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送我这里来的，你就是走遍整个京都城也未必买的齐全。品质就不用多说了，你看胭脂上雕刻的花纹，哪怕不用这胭脂，就是开了盒子放在屋子里也是一种不俗的摆件。其实都是做生意，我们都做代理，大家也不分高低贵贱。”

那姑娘笑笑，脸色也没多大变化，扭着水蛇的腰肢在不大的屋子走了一圈，悻悻的看着柜台里的胭脂，轻轻的哦了一声，“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姑娘说话直白，可说的也是实话，怪我眼拙。哎？这些也是玫瑰香坊家的东西？”

秋实看了一眼，摇摇头，“那些不是，但……”不卖。秋实知道，李大娘因为上次的事情闹的不愉快，面子也丢了，甚至影响她家的胭脂生意。前两天下架了所有的胭脂不说，就是玫瑰香坊家的一些首饰也被退货，现在她的店生意惨淡，勉强维持，客户早走光了。如此情况下她依旧笑容满面、大度慷慨的给她介绍客源，可真是有点不寻常。不是她秋实小人之心，实在是对这种行为表示不理解。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如此豁达。更何况，那李大娘也不是豁达的人。所以，李大娘今天来，肯定目的不单纯。秋实能自己拍胸脯保证自己做的胭脂不会出问题，但外人不相信她的胭脂质量有多好也是白搭。她可不想再在自己胭脂上被人大做文章影响自己的生意。玫瑰香坊家的东西全国都一样，包装封存、标志统一，就是出了事要找的也是玫瑰香坊而不是她。李大娘想要在玫瑰香坊家的胭脂上做手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相信她李大娘胆子再大，也不敢跟玫瑰香坊作对。于是，秋实笑着摇头，“那些是我自己做的小东西，是不卖的。”

李大娘一听，心里翻了个白眼，狠狠骂了一声，“小贱人，心思还挺多。哼！”

李大娘她呵呵一笑，“小白姑娘，你的胭脂那么好，别藏着掖着的，拿出来叫她们瞧瞧。如果回去用的好了，整个楼里的姑娘都会光顾你的生意。你可不能有生意不做啊！”

秋实也说，“是啊，这生意哪有往外面推的道理。可我的胭脂现在材料不足，我也没在做了。这几盒还是留着给家里的人自己用，眼下是忘了收起来。”

说着，她转身叫来了秋菊，“秋菊，那几盒胭脂都收了吧！”

秋菊手脚麻利，提了地上的小箱子就过去把那些胭脂收了起来，然后还不忘记把箱子上了锁。看的几个人都干瞪眼。李大娘更是气的肝火大冒，眼珠子都红了。秋实却温温润润，笑容满脸的说，“秋菊，待会别忘了拿回家，收好就是了。”

李大娘一脸怒气，但她很快抿唇了平静下来紧跟着又说，“小白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是客人，你不能不卖东西。是价钱上……还是？我可跟你说，这群丫头可都是有钱的主儿，你别不好意思开口要价钱。我知道你的手艺好，这胭脂肯定错不了，你们说呢？”

李大娘一转身，给那几个姑娘使了眼色，继续劝说秋实，“好姑娘，哪怕匀出来一盒也成，叫她们回去试试，这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几个姑娘笑着过来，你说我说，非要秋实把那几盒不卖的胭脂拿出来瞧瞧。秋实可不会往她们的陷阱里面跳，她不紧不慢继续解释，“姐姐们可真难为我了，这些真的是送人的最后几件珍品，现在给了你们我回去没办法交代。我做生意最在意诚信，答应的事情向来不会反悔。如果这是你们订购的胭脂，发现自己订购的东西被我另外卖出去，您高兴吗？”

秋实说的诚恳，说完了一张脸皱皱巴巴的好像为难的要哭出来，委屈的不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她们，一眨眼，两颗泪就落了下来，看的人心也跟着于心不忍。几个姑娘看的也是心头一紧。水粉裙子的姑娘哎呦了一声，“这妹妹还哭上了，咱们也没说什么不是。不卖就不卖。”

秋实抽抽鼻子，“多谢姐姐理解。我初来乍到，可需要你们关照了，最近被欺负怕了。”

说完，秋实看向了身边的李大娘。李大娘惊的浑身一僵。秋实低头抹泪，委屈巴巴的然后又说，“总有些坏人觉得我这里的东西有毒药一样，再好的手艺也不敢拿出来献丑了。我现在只老老实实卖点玫瑰香坊家的胭脂维持生计。李大娘，您说呢？”

李大娘尴尬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嘴角抽了抽，勉强挤了个难看的微笑，“是，是。做生意不容易。”

几个姑娘也是同声附和，说说论论，安抚秋实别介意。秋实立刻取了柜台里放着的耳坠子出来，顺手就用精致的檀香盒子装起来。“姐姐们也别介意，我也是小本经营，但这生意还是要做的。我自己做的那些胭脂上不去台面，恐会掉了你们的身份。你们看，我这里还有很多从玫瑰香坊家新上的小坠子，市面上还没有的稀缺款式。我今天就当做见面礼送你们了，回头多关顾我的小店就是了。”

水粉裙子的姑娘呵呵笑了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坠子，满意的点点头。“就冲你送我们的坠子今天也该多买一些胭脂回去。你且放心，咱们会经常来。呵呵，那就……哎，最近的新品一样给我包一盒吧，我喜欢你家的盒子，回头送人也方便。”

几个姑娘纷纷迎合，挑选了七八种的胭脂，叫秋实都包装起来，满意的啧啧称赞。秋实手工细致，所有的包装盒子都是自己精心雕刻上燃料，送人或者是当摆件都上档次，女人见了也喜欢。秋实也不吝啬，送人了也算是送个回头客，索性就都送了。带头的姑娘先走了，余下的也跟了过去，一时之间热闹的屋子也安静下来。秋实偷偷看一眼脸色不好的李大娘，数了数银子，一颗一颗的放进盒子里。每一颗银子落下去就会砸的木头盒子咚的一响。每响一声，李大娘的心口会跟着疼一下。她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之前早在心里算计好了，指望着那几个平常刁钻多事不好说话的姑娘能帮上什么忙，可谁想到，就这么被秋实给唬住了。真后悔没提前花点银子打点，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岔子。李大娘气的不行，也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事先准备好的毒粉就揣在袖口下，原本是想放在秋实自制的胭脂里面的，现在也没派上用场。她不放心的又往袖口里面塞了塞，皮笑肉不笑的夸赞起来，“小白姑娘还是真本事，竟然做成了一笔这么大买卖。每次这群丫头去我那里买胭脂吝啬的不行，今天可是下了血本的买了不少回去。”

秋实只数着银子，也没应声。早看到她袖口里的东西，安静的听着她酸溜溜的唠叨。李大娘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能被气到发狂，索性也提了裙子要出来，“那你忙着，我先回了？”

秋实嗯嗯点头，脆生生的道了一声感谢，“李大娘常来啊！”

算盘没打成，反而叫秋实大赚了一笔，李大娘一张被脸都成了猪肝色，听着这番客气话更生气了。回头给她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不情愿的走了。出门后的她正发愁回去如何跟田媚交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灰白胭脂店的门口。‘井’字牌在马车门前挂着，随着清风摆动，撞的一旁的铜陵叮叮叮的脆响。李大娘正纳闷，就见一个丫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丫鬟回过头去掀开了马车帘子，问里面的人，“二姑娘咱们到了，我去看看可好？”

马车里传来二姑娘的说话声，带了几份怒气，“叫那个小贱人出来见我。”

李大娘在树荫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最近听说，田小姐跟二姑娘关系不错。如今自己抱上了田媚这棵摇钱树，以后跟井家肯定也会攀上关系。只要自己表现的好，还愁自己的店不赚钱吗？田小姐跟小白姑娘关系不好，二姑娘不会在一旁看热闹。二姑娘今天来，肯定也是为了找里面那个小贱人出气的。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为何她不帮忙顺便表现一下自己。于是，李大娘走了出去。猛然之间，一张灰白的驴脸挡住了她。李大娘觉得晦气，臭骂了一声，“蠢驴，走开，还知道挡道了？”

说着，她的手就伸出去推了小毛驴的脖子。毛驴不高兴，哼了鼻子，朝着她突突突的吐口水。李大娘哎呦一声，连连后退，伸着手抓了毛驴的脸，指甲竟是戳了它好看毛茸茸的眼睛里。毛驴吃痛，尖叫着尥蹶子，原地蹦了两三下，蹄子一拱，猛然把李大娘踢翻在地。李大娘的惨叫声惊的才停稳的马车受了惊吓，双马嘶吼着冲撞，车夫没拽车闸，把他甩翻在地上，马车疯野似的飞了出去。一晃眼，沿街的摊位被掀翻，行人被冲撞，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瞬间，平静的长街乱成一锅粥。飞奔而去的马车里传来二姑娘刺耳的尖叫，“啊……救命啊……”秋实惊的走了出来，抓了在路边大哭的丫鬟询问，“哭什么哭，怎么了？我的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