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但他,却在很早的时候就见过她的照片,那时的他厌学打架,仗着自己好看的脸对无知女同学行骗。有时骗吃的,有时候骗喝的,但骗得最多的,还是她们女生的零花钱。直到有一天,他在路上捡到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集体的合照,唯有她的笑容让他一眼便从群像中将她找出来。温暖又治愈的笑容就像一束专属于他的阳光,替他抚去心头久覆多年的尘埃。后来,他认识了遗失照片的主人,楚辰。而回忆就像是重叠在一起的影像,远看似乱码,近看又模糊。“严律师既是集团法务,那就更该清楚,如果没有易董本人的签字,易茯苓根本没有权利挪用基金里的一分钱。如此,她就是犯法!”
易芸璋回头看了眼病床上早已闭目养神的人儿,心中烦闷不已。就像心口被一团浆糊堵得呼吸也跟着难受起来。“大姨……”易茯苓叫了她一声。神情有些无奈。严勋却是上前一步,对易芸璋说:“易总,你可能没有仔细看新增的代理协议中的附加协议内容。其中就有明确说明,在董事长本人的身体或者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等突发情况下,易茯苓小姐是有权利自由处理香苓基金里的任何一笔钱。还有,易茯苓小姐满30周岁以后,易氏集团就会直接失去代理成长基金的权力。”
“你骗我?”
“易总可以查看一下,我前俩天发到您个人邮箱里的附加协议内容……”易芸璋急忙打开笔记本电脑,眼神随着指尖的滑动而变化。没过多久,她眼神狠戾地看着易茯苓。“为了这一天,你筹谋了多久?”
“……”“我问你,你的心机怎么就这么深?”
易茯苓叹了一口气,说:“大姨,咱能让外婆好好地休息吗?”
“好,非常好。我这就离开……”易芸璋觉得自身脸面有失,在一个外人面前,外甥女丝毫没有给过她尊重。就连刚清醒过来的母亲,也是假装睡过去不理她!一时心中郁结,拿上电脑等物就出了病房。易茯苓想要追上去,结果,却被严勋伸手拦下。他说:“看易总那样,茯苓小姐现在追过去,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这时,易澜岚张开眼睛,艰难地开口:“让,她,走……”严勋见易董事长清醒,谦恭地走近病床。他与易澜岚说话的时候,易茯苓知趣地选择离开。纵使易澜岚有意将集团法务介绍给她认识,但她既没那个野心,也没有执着于股权的意思。更何况,她觉得眼下时机很暧|昧。一不小心,就会让外婆陷入她与大姨相争的两难之地。出了病房,易茯苓一抬头便是看见司徒璟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很是闲适地站在护士站。护士长许幽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俩人。“嗨,易医生。”
司徒璟扬手朝易茯苓打招呼。见他双眼微眯,皮笑肉不笑时,易茯苓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与他认识也算有些日子,多少已能快速猜出对方每个表情背后的意味深长。他竟然在生气?为什么?生谁的气?不会是她的吧?“嗨,大明星。”
易茯苓脸上堆笑,说:“许护士长也在呐。挺巧,哈……”“那我嘞?”
司徒轩故意瞪眼问了句。易茯苓一副‘你想找抽’的表情睨过去,却在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时,立马收了势。“话说你身上的纱布拆下也没多久,就这么到处溜达?”
“对啊。易医生之前不还鼓励我下床多走动走动嘛。我很听话的……”许幽看了眼三人之间的互动,很有自知地借口离开。“我得下楼去趟物料室,就不打扰三位慢聊了。”
“好。”
目送许幽走进电梯,易茯苓这才垮下脸来望着眼前身高出众的双胞胎兄弟。见司徒轩想要拿手去挠他的脸,她立刻伸手制止:“手上细菌不少,虽然隔着纱布,但也很难保证不会造成创面感染。先忍忍,随我去医务室,我帮你拆开纱布看看情况。”
“好。”
兄弟二人乖觉地跟在易茯苓的身后,进入医务室时,司徒璟特意回身看了眼楼道间的动静。他的谨慎惹来易茯苓的关注,是以,在他最后一个关上医务室的房门时,易茯苓煞有介事地问道:“怎么,这外面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吗?”
“对呀。”
司徒璟哂笑。“既然这么担心被人盯着,那为什么办事总要高调?”
未曾想,她却是立刻听到兄弟二人的异口同声:“做人可以低调,但是办事情绝对不可以!(做人可以低调,但是办事情绝对不可以!)”“坐好!”
易茯苓径自翻白眼,要求司徒轩坐到她面前的凳子上。见自己站着与他坐着身姿齐平,嘴角一歪,别扭地嘟囔道:“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司徒璟兄弟二人同时莞尔,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刺眼。易茯苓手中动作未停,司徒轩适时地收起笑意。眼见着那纱布就像是削皮机出口的果皮、一层挨着一层在司徒轩的视野内脱落。“呀,你这怎么化脓了?”
易茯苓担忧地看着司徒轩右眼角延伸至右下颚骨位置的缝合口,微微皱起了眉。“你是不是有离开过医院?”
她问得认真,故意放缓摘眼镜的动作。然而,熟知易茯苓脾性的兄弟二人,此时却只能暗中互递眼色。“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骂我?”
司徒轩试探地问道。“不会。”
易茯苓用手推了推她的鼻尖,随即,又将手中的眼镜戴到头上。“稍后,我会对感染的缝合口进行拆线,将脓排出,再清理……不过,我是在不戴眼镜的情况进行这番操作。”
“……”兄弟二人脸色突变,司徒璟立马讨好道:“别呀,易医生!咱们坦白从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