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她很美,与往日里的装束很不一样。淡雅高贵的妆容、修身剪裁的纯黑礼服,露出难得的美肩,以及唇角似有若无的微笑。疏离感,让她在一众参加生日晚宴的宾客眼中,都立时有了别样的观感。她客气地给每一个人切蛋糕,端蛋糕,得体的举止,和善的微笑,像被一阵风吹走的蒲公英,哪里都是她,哪里都好像没有她。司徒璟在晚宴开始之前,就从大K和唐影那里得知了易茯苓的反常。与大K他们的担忧不同,他大概已经猜出她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对不住各位,吃好喝好。我与寿星,就先去过二人世界。周麒,招呼好大家。”
“是。”
司徒璟看着易茯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把拉起她的手,往院门外走去。易茯苓穿着一条丝绒黑裙,刚到室外,迎面便是一阵深秋的冷风袭来。下一刻,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件温暖的外套。“我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随便兜兜风。要吗?”
四目对视,二人眉眼同时上扬。他背身蹲到她的面前,优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我好像还没有背过你,希望易三郎可以成全噢。”
“好呀。”
易茯苓眼眶湿润,毫不犹豫地趴到眼前男人的背上。他的肩膀很宽大,后背也很结实。她环着他,闻着淡淡的木果香。她又年长了一岁。她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吃着橘子、回忆那些有外公,有父母的日子。走出房门时,她笑得比谁都开怀。而他,就像一盏聚焦在她身上的灯,替她照亮视线内的一切。没有夸张的言语,只有稳健的步伐和一路安静地陪伴。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Z城最高的观景山山顶。车灯映照着一条矮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对年迈的夫妻。当他们感知到周遭的动静时,老妇人微微转过头来,然后,继续把脸靠在老大爷的肩膀上。他们没有被人惊扰到的淡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看着远方。“换个地方吧。”
易茯苓见此,不忍打扰眼前的一切。“好。”
司徒璟调转方向盘,沿着山路去到半山腰的一块歇脚空地。除了孤独的路灯,偶尔吹来的冷风,易茯苓好像很喜欢他选的地方。她脱掉脚上的细高跟,走下车,张开双臂感受风的洗礼。瞬时,那些郁结在心底的烦闷,也逐渐有了舒展的方向。这时,一直少言的司徒璟开了口。“生日快乐,我的阿苓。”
他从后备箱中取出一双女款白球鞋,蹲下身,他说:“已经是深秋了,光脚站在地上容易着凉。我的每辆车子上都备了同一款白球鞋,所以,不要再着凉了,好嚒。”
穿上鞋子的那一刻,易茯苓的眼眶再一次湿润。她回忆起那些被他黏着的日子,她走哪,他跟到哪——她说:“你好闲……”他却说:“近朱者赤,近你者闲也甜!”
……她说:“麻溜的,走。”
他乖觉地退开一米,贱兮兮地说:“你喜欢苹果汁、葡萄汁、西瓜汁、还是我这个精神小伙子?”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像天使般及时又到位,在她每一次难受彷徨的时候,是他,默默地黏着她,陪着她。即便,她知道,他是有算计过她的。一如,她也算计过他。从他拿出狮戒开始……易茯苓被拥入温暖的怀抱,静静聆听耳边‘噗通、噗通’,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让她羞红了脸。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怕真实的想法被他一眼看穿。她环上他的腰,手中的动作越来越肆意。一声低沉的“别闹……”入耳,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清甜温软,那张帅气的脸近在咫尺。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星辰,看到属于他们的未来。“我以为,你会像我解释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
易茯苓退出司徒璟的怀抱,眼神迷离的看着他。那是欲望逐渐被理智所取代的迹象,瞳孔逐渐聚焦。司徒璟微微怔住,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说:“天舒集团最开始,是有意向要收购易氏。但鉴于易董的手段,事情也在一步步向另外一种可能在发展。”
“你在暗示我,司徒家与易家的联姻,其实是我外婆暗中操作的秀场?”
“没有。”
司徒璟上前,动作轻柔地帮忙易茯苓、卷起那过长的外套袖子。说:“司徒澈那个老狐狸之所以会配合联姻的传闻,无非也是想分一杯羹而已。只是,他没想过,这样一本万利的事,却被他自己搞砸了!”
“所以,他也是为了我那30%的股权?”
“差不多吧。”
司徒璟的话很轻,与山风一同飘入易茯苓的耳内,就像参杂了泥土的雨水,又怎么可能保持干燥和纯净。忽而,她觉得自己更不开心了……