德基的快餐盒进来。“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事儿!”

王欣抓起一杯可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那种凉意刺激他的喉咙,让他轻声咳了两声。然后问,“老秦,咱们兄弟,不说客气话,仝小新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没说,只是给了一个大袋子,不是已经交给你了,我算是完成了任务。”

“没有别的?”

“我想想,好像没有。你等等,你是不是放了一笔资金在这里,她说你需要的时候会来取的。别的没有了!”

王欣听了点点头,不再问。“怎么了,你现在需要调走这笔钱吗?周一财务上班,我让他们去办理!”

秦山钢不明白王欣的意思。“不用,需要的时候再说。”

秦山钢出去了,王欣嚼了几个鸡块,然后继续打开另外一封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原来是仝小新妈妈Mary写的,她信里说了小新的身世,并且还提到了小新是如何爱王欣的,可是更多的是在阐述她的结婚理论,也像仝小新说的一样,不希望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结婚,她的解释很简单,结婚就是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对方,所以和谈恋爱完全不是一会事儿,如果想保持那个美丽而又诱惑的形象一辈子,那就永远把结婚的事情埋在心底,让他永驻,换来的是对方永远的青春。读完Mary的信,王欣很难悟出这封信的目的,到底是希望自己不要距离仝小新太近,还是希望他和仝小新和好。王欣有点纳闷,她想表达什么呢?如果说她知道仝小新喜欢自己,可是从字里行间她似乎不认为王欣也同样爱着小新,那么她希望自己去和仝小新结婚吗?可是,又不像这个意思。如果这样,她在这里好几天,一点没有表达这个意思,完全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都是围绕着仝小新打转转,没一点想了解王欣的意思。王欣把信重新封好,然后再装进大文件袋里,这时候他感受到袋子里还有东西,他倒出来,他看到了,是钥匙,车钥匙,他一眼就认出来,另外的一定是房门钥匙,只有新房钥匙才会有六把。王欣拿起钥匙看了,每一把都贴了纸条,注明了奉和小区单元门牌的号码。王欣也去看过地产公司的售楼处,这些工作都是那些人交房时准备好的。王欣把这些统统装回去,重新交给秦山钢,“老秦,你还是把这些存起来吧!”

秦山钢抬头看看老伙计王欣,问了一声,“你走了?”

“嗯,我下午还有事儿,不陪你聊天了!”

秦山钢下楼送王欣,见到他阴沉着脸,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就说,“哥们,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高兴点儿!”

王欣大概还没有从仝小新那封信里走出来,他很想找个极其安静的地方把自己密闭起来,好好想想,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误会了仝小新,过去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无头脑的女孩,一个大富翁的独养女儿,一个不谙世事的刁蛮女,一个只会游乐的家伙。可是现在王欣不能再这么认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浅薄,不应该这样看人,更不应该采取那样的态度对待仝小新。她对他是一片心意,而得到的确是王欣的不冷不热,这对她不公平。况且她还经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打击,她强颜欢笑去和一个阿拉伯男人过家家,可是最后她还是逃跑了,想想看,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来说是多么残忍呀?王欣关了手机,他登上了火车,去了一个地方,先是爬山,累了就在民居里面休息,一直到了周日晚上,他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他曾经和仝小新以及夏雨讷来过的农家乐。这里寄托了他在蕻胪和小新广告两段历史。这些记忆都是美好的,不过现在回忆起来确是极端的痛苦。他在回来的火车上,后悔没有去庙里问一下神仙,不过他心里有了明确的决定,不用问了,他决定和李娜结婚。中秋节,他就带着爹娘去李娜家里提亲,过完春节,马上安排婚礼。他觉得仝小新妈妈说的有道理,不一定要爱得死去活来才能结婚生活在一起。自己爹娘结婚才认识,不是一辈子也过得和和睦睦的吗?回到家里,虽然被李娜骂了一通,可王欣像疯了一样在李娜那里找到自己作为男人的疯狂。李娜觉得很奇怪,就问,“怎么了,关机一天,回来就像是吃错药了?”

“李娜,咱们结婚吧!”

“这算是求婚吗?有这样在被窝里求婚的吗?”

“过几天公司放假你安排时间,我带着我爹我娘去你家认亲。”

见王欣不是开玩笑,李娜忽然坐起来,抱住王欣,亲了又亲,“是真的吗?”

说完,李娜放声痛哭。过去两年自己知道她爱的多艰难,特别是做生意一来,她背后受到了多少亲人和亲戚们的指责,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王欣会真的和李娜结婚。所以这一刻看到王欣这么郑重地说要结婚,她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你说她怎么能不放声痛哭呢?不过这哭声是一种感情的释放,也是一种幸福的宣泄!王欣把这件事儿跟爹娘说了,他们都很高兴,说打算回老家把房子重新粉刷一遍,王欣娘就说,“你这个老头子,你没听说孩子是过了年才结婚的,现在回去刷什么房子!”

“你懂啥?到了冬天收拾房子不行啊,会上冻的,不结实!”

王欣爹这样一说,王欣娘也觉得没错。憋了半天,她才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去亲家带些什么彩礼吧!”

好事儿是没错,可说不等于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王欣虽然也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动用仝小新那里的资金,但是他依然还想再尽力一把,能不用就不用那些钱。不过,每年过节,不管是端午节,中秋节,元旦,还是春节,这是所有供应商割肉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华夏就兴起了这么一股风气,到了这些节日,供应商都要给那些大商场的头头脑脑送礼,美乐迪不用说也不能免俗。李娜跟王欣打了个招呼,把公司所有的资金全部调用了,买了贵重的礼物送给那些采购经理,其中包括李总助。等端午节过完,王欣算了一笔账,就这么一个吉日让他花去了十几万,虽然现在美乐迪的销量十几万也算不了很大的数字,可是这些是额外的费用。正常每进一个新店,每上一个新品,不都是要给他们进贡吗?王欣心里开始不平衡。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风气就是这样,你不送别人送,人家买手不卖你的产品,也影响不到超市的生意,可是你少了不少营业额了。这就是现实。“怎么样,明天去你家?说好了没有?”

王欣问李娜。“我爸说等等吧,好像现在厂子里忙,再说咱们这里也走不开呀!反正咱们已经这样了,早一天晚一天又能咋样?”

李娜不太满意自己爸爸的话,可是也没办法,既然爸爸是这个态度,那也只有拖拖。王欣也知道生产那里确实很紧张,中秋节没有一个人放假。“李娜,关于买手送礼的事情,我大概算了一下,给咱们压力挺大的。咱们要想个办法,这就像个无底洞,不知道哪天是个头哇?”

“你不送人家也没逼我们,还不是我们自愿的。要是现在停下来,我们损失不是更大吗?”

李娜反问道,看来她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我没说不送,不是说有肉大家吃有汤大家喝。我不是想独吞,只是说能不能考虑改变一个方式。至少让我们心里有数,卖了多少,需要多少用去处理公共关系了。对不对?”

“还是我们牌子不硬,据我所知,国际一线品牌不送礼的。”

“不对,我在蕻胪的时候,也听说一点,是不送礼,可是请那些人家属到国外旅游,那可不是一点小钱的。这算不算送礼?”

王欣这样说,李娜没法回答,毕竟她没有在外企呆过,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你说怎么弄吧?”

“我不知道,所以给您提醒一下,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这样下去,你算一下,圣诞节,元旦,春节,每个节日十几万,这还是一个省里,要是将来更大范围岂不是要上百万了,那我们怎么受的了?”

“好吧,我知道了。”

李娜不高兴,这种事儿她根本不想考虑,对她来说,就是多卖货,才是更实际。尽管他们已经过起了夫妻生活,可是站得角度不同,看问题角度也不同,没错,销量大自然是好事,也等于可以赚更多的钱,可是这钱要怎么花出去也是一门学问,如果不管好花钱的路子,就是赚再多,也都溜走了。到了年底一算账,持平,大家都会傻眼。“王欣,我是郭平!”

王欣接到郭总监电话,挺高兴,只从找了郭平介绍的那个咨询公司以后,王欣就没再和郭平打过电话。不过,后来间接利用郭平的同学关系,解决了不少和管理部门的问题,王欣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每个人都有长处,也都有短处,如果你盯着人家的短处,那就会感觉他一无是处,可是你要是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你就会感到每个人都是朋友。“郭总监,你说!”

“你阿妍姐让我告诉一个好消息!”

王欣听到好消息,马上支起耳朵来听,“今天早上生了,生了胖小子!”

王欣知道了,抑制不住高兴,问,“哪家医院?”

“医院就别来了,虽然疫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医院还是有点严。过两天就回家去!”

“好,我三天后去家里看我姐!”

“这个家伙,总是把我当外人!”

王欣就在电话里呵呵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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