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君颜刚才在楚灵儿去找胡媚娘的路上，临时写出来，去意识空间随手打印的。“但凡遇到大街小巷会读书识字之人，都让他填表签字，搜集民愿！”

“若是不识字的，再雇几个书生，让来访者口述，书生撰写！”

胡媚娘瞪大眼睛，一头雾水，眼珠微转。顾君颜立刻切断了对方的想法。“字迹不能冒充，最好不要相同的字迹，届时我会亲自检查，收上来的越多越好！”

“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弄虚作假的话……”顾君颜猛地凑近胡媚娘，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灵儿姑娘和落十九，还有把那个殷邪月也带上，一起监督你们！”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就是要把表格原原本本给我搜集回来！”

胡媚娘冷汗涔涔，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无数的民愿书。……翌日，萧浔因为有心事，一夜未睡。他起了个大早，不想在顾君颜面前露出困倦的模样。“十九，倒杯茶来！”

萧浔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却没有听到落十九的回答。“落十九？！”

他又叫了一遍，却没人答应。“行了，别叫了！”

门外，顾君颜端着一盆洗脸水推开门，模样颇有点温婉的味道。“我交给他一点事儿，他一大早前去办事了！”

萧浔皱眉，却没说什么，就着顾君颜端来的洗脸水梳洗完毕。“对了，曹休呢？”

萧浔突然道。“被你气得回京了！”

顾君颜一脸无奈地摊手，“不过我让宋渊跟着一起回去了，有宋尚书和齐老太傅撑腰，你应该不会被弹劾地太惨！”

萧浔顿时眉头紧锁：“这边收尾的事情一了，我们也要赶紧回京，那老家伙不仅是带着狗皇帝的口谕来的，还代表着朝中多少暗地里贩卖阿芙蓉的老臣的心思！”

顾君颜赞同地点头。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查办，已经动了不少朝中老油条的蛋糕。若是事情办的无可挑剔也就罢了，现如今，抗旨不遵的帽子一旦被扣上，便会有人跟风弹劾。届时，萧浔可就在朝中人人喊打了！不过……顾君颜抿唇一笑：“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转机，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一天！”

“嗯？”

萧浔不解地看着她。顾君颜笑着拉起他的手：“跟我来！”

二人一起出了府衙，走到了武宁街口。却发现平日里繁华的武宁街，现如今更是熙熙攘攘，无数百姓排起长队，手中都拿着一张纸。楚灵儿嗓门嘹亮，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上吆喝着。“来来来！不要挤不要挤啊！”

“左边排队领取民愿书，中间签字填表，填完之后去最右边排队交民愿书。”

凭着填完之后的民愿书可领驱邪香囊，鸡蛋米面！”

顾君颜：“……”这填表领鸡蛋的法子，她也没教过楚灵儿。这丫头，居然无师自通？！好强大的销售天赋啊！落十九在最前面吆喝着，看起来也干劲儿十足。看到萧浔与顾君颜，恭敬地点了点头。萧浔心思一动，随手拿起一张民愿书，却见上面写着几个问题。“你是做什么职业的，是否知道阿芙蓉？”

“身边是否有人被阿芙蓉残害？”

“武安郡销毁阿芙蓉一事，你如何看待？”

“如何评价薛征将军与萧世子？”

萧浔看着手中沉甸甸一沓的民愿书，彻底呆滞。在民愿书里，所有百姓对阿芙蓉都持痛斥的态度，更是以极其热情的语言大力赞扬了昨日销毁阿芙蓉的壮举，称二位为大善人，救百姓于水火。耳边，顾君颜笑得很是阴险。“皇帝老儿不是最爱面子么？！”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阿芙蓉做什么，但就算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些民愿书也足够打消他的顾虑！”

“届时，无数封民愿书摆在面前，再联合几个朝臣说一些千古明君的马屁话！我就不信他还能顶着民心所向去处置你！”

萧浔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朝顾君颜竖起了大拇指。“颜颜，你不混官场，真的可惜了！”

……再说曹休与宋渊一路疾驰回京。曹休被气的不轻，堵着一口恶气要去状告萧浔。写好了折子，联系了朝中同袍，准备在三日后的早朝，彻底状告顾君颜与萧浔。晨曦初升，太极殿前，皇帝一身龙袍，威武至极。无数文武百官照例下跪行礼。与前段时间戚风惨雨的早朝不同，今日朝堂上无疑要热闹许多。宋书钦因为是皇帝左膀右臂，禁足一月的圣旨在七日后便形同虚设，今日难得的上了早朝。顾昌明着绿油油的五品谏议大夫的官袍，养好了伤，也灰溜溜地跟着站在人群中间。齐老太傅一袭正一品官员的补服，也颤巍巍地被齐淮初扶着上朝来了。朝堂上，很自觉的分成了两派。一通基本的寒暄之后，监察御史曹休率先出手。“臣有本弹劾！”

“哦？曹爱卿请讲！”

皇帝看着曹休的脸色，眼神微动。曹休回来得这么快，莫不是……“臣要弹劾，大理寺少卿，汝阳王之子萧浔，携乐颜郡主查办阿芙蓉一事！”

“萧浔枉顾陛下口谕，执意就地销毁阿芙蓉，蔑视皇权，抗旨不遵！请陛下降罪！”

宋书钦嘴角冷哼，截住了曹休的话头。“哦？可我却听说，萧世子和乐颜郡主为了追查此案，几番身陷险境！”

“阿芙蓉案在京中一直作祟，这一次能剿灭，乃是他二人之功，怎么在曹大人眼中，还成了罪人了？！”

曹休被噎住，语气尖辣：“依法办案是没错！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将这三千斤阿芙蓉私藏！”

宋书钦在怼人方面颇有造诣，此刻毫不落下风：“哦？那么多百姓看着，还有青州总督薛征将军亲自监督销毁，依照曹大人所言，那么多人的眼睛，还敌不过你这一张胡说八道的嘴么？！”

“都给我闭嘴！”

皇帝听着这二人针锋相对，感觉份外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