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做了无用功,人家陈云峰是被村民小组组长和村民代表推荐上去的,工作组和公社拿他没有办法,村领导更不能说反对。 下午的大会,白手没去,蹲在石桌上一边发呆,一边等选举结果。 村里倒是来人了,他们拿着一个流动票箱,像白手母亲这样走动不方便的选民,就让流动票箱主动上门。 白家有两票,父亲和母亲。白手早吩咐过母亲,除了陈家的人,其他人都可以选。 方玉兰也还在名单上,她去主动要求退出,人家也不同意。 让白手没有想到的是,陈寡妇陈翠花也在名单上,还是方玉兰的直接对手。 论实力论声望,白手估计,方玉兰能轻而易举的战胜陈翠花。 白手有点后悔,不该劝方玉兰,陈翠花不是个东西,应该让方玉兰去碾压陈翠花。 可方玉兰很听白手的话,虽然她在名单上,但她为了不被选上,她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开会时,投票前,方玉兰要求当众讲话。 方玉兰说,她感谢大家的信任,但她老公长期不在家,她也要出去打工。所以她要退出,为了不影响村里的工作,她请大家不要给她投票,而把票投给其他人。 这招忒灵,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要外出,你长期不在家,我们当然不会选你。 终于,高音喇叭传达了选举结果。 村长也就是村主任是马兰花。 陈翠花成功当选,还成了新的妇女主任。 陈云峰也成功当选。 童姓也有两人当选,童九夏和童国军。 童国军去年底刚退伍,还成了新一任民兵连长和治保主任。 白手为此郁闷了好几天。 但饼干生意有变化,白手的心思才转变过来,赚钱重新成为主流。 天气渐渐变热,饼干的保质期变短,商贩们进货更加谨慎,销量明显减少。 一天晚上,十一点,收工后,白手冲着包装房里的丁老师使了个眼色。 丁老师心领神会,磨磨蹭蹭,其他人都要走了,她还没离开的意思。 二舅妈问道:“丁老师,你不走呀?”
“你们先走,我还有一批,要复查一遍。”
包装看似轻松,实际却很麻烦,饼干完成包装送入仓库前,还要复查一遍有没有漏气的。 “那我来帮你吧。”
二舅妈是要坏人家好事的节奏。 丁老师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二舅妈太乐于助人。 白手只好开口,“二舅妈,你去歇着吧。我帮丁老师,干完活顺便送她回家。”
二舅妈这才离开。 白手顺手把门关上,以免二舅舅去而复返。 丁老师笑了,拿条胳膊勾住白手的脖子,直勾到包装房里。 工作台上还有一堆饼干没有入库,其实都已经检查过了。 丁老师勾着白手不放,白手小声强调,“先干活,先干活。”
二人赶紧把饼干送进成品仓库。 成品仓库平时是密封的,还有干燥剂,饼干放在里面,几个月都没问题。 丁老师有点急,关好库门,就拉着白手往办公室走。 通往二楼的楼梯,平时是挂着的,丁老师很熟练,放下楼梯就往上迈。 丁老师立足不稳,差点滑倒,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有白手在后,稳稳的托着她。 到了楼上,丁老师更急,两眼冒火。 “丁老师,我有事和你商量。”
“先干活,再说事。”
拿白手的“先干活”,堵白手的嘴,白手只有乖乖就范。 这活一干就是几十分钟,体力的消耗,不亚于在楼下上班的几个小时。 “小白,你要说什么事。不会还在为村里的事烦恼吧?”
“呵呵,怎么会呢,那不过是过眼烟云。”
丁老师笑道:“对你来说,赚钱才是王道。对陈家那个陈云峰来说,上班吃商品粮才是终极目标。你们啊,你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上班吃商品粮?丁老师,你搞错了吧,当个破村干部,还能上班吃商品粮?”
“不知道了吧?”
丁老师道:“陈云峰虽然高考次次失败,但他的高中文凭却很吃香。他既有机会,通过当村干部往上走,最终能到乡里去区里去县里去。他又有机会进村小,先当民办教师,后转正为正式教师。”
“噢,他他娘的有两条金光大道啊。”
“对,村小要招一名民办教师,本来他最有机会。但陈家人聪明,让陈云峰选择当村干部。因为上面正在招聘一些优秀的村干部,充实到乡镇一级当乡镇干部。其中的大部分,经过试用期后,会转为正式干部。”
白手点点头,叹息道:“要早知道这样,一张高中文凭这么值钱,我就该把高中读完啊。”
丁老师笑了笑,“世上难买后悔药。不过你现在走的路也挺好,是名符其实的金光大道。”
“说正事,说正事。丁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我的饼干销售量正在下降?”
丁老师点了点头。 白手道:“这几天,每天的销售量都在五六百包。我估计过了五一,销商量会降得更厉害。”
丁老师道:“这一点都不意外,我妈不是提醒过你了么。米粉做的饼干容易变质,特别是在夏天,保质期更短。”
“哎,咱联系联系咱妈,问问她老人家,有没有新的防腐配方,能延长饼干的保质期。”
丁老师媚眼耸动,冲着白手答所非问,“咱妈?谁的妈?”
“咱妈啊。”
“去,是我的妈。”
“呵呵,都这样了,当然是咱的妈。”
丁老师也笑了,白手说得没错,都那样了,要还不是“咱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小白,咱们明天去打长途电话,问问我妈,这夏天能不能做饼干卖。”
“是咱妈。”
白手伸手,拍了一下丁老师的臀部。 “哧哧,咱妈,咱妈。”
第二天上午,白手和丁老师一起,来到陈童街上。 公社有个邮电所,现在叫乡邮电所,邮电所开通了长途电话服务。 这个长途电话,打了三十几分钟,白手拿着话筒,搁在丁老师耳边。 丁老师一边听,一边记录,整整记了五张半白纸。 白手如获至宝,这十多块电话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