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澈看了窗外一眼，天很是黑暗，应该是深夜。这么大晚上，看皇宫做什么？虽然江元澈心里不怎么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点头答应。不过，他还不知道皇宫是怎么样的，按照那日在请于宫中所看到的景象，皇宫应该也会很是奢侈。“海新，你跟着。”

天曦女帝离开前，嘱咐着自己的心腹太监，而后大步离开。“殿下。”

海新恭敬地一行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起来倒是很和蔼可亲。“海公公，辛苦了。”

江元澈不大熟练地客气道。“殿下，这可是折煞奴才了。”

海新说道，苍老的面容满是笑意。“请公公带路吧！”

江元澈说道，而后习惯性的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抬起的手戛然而止，江元澈想起这里不是青荒，将袖口中藏着的黑色利剑收起，渐渐地放松。应该不会很危险。月色朦胧一片，一片黑夜之景。皇宫中的万千灯火并未亮起，只是一片黑暗，稀疏的灯零散地点着。红墙，黄瓦，很是简单。每一座宫殿盘踞在黑夜中，肃穆严峻，像是猛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猛烈地扑杀出来，一片肃杀之意。海新沉默地跟在江元澈身边，低垂着头，保持着恭敬。江元澈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皇宫中的一切。一排排的木槿开得倒正是繁盛，杂乱地点缀在黑夜中。一株长生松傲然而立，绿意悠悠，生机勃勃。“那是洛瑾姑娘所居住的落雨庐。”

海新看江元澈长时间地盯着那一片长生松所笼罩的阴暗之处，说道。“洛瑾。”

江元澈脚步微停，多看了几眼后，转身就走。海公公连忙跟了上去，身后无数黑影紧随。长生松下的宫殿中，一道目光紧随而上。一直等到窗外的人影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洛瑾才转身，弯下腰点燃身旁的一支深海蜡，霎时屋内灯火通明。沿着皇宫主干道一直走，遇到什么感兴趣的地方或者宫殿，江元澈便询问一番。“那是元澄小皇子所居住的凉照宫。”

海新指着那一座玉砌雕栏的宫殿说道。江元澈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宫殿倒是越发稀疏，空气中散步着一股浓浓的花香，但细细嗅去，江元澈闻到花香中藏着那一抹汹涌的血腥味。“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元澈眉头微微地皱起，问道。“并无大事，只是陛下下令，命洛圆姑娘将宫内好好整治一番。”

海新恳切地说道，“没想到这花竟然藏不住味道，还是让殿下您闻着了。”

“整治。”

江元澈心中暗道，只是这番整治不知让多少人死在黑夜中。闲着也没事，江元澈便寻着血腥味走去。好久都没见过血了。血腥味愈发浓重，平静开阔的大道前传来一声声轻微的痛呼声。“那是哪里？”

江元澈随即问道，他不是想救人，只是单纯闲得无聊。“东荒世家中泊氏的一名子弟被囚于此。”

海新快速地将圣院一事说了一遍，“只是如今处境不太好。”

“你是说泊氏内部与他过不去，派人来刁难他。”

“殿下，不止是刁难。”

海新认真地纠正道。江元澈走了过去，微微一瞥，便看到那破旧的小屋中一个人倒在门口，地上满是鲜红的血迹。“也怪可怜的，找个人，给他治治。”

江元澈说道，“别让他死了。”

“殿下仁慈。”

海新在一旁说道，恰到好处地送出一句赞美。“殿下，再往前便没路了。”

海新紧随着江元澈，问道。往前看去，唯有一道宫墙，隔离两界。“宫墙外面，就是街市吗？”

江元澈满脸期待地走过去，他知道神都街市最为繁盛热闹，可从没见过。“并非如此，相连皇宫的乃是一些权贵的府邸。”

海新答道，“街市还隔得远些。”

也唯有一些达官显贵能绕着皇城而居。“我们出去看看。”

江元澈兴致勃勃地说道。“殿下，不可。”

海新倒是被吓到了，连忙阻拦道。陛下只是吩咐带您在皇宫中四处走走，当是散步，消消食，出宫这件事儿，老奴做不了主。他知道要是出什么事，陛下可不会放过他。“没事的，又不出宫，我们就爬到那墙上看看。”

江元澈毫不在意地说道，跃跃欲试，显得开心极了，“不知道这墙后面住着哪户人家。”

“这...”海新很是为难地说道，但看殿下这么开心，又不好搅了他的兴致，只能点点头答应。心里倒是纳闷，这位殿下皮闹的性子是随了谁？云中王和陛下性子一向都很是沉稳，可不会这么皮闹。“海公公，你在想什么？”

江元澈笑着说道，“不会在想我的性子像谁吧。”

“老奴不敢。”

海新心中一颤，连忙否定。这孩子，贼了。“我的性子可是和我母亲很像的。”

江元澈一边走向身前的那座皇墙，一边说道。海新点头称道，心中却不以为然。您也真敢说您这皮性子随陛下。江元澈瞧着海新这模样，恨不得把母亲所有闹的糗事说一遍。都是她给我带成这样的。脚尖轻点，江元澈身影轻盈地跃到皇墙之上，看着远方的景色。万物苍茫，掩藏在夜色之中，偶尔稀疏几点的光亮，很是零星。江元澈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远方，鼻子很是细致地嗅着空气中的一切。刚刚在嗅到血腥味的同时，他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不过这味道着实太淡了，仿佛白开水一般的平淡，而且和血腥味重叠相合，难以分辨。可这怎么会难得倒江元澈，青荒中刀口舔血的生活可不是白过的。跟随着血腥味的方向，江元澈闲逛着，找到了这里。那股药香应是从这散出，江元澈低头看着皇墙外的一座园子。这座园子真的和皇宫隔得很近，只有一墙之隔。园子中荒芜破败，平矮的屋子久失修缮，显得有些古老破旧，但许多的灵药灵草却在园子内繁茂地生长。“当年，云中王在神都游历时，在此居住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