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娘的事情,建王这里算是不了了之了,为了奖励顾紫妍为他,为王府考虑周全,特地派她回顾府,看望双亲的同时,也让她问问家中兄长愿不愿意在他手下当差。顾紫妍当然愿意了,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当下就替顾士杰说了愿意,可建王还是想见顾士杰一面,要亲耳听见他说愿意。在他手下当差可不容易,他要的是这辈子都会忠于他的人才,而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墙头草。顾士杰的事情,他听过,至于是不是事实,他压根不在乎,左右顾士杰也不能成为自己的大舅子。正休息着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响起侍卫的声音:“王爷,嬷嬷求见。”
他的院子里,不许任何人踏进,因为他不想那些人脏了属于容素素的地方,眼下也是无奈,自己不能动弹,得需要人伺候,但尽管如此,他也只许那么一二个进出。所以,容素素因为顾紫妍已经严密把控了整个建王府,其实不是,那是因为建王的授意,这才有了眼前的光景。听着陌生侍卫的声音,建王不悦的挑眉,他用惯了的人都在那日被那些江湖人给斩杀了,就剩下他一个人,真是可恨。门外,侍卫不敢动弹了,他就是个日常给建王看院门的,没有什么本事,更加说不上话。“让她进来。”
侍卫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终于听见建王给出了回应,当他转身的时候,腿都抬不起来了,更别说走了。卧房里,建王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用了点药膳,又喝了药,可算是比回来时精神了,眼神也更加有神了。嬷嬷求见?顾紫妍前脚刚走,她就来了?这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他知道嬷嬷从来都没有满意过顾紫妍。“殿下,老奴给殿下请安了。”
嬷嬷进了院子,根本就来不及看里头的摆设,就往里边冲,直到开了建王的那扇大门,猛地跪在地上,靠着双膝跪着往建王的床而去。若说建王刚还有点感动的,可很快他就感动不出来了。嬷嬷一抹眼睛,老泪纵横,哭哭啼啼的,就跟哭丧似的,大喊大叫,捶胸顿足,拍大腿。“殿下受了大罪了,老奴心疼啊,殿下,您一回来,老奴就想伺候来着,可那位刚执掌王府大权的顾小姐,她愣是不给老奴进来啊,这才来晚了,殿下恕罪啊。”
声音大的,建王耳根子都疼了,他猜的没错,嬷嬷就是过来告状的,诉说着顾紫妍的不对。建王能理解,毕竟嘛,以前都是嬷嬷在管着王府的吃穿用度,大小也算是个管事的,眼下被剥夺了权力,谁都不可能舒心。而且,嬷嬷此人的心眼儿很小,又爱记仇,没有给顾紫妍使绊子已经很好了,根本不可能学会什么谅解,只是这告状,唉,难看呐。“王爷,王爷,您怎么就跌下山崖了,您失踪的那几日,老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恨不得日夜不断地去找你啊。”
嬷嬷见没有想象中得到建王的宽慰,这心就跟被好几双手揪着似的,赶紧转移话题,表达她对建王的忠心和关心。这种陈词滥调,建王早就听够了,嬷嬷越是卖惨,他越是无动于衷,比起嬷嬷只知道说,顾紫妍倒是真不错,沉着稳定,还知道搬救兵寻他。自从回来的那一日,便有侍卫向他禀报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不要听一个人说,他要听许多人说,只有对他有利的人才能被留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顾紫妍才能被允许进到这个院子里来,所以嬷嬷这会儿肆无忌惮的张扬自己的本事,实在是聒噪。“嬷嬷,你可以歇歇了,若是你不嫌口渴,本王的耳朵也累,絮絮叨叨的,有这个功夫,不如给本王看看厨房锅子上的汤药好了些。”
建王都懒得起身,甚至连眼神都懒得飘过去,不想看嬷嬷做戏,这戏文接下来如何,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不用看了,也倦了,烦了。“王爷。”
嬷嬷惊讶的抬起脑袋,看向建王的方向,这跟她预料中的不一样,王爷不应该会很感动吗?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是顾紫妍这个死丫头在建王枕边吹了耳边风?一定是这样的,不用去猜,就知道。顾紫妍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她出现的那刻就知道。这种送上门来的,能有几个单纯,满腹的坏水,这种人还想着拼命往上爬,必定是踩着忠臣的肩膀,而她就是那个被踩,被忽视,被构陷的忠臣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老奴给你按按,给你敲敲。”
为了表现,嬷嬷继续跪着上前,这伸出来的手还没有碰到建王,就被呵斥了。“住手,嬷嬷怕是疯了?不知道本王不喜欢旁人触碰吗?”
建王的洁癖又开始了,这一次山崖之游,并没有治好他的洁癖。不喜欢旁人碰他,更加不喜欢未经同意之下,触碰他任何的东西。况且,嬷嬷的那双手,虽然在王府,她什么都不干,但是架不住年老色衰,这双手也老了,跟着她的容颜一起老去。嬷嬷再一次被伤害到,她的心情跟今日建王被容素素所伤时是一样的,可惜建王并不会疼惜她,因为嬷嬷就是个奴才,只不过是陪着他时间有点长的奴才罢了,在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两样。“本王有必要跟你说的清楚一些,顾紫妍不是府上的婢女,你也用不着对她当贼人看,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本王既然要了她,那她就是府上的一份子,你对她做了什么本王都知道,本王之前默认,那是因为她对本王无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对本王很有用,所以你须得客气些,本王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若是还有下一回,你就去郊外的庄子上,颐养天年吧。”
这话很重,嬷嬷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来气,但同时她也知道了建王的意思,知道这个顾紫妍已经完全盖过了她在建王心里的位置,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