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儿回来了?”
见到惊鸿翊回来,浸溪并不惊讶,笑道。“嗯……”惊鸿翊低声回答道,默默地坐在桌边。见惊鸿翊如此疲惫不堪,浸溪便倒了一杯香甜的牛乳茶,放到她的面前。“那——云寄锦呢?”
浸溪试探地问道。“在净世。”
惊鸿翊喝了一口牛乳,身体也暖了起来。“他醒了,再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惊鸿翊语气平淡道。“然后呢?”
浸溪追问道。“然后……”惊鸿翊一笑。“天地之大,都随了他吧。”
“小翊!”
浸溪严肃道。“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姐姐也看得出来,你们待彼此的心,都是真切的。”
“人生还长,难道就因为受到了挫折,便要轻易地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吗?”
惊鸿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眸色暗沉,不发一言。浸溪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惊鸿翊略有温度的手,语重心长道:“小翊,想想你和云寄锦,究竟经过了多少磨难挫折,才走到一起。”
“姐姐知道你心里苦,可姐姐更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幸福就在眼前,只要你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你还要执意放弃吗?”
惊鸿翊心底一颤,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浸溪叹了口气,拍了拍惊鸿翊的手,转身离开了。过了些时日,寄锦终于痊愈。从陆川的口中,寄锦也得知了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惊鸿翊是如何苦苦哀求陆川救活自己。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惊鸿翊是如何夜以继日,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可是自从寄锦醒来,他始终没能再见过惊鸿翊,也没有听到惊鸿翊留下的任何的只言片语。寄锦内心焦灼不安,思绪放空,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月光疏离毛发。“这便放弃了吗?”
陆川拿着刚刚烤熟的地瓜,掰了一半给他。寄锦接过来,红黄色的地瓜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月光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伸着前爪,扒拉着寄锦的手。寄锦低头一笑,掰了地瓜中间最甜的部分放在手心。月光见此两眼放光,嗅了嗅香气,小心地尝了一口,被烫的龇牙咧嘴。寄锦笑着摇了摇头,吹了吹手中的地瓜,又放在了月光面前。“我一直都没有放弃。”
寄锦说道,“只是如今的处境,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翊儿了。”
“果然是‘当局者迷’,”陆川揉了揉眉心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死缠烂打’吗?”
寄锦刚想回答,陆川哥便补充道:所谓的死缠烂打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你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就差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
“小翊儿虽然已经不再怪你了,可心里终究是伤痕累累,旧伤难愈。”
“你若是不计较颜面,只管缠着小翊儿就是。小翊儿向来嘴硬心软,早晚会水到渠成的。”
寄锦茅塞顿开,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前辈,谢谢您的指点。”
“哎——这才对嘛!”
见寄锦终于开窍,陆川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陆川吃了口地瓜,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感叹道:“其实小翊儿若是没有遇见你,风掠倒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而且那个孩子宽厚儒雅,待人谦和,长得又极其俊秀,最主要的是待小翊儿一心一意……”“哎,寄锦,要不你把小翊儿让给风掠怎么样……”待陆川唠唠叨叨一大堆时,才发现寄锦早已离开,桌上留下了半个凉透的地瓜。陆川悠然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着手,边踱步便感叹道:“这群年轻人,非得到了将要失去的时候才去补救。啧啧,真的是难为我这个老头子喽……”大殿之中,惊鸿翊坐在华椅之上,穿着一身金线绘成的彼岸花广袖白衣,云鬓上点缀着几朵小巧玲珑的金芙蓉,眉心的一点朱红的彼岸花,更凸显了华贵大气。浸溪依旧恭敬地随侍在侧。殿下之人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各地动向。可惊鸿翊却无心去听,只是一味地玩弄着玄机扇,不看殿下一眼。听属下终于说完,惊鸿翊收起玄机扇,懒懒道:“还有事禀告吗?没有就退下吧。”
“且慢!属下有要事禀告!”
听到清亮的声音,惊鸿翊不在意地抬了抬眸子,却在看到来人后,猛然愣住了神。殿中之人看到来人,亦是议论纷纷。“他怎么还在这儿啊!”
“对啊,他不是死了吗?”
“他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回来!”
“云寄锦这个叛徒,真的是胆大妄为,恬不知耻!”
……惊鸿翊一瞬间有些失神。浸溪清了清嗓子,纷乱嘈杂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傅左使见到云寄锦,恨不能已,剑指云寄锦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敢来天上天,难道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当日我便说过,今后我云寄锦归顺天上天,自然是天上天的人。况且尊主一日没有颁布法旨,将我驱逐,我便依旧是天上天的长司。”
云寄锦笑着反驳道,心中尽是得意。“你竟如此厚颜无耻!你……”傅左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惊鸿翊生生地打断了。“今日到此为止,各位请便。”
说吧,惊鸿翊一展华袖,转身离开。见惊鸿翊没有动作,一众臣属也只能愤愤地离开。尤其是傅左使,走到寄锦身边时,目露凶光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只剩下寄锦和风掠二人。风掠半歪着头,打着忘兮箫,不紧不慢地围着寄锦转了一圈笑道:“你果然命大,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寄锦笑道:“谢谢你,我才能再次见到翊儿。”
“我可没有做什么。”
风掠摊了摊手,故作无辜道。“我呢,只是告诉翊儿,今年的大雪,似乎来的特别早,而且,似乎某人还在冰天雪地里而已。”
“你若是非要感谢,那就谢谢翊儿吧。毕竟若是翊儿心里没你,我也不必巴巴地做这些。”
风掠调笑道。“还有,”风掠用忘兮箫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寄锦的肩膀,笑道。“欢迎回来。”
说完,便悠然自得地转着忘兮箫,潇洒地走了出去。“谢谢你,风掠。这次,我一定不会让翊儿伤心了!”
寄锦看着风掠远去的方向,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