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流光本着严谨的态度,习惯性搭上惊鸿翊的脉搏,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心不由地咯噔一下。流光黯了黯眼中的光亮,嘴唇微抿,面色凝峻,再三确认,却并无差错。见流光面色不佳,风掠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风掠正欲问询时,却见流光轻松一笑,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给风掠。“她没事,我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你不必太过紧张。”
风掠心下稍安,抿了下干裂的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恭敬地接过茶水,慢慢饮下。“瞧你这样紧张,这位翊儿姑娘定是你的心上人吧。”
流光取过药箱,仔细地清理包扎伤口,笑着打趣道。风掠恬然一笑,将茶杯放下,不置可否。“难道是我猜错了?”
没有听到风掠的肯定的回言,流光有些狐疑地说道。“其实,能够像现在这般,时时看到她,陪在她身边,也挺好的。”
风掠笑着走到惊鸿翊身边,无限眷恋地看着惊鸿翊说道。流光包扎好伤口,抱着双臂,看着风掠咂舌道:“啧啧,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世人皆愿长相厮守,独你对此毫不在意,这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风掠笑着摇了摇头,将透着凉意的巾布轻轻地放在惊鸿翊的额上。“谁又不渴望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呢?我只是不愿因一己之私,而伤了翊儿罢了。”
流光撇了撇嘴,顺手拿起已经凉透的烤鸡,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天色已晚,偏屋有一小床,可供你休息。待会儿我给你拿些饭菜来充饥。只是一点,别等翊儿姑娘还没有醒来,你倒先倒下了。”
流光口齿不清地絮叨道,手中的烤鸡也吃的精光。他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油光的嘴,又将手中的油尽数抹在手帕上,随意地丢在桌上。风掠听得流光暖心的话语,心中感激不已,微笑着应下,身体却没有离开惊鸿翊半步。“她明日就会醒来,你不必太多担心。”
风掠如此执拗,流光也不便再说些什么。流光宽慰地拍了拍风掠的肩膀,悠闲地走出房门。第二日,惊鸿翊果如流光所言,醒了过来。见惊鸿翊醒来,又退去了高热,风掠欣喜不已。流光悠闲地走了进来笑道:“翊儿姑娘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我的医术还没有退步。”
风掠感激地看着流光,随即对惊鸿翊道:“是流光救了我们。”
惊鸿翊正欲起身答谢,却又被流光制止。“这是做什么?我看着风掠甚是亲切,就算照顾弟妹,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风掠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流光,却见流光得意地挑眉示意。风掠心中慌张不已,不敢去看惊鸿翊的神色。却听得惊鸿翊轻松一笑,不知可否:“如此,便有劳流光了。”
风掠惊诧地抬头看向惊鸿翊,惊鸿翊却眼眸似水,暖暖地笑着。那样好看的笑容,风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一时之间,竟只是呆呆地看着惊鸿翊。流光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拍了拍风掠的肩膀,将他从怔神中拉了回来,调笑道。“小炉上煮的药大约好了,你且替我看一下。”
风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地红了耳根,咳嗽几声缓解尴尬。“我这就去……”说罢,风掠有些慌张地匆匆离开。惊鸿翊目送风掠离去,眼中依旧是温润的目光。流光静静地看着惊鸿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修养了半个月,惊鸿翊已经能够拄着竹杖勉强行走。风掠除了平日里照顾惊鸿翊,也顺带着承包了所有的家务。风掠知道流光爱吃鸡,便日日买了最肥嫩的鸡,亲自给流光烧烤。流光心满意足地啃食着鸡肉,看着认真劈柴的风掠感叹不已。“啧啧,像风掠这样温柔又知道感恩的人真的少见。你若是个女子,我定要娶你为妻。”
风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道:“像流光这样医术高超又极好养活的人,只可惜生了个男儿身。如若不然,定是要被许多青年才俊踩破门槛。”
流光并不在意,哈哈大笑,又撕了块鸡肉,悠闲地踱步道:“我当是风掠温润如玉,未曾想也这样伶牙俐齿。”
风掠但笑不语,将劈好木柴整齐地摆放。流光回首间,看到惊鸿翊从房中出来,唇角一勾,心中似有计策。于是,流光大气地揽过风掠的肩膀,笑道:“我今日查看药房发现还缺失几味药材,风掠可愿替我寻来?”
风掠顺手捡起身边的药篓,抹了抹脸上地汗笑道:“单凭流光吩咐。”
流光满意地笑着,从袖口取出记录药材的纸条,又细心地嘱咐着采药的位置和注意事情。风掠认真地听着,牢牢地记在心里。待了然于胸后,风掠笑着同流光告别离开了。流光微笑着目送着风掠离开。待见风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流光眸中的笑意立刻隐去。他转身看向已经坐在庭院中惊鸿翊,缓步走了过去。惊鸿翊端坐在石凳上,微笑着沏了杯茶,推到流光面前。流光俊秀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默默地看着惊鸿翊的一举一动。“流光若想问我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惊鸿翊又给自己沏了杯茶,品了一口,看着流光笑道。“你是惊鸿翊。”
流光肯定地说道。“是。”
惊鸿翊并不在意,依旧微笑道。流光未曾想惊鸿翊如此痛快地承认,心中诧异,却也释然。流光喝了口茶水,清冽的茶香弥漫在唇齿间。记得上次探脉,流光已经从惊鸿翊的体内,感受到上古秘术存在的痕迹,流光的记忆也随之回到从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为一个衣袖绣着竹叶纹饰的俊朗男子,破解上古秘术。然而流光却不想,那人所救之人,竟然是眼前的惊鸿翊。想到这儿,流光笑着摇了摇头:“未曾想,师傅他果然化解了上古秘术。”
惊鸿翊有些惊诧,却又极快地敛去眸中的异样,笑道:“九留前辈是个极好的人,只是不知救了我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是否也会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