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易茯苓在更衣间内被唐艾一把拽住。“你是易澜岚的外孙女,也是15年来四处惹祸打架的易三郎,对嚒?”
唐艾心情复杂,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易茯苓。她难得喜欢上一个同性朋友,结果似乎又是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你先松开。”
易茯苓冷睨了眼唐艾,‘四处惹祸’一词,让她眉头紧锁。她抽出被抓的手,继续去扣衬衫的扣子。“走,一起喝一杯?”
唐艾惊讶,想问却又没继续问。两个人换妥衣服,易茯苓坐上唐艾的超跑一同前往云上人间。唐艾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嘴角弯弯地看了眼腕间的表,说:“这个时间点儿喝酒,看来你的心情也不怎么样。”
由‘茯苓姐’变成‘你’,易茯苓明显感觉到唐艾的变化。“也……”易茯苓挑眉,淡淡一笑,说:“彼此彼此。”
唐艾微顿,径直往酒吧内部走。“看来,我们比想象中,还是来早了点。”
唐艾扫视了一圈,冲吧台的方向喊了句:“2楼,电寂包厢上酒。”
然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楼梯。云上人间的VIP包厢有4个,以风雨雷电为首字命名。其中,电寂包厢据说是被某个身份不一般的家伙给包年使用。易茯苓看着走在前面的唐艾,熟门熟路的架势,逐渐眯起双眼。服务生的动作很快,易茯苓二人前脚刚到包厢门口,服务生们已陆续备好了酒。“多谢!”
唐艾从手包里取出几张红票,放到服务生的端盘内。见此,服务生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待一众服务生离开包厢,唐艾举着酒杯坐到易茯苓的身边,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同样,我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公平起见,说谎的那个人,不能喝酒。”
易茯苓点头应下。“15年前,你可有跟在易董事长的身后前往参加一个叫云笙的长辈生日宴?”
“有。”
“那你中途为什么提前离开?”
“我不喜欢参加宴会,也不喜欢身边围着一群人说些真假难辨的客套。”
易茯苓拿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两大口,说:“所以,我趁着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四处逛了逛。可能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辨方向能力,最后,我越走越远,一直没有找到那条正确回去的路。”
随着易茯苓的讲述,唐艾看她的眼色变了许多。或许,在曾经的某一刻,她的确很无辜?“那你可还记得,云笙家的小女儿?”
“云笙阿姨有小孩么?”
易茯苓挠头,疑惑地看向唐艾:“你别告诉我,云笙阿姨是你妈?”
“不是!”
唐艾脸色沉了下去,大口喝着酒。原来,这么些年,她都恨错了人!“既然不是,但是看你今天对我外婆、也包括对我,似乎都隐含了很大的恨意,是否介意跟我说一声,为什么?”
易茯苓举着酒瓶与唐艾碰杯,身体往沙发的后背靠过去。唐艾既然提到15年前,想必定是与那场宴会有关的人。在易茯苓的记忆当中,云笙阿姨只有一个自小就被送去国外念书的儿子。是她记忆出错,还是唐艾对她另有隐瞒?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她对云笙阿姨并不熟悉罢了。同一时刻,鸿盛医院内的易澜岚术后清醒过来。她看向一直候在病床前的林叔,微微叹了一口气。“那臭丫头竟然真就不在……”林叔看着病床上的易澜岚眼底的失望,不由地立马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易董,不是您说,让小阿苓没事少来您的病房嚒。再说,您的手术还是她亲自主刀……我听护士站的人说,眼下,她跟唐艾出去了。”
见易澜岚没说话,林叔接着说:“依照小阿苓的聪慧,肯定是找唐艾算账。”
“她去算什么账啊?”
易澜岚面容哀戚,心内却是开始担心易茯苓的安全来。“你可有司徒璟的电话?”
“有的。”
“打给他,让他务必把苓苓安全地带回来。”
“是。”
林叔见易澜岚倦怠明显,识趣地说要去看看养子的状态如何。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易澜岚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虽然她嘴上很是嫌弃自家外孙女喋喋不休的锻炼建议,但每次,她也只会趁外孙女不在的时候偷偷下床锻炼。那一会儿,她恰巧在安全楼梯口处散步,见到走楼梯上楼的唐艾。她只是觉得眼熟,却没有立刻认出对方就是云笙的小女儿。仿佛一件落满灰尘的旧物在储藏室内被突然找到的感觉,岁月的痕迹犹在,可那被沉灰、被遗忘的事实、也让她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许的尴尬……“你撒谎!”
唐艾试图夺走易茯苓手中的酒瓶,一脸愤恨地说:“你既然没有打过人,可为什么圈中人都在传你‘易三郎’是个惹祸精?敢做不敢当吗?”
易茯苓感到无奈,苦涩一笑。顺势,她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她要怎么解释那些传闻?告诉唐艾,她自小就是背锅侠么?“都说了撒谎的人不能喝酒,你怎么还喝这么一大口!”
“她没有撒谎。”
这时,包厢的门从外而打开。一位身高倾长、样貌帅气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让易茯苓立马认出了他——15年前送她手编蚱蜢的少年人!“大K?”
唐艾惊喜地起身相迎,走到他身边,狠狠地用力抱住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电话给我!”
大K任由怀中人将他死死地抱住,眼睛却是看向径自喝酒的易茯苓。“小不点儿。”
他温柔地喊了声。唐艾抬头,看着嘴角带笑的大K,顺着他的眼神而看过去,她才恍然,大K与易茯苓好像真的认识。“哥,你俩儿认识?”
“嗯,15年前就认识了。”
大K松开唐艾,走到易茯苓的面前,伸出手,说:“好久不见,易三郎!”
“好久不见。”
迟疑片刻,易茯苓才握上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一如15年前的那一夜,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仿佛盛满了天地星辰,耀眼得让她不敢去直视。“哥,你刚才为什么说她没有撒谎?她既然是易三郎,那……”唐艾疑惑地走过来,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左右看了眼神色变得怪异的两个人,好奇地问道。“妈生日宴那天晚上,我在路口与易三郎一起呆了近4个小时。所以,她不可能是那个在洗手间内对你恶作剧的人,也不可能是事后在学校跟别人一起欺负你的那个人。那时的她,还在医院……”“可……”“其他的,我会抽时间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