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气鼓鼓地走进祭仙堂,看着独自品茗的风掠,粗略地行了行礼。没等风掠开口,便没好气地说道。“尊主外出巡查,圣女有令,烦请晓长老即刻暗中保护,不得有误。”
说完,便没有停留地走了出去。风掠尴尬地放下新的茶盅,张了张口:“还想着,给你沏一壶茶喝呢。”
千帆正好路过,看见风风火火的琼楼,又回头看到了一脸茫然的风掠。他挠了挠头,边走边回头看,疑惑道:“玉使者怎的这样的气愤,可是长老出言惹着了使者?”
见过千帆这样“怀疑”自己,风掠忍不住扶额,顺便把茶汤泼向千帆脚下,吓得他一跳躲避。“你以为,这丫头是第一次这样对我吗?我不过习惯了罢了。”
说罢,晓风掠品了口香茗,不在意道。“可是,圣女脾性甚好,待人也亲和,玉使者平日里虽不好亲近,却也不似这般无礼,好像……”千帆托腮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指着晓风掠大声道。“啊!我知道了,玉使者只对您这样无礼,肯定是长老不知哪里欠下的风流债,玉使者这是来讨债来了!”
“过千帆!看来平日里是我惯坏了你,现在愈发大胆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造谣,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风掠抄起忘兮箫就要打。千帆见情形不对,急忙跑路,边跑边喊。“属下对长老一片赤诚,天地可鉴,长老一定要好好想想属下的话啊!”
见过千帆跑远,晓风掠佯怒的表情才换下来,在大厅中踱步,右手的忘兮箫,轻打着左手手心,沉思着。难道我真的哪里得罪了她?可平日里我与她相交甚少,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哪里机会去得罪她呢?晓风掠越发不明白了,想到浸溪嘱托的事,心中释然。算了算了,有时间再亲自问一下吧。“云长司居室好生素雅,若旁人不知,还当是我这个做尊主的虐待了你。”
惊鸿翊今日装扮与往日不同,一身素衣,长发飘飘,妆容清雅,明眸皓齿,气若幽兰,手握玄机扇,步态生风,走到桌边,毫不客气地坐下。云寄锦听闻这清亮,却有深意的声音,不禁抬眸望去。纵使他看尽世间百花,却未有如此清丽脱俗之人,若是不知她的底细,饶是这样举世无双的容貌,世间又有几人得及。他心中微微一怔,却又极快地隐去了眼中情绪,恢复往日的低眉顺目道。“不知尊主大驾来临,是寄锦的不是。寄锦生性不爱奢华,如此还望主上恕罪。”
惊鸿翊摇着头道:“这便是生分了,以后若是本尊有求于你,这可如何是好啊?”
云寄锦半跪抱拳:“但凭尊主吩咐。”
惊鸿翊点了点头,合起扇面,满意道:“如此甚好,一个时辰后,诡阴山下见。”
说罢,便打开扇子潇洒离开。一个时辰后,云寄锦准时到达,却见惊鸿翊早已等候多时。不等他走近开口,惊鸿翊便摇着扇子向前走去。云寄锦来不及多想,便匆匆跟上。身后阴邪之气益衰,久违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云寄锦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惊鸿翊察觉到,却并不言语,嘴角微微上扬。已是走了良久,远远的看到一座城池,庄严肃穆,城墙之上,字迹工整地写着“东冯”。云寄锦心中已有一些猜测,却并不开口。他转头看去,身边女子那姣好的面容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面纱,更显一番神秘。她并不看他,径直地走进城中,入眼的是东冯水乡的秀美。拂堤杨柳,袅袅炊烟,灰白的拱桥下撑着一艘小船。船中人哼唱着渔歌,舟行之处,水波向周围扩散,摇曳了粉红的荷花。拱桥之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们悠闲自在,神色惬意。虽南江与东冯相似,却总少了那么点悠然之气。行至首饰摊钱,惊鸿翊驻足,摊贩见来者气度不凡,热情地介绍道。“姑娘可是来选首饰的,我家首饰一应俱全,材质上佳,包您满意!”
惊鸿翊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便挑选着,看到一支玉梅簪,正要拿来细细观赏一番。却不料一只油腻的手覆在了惊鸿翊的手上,来人戏谑道。“既然姑娘喜欢这玉梅簪,在下府中珍宝不计其数,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往?”
惊鸿翊抬眸,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满面油光,身着华裳,手中转着珠串,眼神却是无比的贪婪好色,生生地让人生出恶寒之意。寄锦眼神一冷,正要向前理论,却不料惊鸿翊轻飘飘地说道:“我美吗?”
寄锦不再向前,却时刻准备。只见那男人眼中放光,不住摸着惊鸿翊的手,黄牙咧嘴,笑道。“虽未见姑娘容貌,但单从那双烁星一样的眼眸中,可知姑娘容貌举世无双。”
“只是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共结百年之好?在下保证绝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
闻此,寄锦已然拳头攥紧,心中愤懑。却不料,惊鸿翊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吸引了行人驻足观看。惊鸿翊眼仁中的笑意更甚,她攥着手中的玉梅簪,轻轻地划过男人的脸。惊鸿翊独有的彼岸花气息喷洒在男人脸上,似魅惑般令人着迷。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女子,仿佛被迷惑,不舍移开视线。她不经意地将玉梅簪置于男人脑后,勾唇笑道:“可是,我不愿呢。”
说罢,便将玉梅簪狠狠地刺入男人脖颈,刹那间鲜血如注,大片大片地流出,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衣服。男人似乎来不及反应,只剩下满目惊恐和难以置信,渐渐地倒下没了气息。众人见此惊骇逃窜,惊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街上空荡荡的,只剩下惊鸿翊和云寄锦二人。眼前之事不过瞬息,却足以让人触目惊心。寄锦虽已听闻惊鸿翊的行事狠辣决断,却在亲眼看到后,依旧脊背发冷。谁也不会想到,这样貌美的女子下,会有这样的手段。惊鸿翊并不在意,她淡然地用手帕擦净手上的血迹,两只指捏着将手帕扔下,恰巧覆在男人惊恐丑恶的脸上。她望着男人,笑得极其肆意,低语道:“可惜了那样好的一支玉梅簪。”
她转身看着寄锦,为他整理衣襟,笑道。“原想着在东冯好好玩乐一番,可未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叫我好生为难呢。”
寄锦忍住心里的厌恶,回言道:“主上不必忧虑,此人冒犯主上,罪有应得!”
惊鸿翊玉指轻轻地按在寄锦唇边,冰冷的触感让他极度不自在。“嘘——以后在外面,叫我翊姑娘即可,你也可唤自己的名字……”她手指滑下,轻点在寄锦下颌处,眼仁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彼岸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她悄声道:“何必……这么生分呢?”
寄锦有些不自在,却仍旧回答道:“是,翊姑娘!属……寄锦知晓!”
惊鸿翊一笑不语,二人离开东冯城。见二人已经离开,风掠才现身,看着散落的街道和血淋淋的尸体,沉声道。“把尸体处理干净,此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