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修复手术。可每每他在拆除脸上的纱布时,看着镜中的那个自己,那些疤痕更像一把剜心的刀,无声的痛压抑着他,让他觉得每时每刻都在滴血。他引以为傲的演员身份,也在兄长完美的复刻中逐渐被人们忽视。而那个一直把他当成摇钱树的亲生母亲,也突然消失了……与自家兄弟对视许久,司徒轩率先收回视线。他回头瞥了眼被玻璃墙面隔绝的沙发上,那团娇小沉睡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这倒头就睡的功夫,倒是令人羡慕!顺着司徒轩的视线看过去,司徒璟眉眼间的愁容也在一瞬之间仿佛悉数没了踪迹。那道身影,就像是海上灯塔,让陷入迷航中的船只得以知晓正确的方向去航行。“宋婷,有消息吗?”
司徒轩收回视线,坐到司徒璟的对面。见兄长摇头,他又问:“是澈老头的手笔,还是?”
“应该不是他。”
司徒璟朝桌角摆放的烟盒伸过去手,却是中途顿住,复又把手收了回来。司徒轩见他这样,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她不喜欢的,他们兄弟二人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做……“从C城那边发过来的机场监控来推断,宋婷,应该是在机场的卫生间里消失的。”
“会不会是绑架?”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C城的警方怎么说?”
司徒轩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眸带希冀。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挺冷酷,可内心里,却似稚童般澄净柔软。生母待他虽不怎么样,但那份链接血缘的本能,是他这些年来对自己身份的默认。司徒璟摇头,陷入沉思。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找人,但眼下的结果,却又好像在佐证他的方式没那么管用。宋婷就像一片随风而飘的云,走走停停。而那根绑在他兄弟身上无形的线,却又不可以随时替其剪掉。怎样的用词才能减少对兄弟的伤害,是他身为哥哥当仁不让的保护。“一旦有什么消息,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司徒轩没再说话,苦涩敛笑。“我去休息了……”他转身走去沙发,便看见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的震动。紧接着,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儿坐起身,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拿起手机。“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的下一刻,易茯苓清醒地站起身。她冲他们兄弟二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她说:“我先去忙,你们也早点休息!”
走出手术室,易茯苓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张敏跟其他护士交接好了工作,换上常服,已在护士站等了她差不多半小时。“对不起啊,我都差点忘记咱俩还有约吃早饭这事儿!”
“没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手术室。”
张敏贴心地给易茯苓递来一杯速溶咖啡,可下一秒,她瞳孔微缩地凝向电梯方向。易茯苓感觉奇怪,顺着她的视线而看过去——苏意珊妆容精致,穿着一条特显腿长的黑色连体裤裙,脚踩12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夸张的红色耳环,以及一头栗色大波浪。她走在正中间,像个高傲的女王。而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年龄青涩的花美男。“外婆在哪?Lisa在哪?”
苏意珊不悦地看着易茯苓,轻蔑中夹杂着一丝痛恨。“外婆在1820。不过,你来这么早,外婆估计还没醒。”
“怎么,你现在连我在什么时间来看外婆都要管了吗?”
苏意珊昂首,端着架子。易茯苓敛神,心情沉了下去。她不想与人发生口角,也不愿在临近下班休息时,让本就忙碌的身心再添上几分不悦。是以,她没再说话,侧身退到一边。目送苏意珊敲开1820的房门,易茯苓转身去了更衣室。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等在护士站的张敏却急忙跑进更衣室,拉着衣服尚未完全穿齐整的易茯苓,就要往外走:“快,20床病人要休克了!”
“什么?”
易茯苓赶到时,易澜岚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令她感到意外的却是,检测的仪器明明发出警报,却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来。她动作迅速地按下床头的呼叫器,然后,上提床脚的轮锁,双手推着病床快速朝外走。临出门时,她看了眼沙发的位置。此时的苏意珊淡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旁观者冷漠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微顿过后,易茯苓推着病床往抢救室跑。张敏见状,把随身的东西扔进护士站,一路小跑跟上易茯苓的步伐……所幸,易澜岚抢救了回来。易茯苓将易澜岚推回病房之时,易芸璋接到林叔的电话也赶了过来。她走进病房的第一眼,便是看见自己的女儿正一脸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抠美甲。女儿的身边,还有装扮新潮的两个年轻男人。“帮我把门关上。”
易茯苓淡淡地对张敏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