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晓长骑眉头紧锁,心中不安。“清风明月,落花疏雨。”
风掠看着晓长骑缓缓说道。“只是因为容貌有些许相似,又无意间,吟了句先夫人与父亲的诗句,所以被父亲当做先夫人替身,纳入晓府。”
风掠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的眸子闪烁着泪水。“父亲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母亲,往日里的恩爱,也不过是因为对先夫人的思念和愧疚。”
“不可能……这不可能……”晓长骑喃喃道,猛地跌坐在地。风掠垂眸一笑,转身看着晓府阔气的牌匾,飞身上去,从牌匾后面取出一个落满厚厚的灰尘的密匣。“密匣里装着父亲的密函,只有你能打开。”
晓长骑颤抖着接过密匣,用手慢慢地拂去尘灰,看到熟悉的图案,他想起小时候,与父亲常玩的拼图游戏。晓长骑凭借着回忆,一点一点地拼凑着图案。随着图案逐渐清晰,他的心脏也怦怦跳动,呼吸也变得粗重。“啪嗒”一声,密匣终于打开。晓长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缓缓地取出密函。“吾儿长骑亲启……”晓长骑看着熟悉的字体,尘封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他强忍着汹涌的情绪,逼迫自己看了下去。“吾即归于五行,然晓家不可一日无主……吾之嫡长子晓氏长骑,聪慧机敏,内外有度……待吾身归混沌,即为下任家主……庶子风掠,当以兄长为尊,不得背弃……”晓长骑再也无法读下去,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密函,泪落如雨。“是不是很可笑?”
风掠看着晓长骑悔恨的样子,惨淡地笑着。“父亲从未爱过我的母亲,可母亲却爱了父亲一辈子。因为爱屋及乌,所以母亲待你,远胜于我这个亲生儿子。”
“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母亲都要先来给你,纵使你对她冷嘲热讽,她也只会一味的包容,从不肯和父亲诉说半句……”说到这儿,风掠稳了稳激动的情绪,复而苦笑道。“即便是临终前,母亲知道凶手是你,却仍不肯告诉我,反而要我发誓,不可伤你分毫……”想到这儿,风掠眼泪突然就涌落了下来。风掠指着晓长骑,恨恨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你以为所有人对背弃了你,可是,从来都是你先背弃了自己!”
“可我不会杀你的,晓长骑。”
风掠如同立在悬崖上的孤鹰,如是说道。“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在无尽的悔恨和良心的谴责中度过!”
说罢,风掠转身而去,走到府门时,却听得一声沉闷的刺入骨肉的声音。风掠止住了脚步,意料之中的身体倒地的声音,长剑掉落发出的清脆声音,接连传入耳中。他抬头看着破云而出的阳光,将眸中的泪水回了眼眶。再睁开眼睛时,只有泛红的眼圈。风掠的脸上浮现了凄惨的笑容:“今天的阳光,似乎很美。”
天上天中,看到消失多日,甚至以为早已身陨的风掠再次出现时,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因着风掠从前私放了兰浸溪,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待风掠,只得尽可能地躲避。独独千帆得知了消息,便立刻找到风掠,欣喜万分:“长老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说着说着,千帆的鼻子不由地酸了几分。千帆多日来的担心忧虑,终于在看到风掠后尘埃落定,开心又心酸。风掠心中一暖,笑着捏了捏千帆的肩膀:“千帆,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千帆连连摇头道。“千帆只恨不能与长老共患难,枉顾了长老待千帆亲如兄弟。”
风掠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背着手踱步走着。千帆抹了把眼泪,看着风掠消瘦的身形和沾了血的墨色衣衫,心酸不已。“长老受苦了。”
千帆不忍多问,跟在风掠身后,默默说道。“苦吗?”
风掠笑着反问道。“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正走着,突然来了一个侍卫恭敬地对风掠行礼,波澜不惊地说道:“尊主有旨,今日起,恢复晓风掠长老的尊号,居住祭仙堂。无诏不得离开天上天。”
“晓风掠遵旨。”
风掠微笑着回答道,清亮的眸子划过一丝忧伤。待侍卫走后,千帆开心道:“虽然尊主限制了长老的自由,但如此看来,尊主便是原谅长老了。”
风掠淡淡地笑着,不可置否。原谅吗?他心中苦笑道,心下了然。她不会再原谅自己了。绝尘殿内,影一瓣一瓣地扯着彼岸花,似是无意道:“小翊儿怎么不拘禁晓风掠了呢?难道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亲兄弟,所以心疼他了?”
“只不过没了兴趣而已。”
惊鸿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发丝,随意道。“哦?此话怎讲?”
影挑眉笑道,停了下手中的动作。“从前的他心存怜悯,虽然私放了兰浸溪,却与众不同。而今的他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倒让我觉得无味。”
“是这样吗?”
影笑着反问道,眼中闪着冰冷的光亮,补充道。“总不会是因为怕我对晓风掠有所加害,所以故作无谓,借以保全他的性命吧。”
惊鸿翊轻咬食指,朱红的蔻丹鲜艳欲滴。她用食指划过娇嫩的唇瓣,复而笑道。“我若是怕你杀了他,便早该先除掉你,以绝后患,不是吗?”
影撇了撇嘴,不满道:“小翊儿就这样心狠吗?”
“我本就没有心,又何谈心狠呢?”
惊鸿翊自在的将双臂枕在头下,懒懒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叛我,我自然不会动你。”
惊鸿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至于出征南江一事,还有劳你多多费心。除了云乐游之外,不必留情。”
“云寄锦呢?”
影阴冷地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南江一切任由你处置。”
惊鸿翊慵懒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说道。影冷笑着,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